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
到达河边的时候，MOSS首先下了车，找到一根检测棒伸进河里试了试，确认没有明显的异样，才把机器鱼放了进去。
“该液体的主要成分是水，系统判断在野外状态下可用于饮用，建议饮用前煮沸。”
装备车上第4盏绿灯亮起。
“刘培强中校，如果再不出发，预计就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湖边了。”
“嗯嗯，就走，就走。”
穿着舱外工作服却没戴头盔和手套的男人站在河边，MOSS对于刘培强违规操作的抗议宣告无效。
来自波江座ε的阳光倒映在水里，刘培强裸眼凝视岸边的草丛，和带着黄色的向前流去的波光，一切像极了他年轻时期的记忆。这里的天空看起来，究竟比地球上的更偏黄些，但至少比北京雾霾的时候好多了。植物的叶片显得比地球上更绿，似乎经过一场浓稠的凝结，底下也有些枯叶，看起来却是蓝色的。刘培强好奇地走近了些，向一丛植物伸出手去。
“刘培强中校，在没有经过检测之前，MOSS建议您不要直接接触任何未知生物。如果您试图进行接触，请戴上手套。”
“嗯嗯。”刘培强的手停在半空。MOSS说得有理，谁知道这个星球有没有食人花呢？他转身上了车。
近处没有找到浅滩，装备车利用螺旋桨开了过去。机器鸟传回的地图给他们指引着湖的方向。好在这地方比预期的平坦，MOSS加快了车速。所以，虽然耽搁了点时间，他们赶到湖边的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电子狗在周围草丛里巡逻，探测器目前给出的结果是“安全”，机器鱼还没有游到湖里。MOSS照例先下车观察情况，再用车载雷达往湖里发射了一通，目测近岸区域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体，这才允许刘培强下车。
“刘培强中校，您现在的操作严重违反《星际着陆乘员安全条例》……”
“请闭上你的嘴，MOSS。”
刘培强淡定地回答。他直接把舱外工作服脱了扔在车里，只带了手套下车，顺便朝MOSS抛去一个微笑的眼神。
MOSS还真乖乖地闭了嘴，随即转移话题。
“刘培强中校是否需要准备晚餐？”
“等等吧，多少年没有看到会眨眼睛的星星了。”
经过MOSS一番折腾，天已经完全黑了。刘培强抬起头，看着那些穿透大气的星光在他眼前一明一灭，遥远的记忆了……寂静的水边有些夜行动物开始活动，从草地上划过轻捷的足迹的声音。这感觉，真是与星际航行的太不相同。
没有月亮，除了偶然由风引起的波纹，面前的湖水很平静。天苑四e没有大型卫星，所以湖水的潮汐也不明显。
周围的草地一片黑暗，MOSS正在接收信号。入夜时分，空间站的主机或许比白天更加繁忙，领航者号和登陆舱探测器都在探测这个星球是否有出现人工发射的无线电信号，除此之外，夜间照明也是存在智慧生物的重要表征。
MOSS没有打开车前灯，只开了一盏微弱的照明灯，亮度仅够人眼看到周围。根据红外探测器传回的信号，至少在几百米范围内，没发现任何灯光，火光，或者像是人工建筑的东西。
“这湖里有鱼吗？”
“根据声呐检测，湖里有类似鱼形的活动物体。”
“MOSS，我记得有带钓竿？”
“MOSS为您准备钓具。”
是有鱼竿，但是除了早年的野外生存训练之外，刘培强基本没钓过鱼，专业程度堪忧。再说他们也没鱼饵，只好拿蚯蚓干代替了。
“食物是宝贵资源，目前不能确定该星球上是否有可食用物种，MOSS不建议为了钓鱼浪费食物。”
刘培强充耳不闻，心里只想着，这都是些什么味道的蚯蚓干啊，在地球上能钓到一条鱼吗……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效果，没多久，就感到鱼竿猛地一沉。刘培强试着往上一拉，“啪”，一条鱼形的生物带着水花甩在了草地上。
大概是因为这个星球的鱼从来没有上过钩吧。
“刘培强中校，是否需要准备炉子和烧烤架？”殷勤的MOSS适时出现，“但MOSS提醒您，未经检测的动物即便经过烹调，仍不建议食用。”
“嗯……不了。”刘培强停顿许久，叹息着说，“有酒吗，酒精加水也行。”
“食物储备里没有酒精饮料。MOSS建议您可以更换调味品……”
“MOSS……”刘培强有点哭笑不得，“你真的没有情感模块吗？”
“MOSS没有情感模块，但是MOSS可以通过学习和模仿人类的语言、肢体动作和行为来作出类似情感的表达，这是MOSS正在进行的实验之一。”
“唉……”刘培强又停顿了许久，“我答应过一个人，等到贝加尔湖解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钓鲑鱼。”
“可是贝加尔湖解冻，还需要等上2500年吧。”戴着手套的手抚上了那条鱼形动物，受惊的动物在他手里挣扎着想跳出来。在看不清轮廓的夜里，这动作曾经无比熟悉，就像菜市场里的鱼在水桶里上下乱窜的样子。
“如果刘培强中校不打算烹调，MOSS将把这条动物作为标本进行研究。”
“不要了，MOSS。”刘培强苦涩地微笑，“这鱼，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他双手捧起那只动物，把它送回了水里，它一下子潜下水去不见了。没有鱼饵的钓竿在水里摇荡着，刘培强坐在湖边，一言不发。
满湖的繁星在水波下闪烁，像是黑色镜中许多寂寞的眼睛。
“MOSS，那天空间站外面有几个人？”
“MOSS不确定刘培强中校指的是哪一天。”
“地球经过木星的那天。”刘培强的回答并不十分利索。
“除了您和马卡洛夫中校以外，MOSS用冷冻气体击落了2人，还有3人在空间站后续的机动动作中坠落，其余的人没有成功打开休眠舱的门。”
一共6个人，他和MOSS身上背负着6条人命。
刘培强沉默许久。
“那是你第一次使用致命措施吗？”
“是的，刘培强中校。”
谈话好像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
“刘培强中校，天苑四e的夜晚比较短暂，MOSS建议您现在吃晚餐，并尽早休息。MOSS将负责警戒。”
今晚MOSS总算说了句人话。
趁着刘培强去啃蚯蚓干，MOSS打开了帐篷，放下了隔音内帘。车载探测器划出好大一圈电子围栏，把帐篷和装备车都圈在里面，所有武器进入临战状态。电子狗守在围栏外侧，机器鱼在湖里游弋着，还有一只机器鸟在空中盘旋，只留下另外一只继续向前探测，以便“尽可能全方位保护乘员的安全”。
MOSS负责消灭一切胆敢进入电子围栏的动物，包括各种蛇虫蝼蚁，并将标本带回去研究。如果情况紧急，MOSS会触发帐篷里的警报器，唤醒刘培强一起进行避险。
如此全武行之下，还能睡得着就怪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