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少年》谢一子

3、第 3 章

　　03

　　她决定，要认识秦时。

　　然后——
　　然后她就暗戳戳给秦时写了封信。
　　现在每每想到顾明月还会笑，当初自己怎么这么傻。

　　当时秦时可没理她——后来知道是没看到信。

　　顾明月想想也是，毕竟当时秦时属于校草人物，估计收到的匿名情书海了去了——信这么多谁会看啊
　　更别说她那种神经兮兮问你是不是喂了只猫我想跟你做朋友的了。

　　但顾明月当时也是骄傲到不行的人物——姑娘给你写封信是看得起你
　　你居然还不理？
　　那我就让你不得不理。
　　于是，在校十佳歌手比赛上，她抱着一束花直接冲上去抱住秦时。
　　抱了有足足一分钟。
　　把他的歌搅合地没唱完才下去，心满意足——叫你不理本姑娘？叫你对我视而不见！

　　顾明月出马，一个顶俩。
　　计划成功，秦时成功地记住了她——虽然是震惊羞怒版本的。

　　这对秦时，绝对是奇耻大辱。
　　从来没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这个平胸四眼的女人居然占他便宜！
　　气死他了！
　　他堂堂秦小爷受不了这种屈辱！
　　一定得报复回来！于是他就带着一帮人偷偷给顾明月下绊子——
　　找人黑掉她电脑上的作业，在教授面前告她小状，收买她班里的人孤立她，把她书偷走藏起来等，小手段千奇百怪，但对顾明月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让她有点想笑。
　　这小少爷，有点蠢。
　　明明这些对她都没用，但还乐此不疲地做着。
　　啧，真想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

　　于是，顾明月某天瞅准时间把秦时堵在了厕所里。
　　女生懒洋洋道：“就这么点小手段，你不烦我可都要烦了？”
　　她眼底太轻蔑，秦时心里的火一下上来，视线所至——墙边有个水桶——就拎起水桶泼了她一身。
　　“手段不在大小，有用就行。”
　　他努力镇定着声音，扬着下巴，对一身狼狈的顾明月说。

　　“啧，看出来了。”
　　顾明月盯着秦时抿着的嘴——还有点抖——这孩子是不是没欺负过人啊？
　　她乱七八糟想着，扯了扯裹在身上湿淋淋的衣服，想笑。
　　手段跟中学生似的，不，中学生都不做这么过时的把戏了。

　　她居然不生气的吗？秦时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
　　泼完之后其实他就有点后悔，但是输人不输阵，在敌人面前，他要保持高昂的气势！

　　那时正秋冬天，一阵冷风飘过，顾明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厕所隔间里什么声音一响。
　　顾明月往前走了两步，疑惑“厕所里还有别人？”
　　“有什么人？”秦时没听见，瞪着眼看她，以为她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了，有些痛心疾首，“顾明月你看看，这是男厕所好不好？你是个女孩子！”
　　“男厕所又怎么了？”顾明月扯出一个流氓的笑，“你又没脱裤子？”
　　“还是你——想脱裤子给我看？”

　　“顾—明—月！”
　　秦时气得血压都升高了。顾明月看着他泛红的耳根，气急败坏但依旧英俊的脸，而且——站到了挡风口位置，忽然心里一动：“其实，你要是不想我这样，也有个办法。”
　　“恩？”
　　“当我男朋友，我就听你的。”她凑近秦时的耳边，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坏笑。
　　秦时顿时烧红了脸——那颜色顾明月都有些担心会不会起火——但他居然没有跑。
　　顾明月歪头笑着看他要干嘛。
　　但冷静了半分钟，秦时把外套脱下来，给她，“你先回宿舍换衣服吧。”

　　顾明月看了他一眼——男生耳垂依然鲜红欲滴，但是视线一直避开她的身体。
　　果然，真不错呢。
　　顾明月接过衣服，微笑了一下，不是嬉皮笑脸而是很真心地笑了下。
　　“你连衣服都不会穿啊？”
　　顾明月挑眉，衣服往身上一披——她个子高挑——穿着很合适。
　　“我不会穿你帮我穿啊？”
　　她随便系了个扣子，嘴上不往逗他。

　　但秦时却住了嘴，伸手，把剩余的扣子系上了。“身体是自己的。”他说，语气有点低落。

　　“嘛，我知道啦。”顾明月打破了突然安静的氛围，依然不正经坏笑，“听你的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照顾好你的。”
　　“谁需要你照顾啊！”男生气急败坏的声音。
　　……

　　两人斗嘴慢慢走远，洗手间里，最里面的隔间打开了。
　　姜潮生默默地走出来，扶好水桶，用拖把把地上的一滩水拖干净。
　　他走出来，看着天空，忽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喵。”
　　一声猫叫，雪白的猫咪跳过来蹭蹭他的手，冰凉的手心一暖。
　　姜潮生慢慢蹲下身子，熟练地抱起猫咪，顺了顺它的毛，声音很低：“你……是不是也想小黑了？”

　　那天之后，顾明月跟秦时的相处模式就有了些变化。
　　秦时不再时刻出现在顾明月面前给她找小麻烦，反而是顾明月——隔三差五跟秦时在校园里‘偶遇’。
　　平时没课的时候还蹭到秦时班里，坐到他身边一起听课——美名其曰查缺补漏巩固大一新知识。
　　这让进校就听着顾明月名声的学弟学妹们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默默转头看向秦时——示以崇高的敬意。

　　上课铃声响起，老院长进门，看到顾明月在大一教室，惊讶扬眉。
　　课间还来问了句，得知原因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时，视线又挪到第一排缩着的人影，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教导你师弟编程进展的呢。”
　　师弟？哪个师弟？顾明月跟着看过去，撇到第一排独自坐的人影，哦对，机房好像进了个新生。她从脑海里扒出了对这个人的记忆。姜潮生，大一新生。听说挺安静努力的一小孩。
　　能力也不错。

　　不过她对这种乖学生可没什么兴趣，收回视线仰着脸，嬉皮笑脸拍院长马屁，“您在这，师弟还用得着我啊？”
　　老院长无奈看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而后顾明月直起来的身子瞬间又软了骨头一样往身边人身上靠，暖洋洋的，还忍不住蹭了蹭。

　　“顾明月。”咬着牙根的声音。
　　“在呢。”女生懒洋洋地应着，不在意地玩着手指。
　　被当做靠枕的秦时视线焦在书上，头都不往那边转一点，看起来认真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但声音是咬牙切齿的，“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
　　“不—能—”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唔，如果你是同性恋，我不介意当男人。”
　　听这句话，秦时终于放弃了装模作样地看书，转头怒视着她——这人太不知羞耻——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她的脸，秦时心脏就开始砰砰砰乱跳起来，像是四个闹钟一起响一样。
　　一定是他的心耻于跟这个不淑女的家伙为伍！
　　他慌乱移开视线，重重地把书合上——好像在生谁的气——把脸埋在手臂里往桌子上一趴。
　　顾明月看他这一连串动作，忍不住闷笑。
　　然后秦时更气了。

　　等到下课，秦时闷着头快步离开教室——他真是不想再和那个平胸女坐一块了！
　　她她她她太可恶了！
　　坐在椅子上像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还老跟他说话——害得他今天都没听进去课！
　　果然女色害人！
　　不对呸呸呸，秦时停在花坛旁边，狠狠揪一把叶子，她算什么女色啊。
　　没胸戴眼镜长得还……一般，就腿长了点而已。
　　但是他腿更长！
　　秦时乱七八糟想着，手里动作不停，面前的树枝都快被他揪秃了。

作者有话说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