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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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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洹和方耀楠在办公室查看了能收集得到的大量监控录像,多亏了如今有了天网计划,在这些复杂区域都设置了大量的监控摄像头,才有可能获得很多直接的线索和证据。可是杏园里太乱了,摄像头的维护也不是特别好,当地的派出所警力经常被此起彼伏的治安事件牵扯,居委会则因为外来人口太多,鱼龙混杂而几乎虚设。徐芳遇袭的那条小巷只有巷子口有摄像头,整个巷子都是监控盲区,而既然那条巷子里足有四五个出口,那么巷子口不一定就是犯罪嫌疑人进出的地方,而其余的那些巷子则像蜘蛛网一样复杂混乱,仅仅是在录像中寻找在遇袭时段出没的高大的,穿深色衣服的男人,难度就实在太大了。而且当天晚上,附近有两家酒吧在开业,人流本来就比较混乱,深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又特别多,想要分辨一个高个子的深色衣服男人,实在是太难了。徐芳在黑暗中,一直背对着凶犯,后来也只能依稀看到个影子,基本提不出太多的线索。
许嘉熙醒来之后,也只能描述了一下那个凶犯脸上带着的面具是个什么样子,在黑暗中她也顶多看到一个轮廓而已。
几天忙碌下来,各个方面的线索在逐渐进行汇总,但是却没有太多的突破,唯一的好消息是许嘉熙不仅醒过来了,而且头部CT结果显示,当初导致她昏迷的重创确实导致她的颞骨有一处出现了细微的骨折,但是她运气非常好,骨折导致的血肿是硬膜外血肿,对她的颅脑没有造成损伤,她现在是因为严重的脑震荡留院观察,已经从ICU病区给搬了出来。
在现场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她那辆minicooper的小车,车上扔着她的单反相机,技侦科的人正在存储卡的照片里寻找可疑的人物,其中头一个就是那个最后见到徐芳并且跟她一起进入小巷的妓女的照片,还有一种假设是,那个凶犯埋伏的本来是个妓女,临时改变主意才袭击了徐芳。
可目前为止,大董杨智,包括其他组增援过来的刑警们拿着那照片走遍了周围的一片,却没有哪个人能说出这个女人的信息的,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本来面目都让人看不清楚,这附近这样打扮的女人太多了。倒是拿到了一些混乱的信息,但是追查出来,却发现最后都是浪费时间。
这边整个专案组忙得脚打后脑勺,许嘉熙躺在病床上也是异常难受。她倒是想离开医院,可一则医生觉得她脑震荡那么严重,必须严格卧床观察一周以上才能考虑出院。二则她醒来之后真的是浑身都疼,尤其是脑袋,疼起来完全可以称之为浑身上下脑袋疼,疼得人不要不要的,怎么都无法舒服。甚至于稍微坐起来一点都头晕得要吐出来。
没有办法,她只能继续卧床。
好在刑警队给她找了个护工大姐,凃云也不时不时过来照顾她。
但是住院生涯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难熬了。
现如今她入院时候的衣服和随身物品全被当作现场证物给带走了,也不知道她的小挎包是不是也在证物室放着,包里的东西会不会被人乱翻。不过现如今她顾不得尴尬什么的,主要是她的手机,作为一个资深宅女,她有严重的手机依赖症,要么旁边要有电脑,要么手机要拿在手里,如今躺在病床上,看到来给她送饭的大姐,她头一句话问的就是,“大姐,病房里有WIFI吗?”
她精神好点了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借了大姐的手机打算在网上先给自己买一台智能手机用着先,但是在无意中却发现自己的帐号就在刚刚不久有了一笔交易。
她盯着手机,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刑警队不会有这么没品的人吧,捡了她的手机,居然拿去消费?
她有点不可思议,突然一道闪电闪过她的脑海,她猛地就抓着大姐的手机坐了起来。强烈的眩晕让她一下子又倒在了病床上,手机也从手里摔倒了地上,大姐心疼得赶紧捡了起来。
许嘉熙赶紧拉住大姐,“大姐,让我给队里再打个电话!”
许嘉熙打电话给凃云,让凃云去问,在现场有没有找到她的小挎包?如果没有的话,刚刚用她的手机刷了一笔消费的人肯定是在警察之前到达现场的人,有可能是目击证人,甚至于有可能就是凶手!
许嘉熙的手机当然不在证据室,杨智接到消息,张方平已经在技侦组盯着技术员找到了刚刚许嘉熙手机刷出来的那笔消费。是在西城区的一个肯德基,那个地方已经离市中心很远了,肯德基的人流量也不是很多,而且在收银台也有监控。杨智还没有回到刑警队,就改道直接跑去了那家肯德基调出了监控录像,发现在那段时间只有一个女人刷了手机买了两份套餐,从监控里可以清晰看出,那个女人就是跟徐芳交流,并且将徐芳引入那条小巷的那个人。
更妙的是,肯德基外头的摄像头拍到那个女人出门后骑上了一辆白色的电单车一路朝西开去,一路的监控录像拍摄到她一路西去开到了一个叫西华村的地方。
后头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侦察员拿着照片偷偷进入村子里一问,马上就有人认出,那个女人是村里一个叫聂桂发的的人的女朋友,两个人好了有两三年了。聂桂发是个高个子,小时候上过武术学校,以前在外头给人当保安,这两年回来了,地没怎么种,一直靠在市里开电动三轮车过日子。就群众反应,这两个人的房子很偏远,就建在聂桂发家的田地中间,周边没有四邻。
从这些证据上来看,聂桂发完全符合罪犯的形象侧写,而且还是三轮车司机,有运送被绑架妇女的工具。
队里很快请示了局里,立刻抓捕询问聂桂发和他的女朋友,那个将徐芳引到小巷子里叫林惠芬的女人。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抓捕在深夜进行,侦查员趁着夜色包围了聂桂发和林慧芬居住的独栋民居。院子里的狗大叫了起来,侦查员看到有个黑影从后门一闪而出。杨智带着人冲上去,一下子将来人扑倒,没想到那个人力气奇大,竟然一下子将压在他身上的两个侦查员都掀翻了后继续逃跑,不过毕竟警察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没跑两步就被循声围堵过来的侦查员堵住,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拿下拷了起来。张方平过来拿手电一照,果然就是嫌疑人聂桂发。
聂桂发被拘捕,却没听见林慧芬的动静。
侦查员进入到楼内,才发现她赤身裸体地被拷在屋里的一张板床上,身上青一道红一道的都是性虐的痕迹。侦查员一进来,她就尖叫大哭,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
侦查员把她从板床上解下来,拿了条被子给她裹着,就给她带到车里去了。
可后续的调查却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聂桂发家的房子下头有一个极大的地窖,不用喷鲁米诺粉,肉眼就可以看到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尤其的一个水巢的下水处,粘稠的血液凝结成块,散发着浓郁的腥臭气。跟那个失足女提供的她朋友的微信照片一比对,基本可以确认,这就是囚禁那个少女的现场。
更进一步的现场勘察,即便是见过了大风浪的警察,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聂桂发家的杂物室里,放着十几个硕大无比的油漆桶,桶口都用火漆封闭,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分别储存的各种组织器官,在厨房柜子的底层,侦查员还发现了一罐泡着的眼球,
就在聂桂发家地窖上去旁边的一块菜地里,警察刨出了一个大坑,坑里一层层地叠着残缺的尸体,因为坑里有大量的石灰,所以尸体保存得还算完整,但是不好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由于尸体太多,张政委还从别的市县借了好几个法医过来鉴定尸体。
不过不管怎么说,发现尸体,基本上可以确定聂桂发和林慧芬就是L事最近几年失踪案的罪犯。聂桂发被带到刑警队,基本上是什么都不说。可林慧芬却很快什么都说了。
她开始到城里打工,跟了一个小老板,后来怀了孩子,那小老板给了她两万块钱带她打了孩子就不理她了。她却不想再回工厂做工,就做了妓女。有一天,聂桂发出现了,用三轮电动车带她到他家办事,办事办到一半,就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晕死了过去。
大约聂桂发以为她死了,就把她的衣服扒光,拖到了地窖里扔着。
只没想到,林慧芬没有死,自己又从地窖里爬了出来。因此聂桂发认为她与众不同,就没再对她施暴,反倒两个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情,从此居然结伴成了一对连环杀人夫妻。
开始的时候,聂桂发只抢劫虐杀失足女,林慧芬加入进来之后,她开始扮演妓女勾引那些看着有钱的男人,将他们骗上聂桂发的三轮车,在车上用麻猪的麻药将他们麻醉,带到聂桂发的房子里进行抢劫和虐杀。所以在他们屋后的大坑里,底层的尸体全是女性,上面几层就是有男也有女。
这对变态夫妻不仅杀人抢劫,还嗜好虐待和亵玩尸体。聂桂发甚至迷信吃什么补什么的迷信,甚至将不少受害者的血液做成毛血旺涮锅子吃了。林慧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再用的都是第三者的语气,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刑警队的人为此专门找了个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来给她做心理鉴定。
她说聂桂发一直幽禁她,虐待她,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就在对她施暴,她所作的一切,都是聂桂发从网上看了之后逼她干的。
许嘉熙听说抓到人了之后,顶着她被聂桂发打成猪头一样的脸偷偷跑回刑警队旁听审讯。
听了一半,也不知道是因为脑震荡没好,还是犯罪事实实在太变态太恶心,她就冲到厕所吐了。
这个案子因为太大,后来材料整理了好几个月才算结了。许嘉熙的手机也从证据室取出来还了给她。许嘉熙当然早换了手机,可是看到那个手机,她却发了挺久的愣。
李洹看着她的苹果智能手机开玩笑,“妹妹,你要是嫌弃这手机被变态摸过,你哥哥我不嫌弃,干脆给我吧。”
当然这是个玩笑,许嘉熙却皱起了眉头,“我在想,那个林慧芬真的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说句实在话,谁想起那两个变态都挺恶心的,李洹甩甩头,“谁知道呢?”
聂桂发的犯罪事实非常清楚,在他家里发现了犯罪时候的服装和头套,他的血型也和袭击徐芳和许嘉熙现场留下的血型匹配,但是林慧芬,她的量刑就有点困难,她的心里鉴定做了一次又一次,不知道从哪里还冒出个想出名的律师,在以心理问题帮她打官司,上诉得非常凶。
许嘉熙翻看着自己的老手机,看着被林慧芬刷出去的那笔交易记录,总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个真的被恐惧控制的人可能在肯德基买辣翅的时候准确又悠闲地选择最优惠的套餐吗?
聂桂发那个人明显有暴力的性格缺陷,但是从整个审讯的过程看起来,他显得暴躁,忍耐性差,性格却非常的执拗,这样的人往往并不像一个在团伙犯罪中的统治者。
会不会是在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两个人的角色已经不知不觉地转换了过来,林慧芬才成了那个真正的控制者呢?在聂桂发的房子里,还查获了大量受害者的衣物和物品,一个梳妆台的抽屉里,有大量的首饰,台面上还有高档的化妆品,而且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些难道都是幽禁林慧芬的聂桂发给买的?
不过这些许嘉熙能想到,那些犯罪心理学家也能想到,唯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非要打官司上诉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