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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件礼物,玫瑰手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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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只有每七天才开一次,这些被掳来的奴隶可以用做苦工挣的微薄薪水去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其实就是部落的贵族们把那些发给奴隶的钱再变相的收回来。
张珺头一次步入其中,还是感到些新鲜的。宇童的笑脸那叫一天真烂漫,好像每个摊子上的东西都能引起她的兴趣,“来来来,”张珺见她招手,无奈地挤过去,没想到宇童看中的这条银手链还真挺漂亮,上面镶嵌一枚手工雕琢的绿松石玫瑰花图案,线条细致流畅,栩栩如生,衬得她本就纤细的手腕更加的别致。她对着阳光晃了晃,欣然地盯着,“窗前好树名玫瑰,去年花落今年开,嘿嘿!”张珺微笑道,“今日甚好,那首诗太哀怨,不如蒙茏珠树合,焕烂锦屏张。”宇童脸一热点了点头,将手链拆下来,放回原位,“很适合你,买了吧。”张珺就要掏钱,宇童连忙制止他,“我只是叫你来看,没想买。”“你是舍不得。”“我是真的没那么想买,走走走,去下一家。”
张珺轻轻挣脱她双手,把钱放在摊位上,拿起手镯就拉走了她。“我们还是退回去吧,这要一个月的工钱呢。”
“这手镯的做工当真是不错的,而且银本身是老银,绿松石几乎没有杂质,我们没花冤枉钱。”
“可是,你不是还要买鞋吗?”
张珺一愣,差点忘了昨晚自己编造的借口。“刚才看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鞋子。”
宇童虽然心里甜到齁,但还是有些犹豫着贵了,张珺也不由她再说,拉过她削葱般的手,就帮她带在了纤细的手腕上。宇童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只天真的反复看自己腕上的奢侈品。
“你最喜欢玫瑰花?”
宇童点了点头,“你呢?”
张珺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也不回答她。
“是,梅花?”
张珺微笑摇了摇头,宇童认真想了想,“你这么孤傲的人,肯定不会喜欢牡丹,难道是芙蓉花?”
张珺也不回答她,宇童天真笑道:“我一定猜对了,涧沪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一定是它,对吧?”
“那句诗倒是唯美,可若用在男子身上,未免太小女儿情怀,我最喜欢的,并不是芙蓉花。”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不说。”
“你这样婆婆妈妈的,不是比女儿家更女儿家吗?”
张珺深邃笑道:“随你,我是不会中你的激将法,我就是不说。”
“可是,这样不公平啊,你知道了我最喜欢的,我却不知道你的。”
“昨晚掐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讲公平?”
宇童心头一软,“比女人还记仇。”
“张夫人!”
两人循声望去,宇童赶紧朝那人招了招手,张珺微微打量了一下来人,“钱公子,你也来逛集市啊?”
钱公子灿然一笑,宇童微微羞涩转向张珺,“我夫君,张珺。这位是钱明公子。”
两人抱拳行了礼,钱明笑道:“久仰张兄,今日终于一见。”
张珺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过誉,幸会。”
钱明笑道,“今日风和日丽,遇到二位真是缘分,有空一定要来舍下喝茶。”
“钱公子,你也是有空来玩。”
送走了钱明,张珺转向宇童,“你们何时认识的?”
“上次你让我去查看东边的路线,我受伤正被也在找路的他相救,一路护送我才安全离开。”
“那天,却没见你提过。”
宇童笑道,“你当时连话都很少和我好好说,我怎么说嘛?”
“以后,不要和他往来。”
宇童一愣,“为什么?”
“我一看他,就总觉得不是善类。”
“你们明明刚见面,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好人?”
“他对我们讲话时目光游移不定,我阅人无数,他一定不是个心地正直坦荡之人。”
宇童微微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嘟囔,“真的,会是这样吗?”
张珺偷偷得意地弯起嘴角,他感到了宇童七分相信他的话在认真琢磨,不过那完全投入的单纯模样是很有趣。
“你饿不饿?”张珺的话将这傻丫头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大概是不想两个人好好的出游,她的脑海里竟想着别人的事。
宇童笑道,“吃惯了你做的饭,这街上的什么美食,也吃不下去了,还是一会回去再吃。”
张珺两手背在身后,晃着头笑道:“你这头一回夸奖我。”
“你为什么做饭那么好吃?”
“我从十三岁起就研读《食经》,并且开始暗自练习厨艺。”
“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想到练这个?”
“我也是吃惯了美食,想着若日后离家出走,再也吃不到讲究的膳食,自己也总可以做来吃。况且病从口入,饮食再重要不过。”
“你那么小就想着离家出走?为什么?”
“我不喜欢一辈子待在家里。”
“那你父母一定会很生气吧。”
“我爹有好多儿子,少一个也不会气啊。”
宇童认真想了想,“你,为什么不喜欢家里?你父亲对你不好吗?”
“倒也不算是不好。”
“那,难到因为你父母感情不好啊?”
张珺倒不介意她问,一副轻松的样子,“我觉得,我母亲还是有几分喜欢我爹,但我爹,也许,喜欢过吧。他有八个老婆,我娘,不过是其中之一。”
宇童双目瞪得溜圆,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这么多?”
“以他的身份来讲,也不算多。”
“不多?”宇童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你将来打算娶几个?”
张珺笑道:“已经娶了一只老虎,还敢娶谁?”
“你说谁是老虎?”宇童在他背上猛拍了一掌,张珺疼的一缩身子,宇童一惊,轻声问“你那天说不要紧,是不是还是摔伤了?严不严重?”
“不重。”
宇童心想:对于他这种嘴比石头还硬的人,引用一句丘吉尔的明言,怀疑只能由行动来回答,待会儿回家一定要他脱衣来检查看看。不过一想到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就心头袭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快乐好像来势汹汹,挡也挡不住。她慌乱地挠了挠头,扔下张珺一人,自己就呆呆的向前面走去。
张珺摸不着头脑,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纯的神情偷笑。
越往前走人群越多,有往回来的,有往前去的,若不是张珺身手敏捷,两人几次都差点被挤散。张珺弓起手臂,宇童勉强去拉住他的衣袖,张珺轻轻一扯,就将她手臂绕到自己手臂上,“挽好了,不用客气,这些人挤你的时候,也不会客气。”
宇童脸上的温度一下就燃烧开去,她身体僵硬,除了脚底,浑身动也不敢动。张珺用余光看着她因为挽着自己格外紧张不知所措的小巧的脸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从未感受到过。想想以前那些用尽各种手段勾引自己的女人,张珺轻轻叹了口气,在他有生之年,竟然还遇到一个好女孩。一出了人群,宇童马上松开了手,张珺想一把拉回她的手臂,却也只是想想,终究没敢。
宇童脑海里都是刚刚他拉过自己挽住他手臂的情形,脸红顺着白净的皮肤蔓延开去。
“那,令尊,有几位夫人?”张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问。
宇童惊地一瞪眼,“当然只有一个,我爸妈感情很好的,而且,在我的世界,男人娶两个或更多要坐牢的。”
张珺轻笑一声,“这样很好。”
宇童撇了撇嘴,“你作为有八个妈妈的男人,还说这好,说谎不眨眼,我看你自己也想娶八个也说不定。”
“八个?我一个都不想娶。再说,一家稳固则国家稳固,很多家庭问题都源于一夫多妻,而且这样家庭的孩子,都不幸福。”
宇童灿然笑道:“你说的对。不过,你为什么一个都不想娶?”
张珺也不回答她,只看着前方。
“你说嘛,这么不方便说啊?”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我对男女之情充满了怨恨。”
“为什么?你被女孩子伤过吗?”
张珺弯起嘴角,垂下目光看她,“我被很多人伤过。”
宇童心一震,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他明明说过他没有女朋友的,这会怎么又冒出很多人,而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难过。她也无力再问,张珺自己倒说了起来。“我刚懂事的时候,就被哥哥们和他们的女人伤了,所以我从没对哪个女人有过爱慕之情。”
宇童低沉的心一下子恢复过来,原来他说的很多人并不是指情人,而是周围的人和事。她赶紧问,“哥哥们,怎么伤你的感情呢?”
张珺紧了紧喉头,似乎没法说,“我就不讲了。”
“你说嘛,话只说了一半,还不如不说。”
“你太单纯,我担心说了,你会感到不适。总之,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了。”
“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驱散童年的阴影呢,你不说反倒让人觉得怕怕的。”
张珺摇了摇头,“你看那边围了那么多人,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既然你刚刚说我是老虎,我还有什么怕的,你快说吧,再不说,你就是婆婆妈妈的女人了。”
张珺笑道:“我才不在乎。”
“哼,你不说我就回去了,反正人这么多,把我挤伤了或是迷路了也好,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张珺拉住她衣袖摇了摇头,“我怕了你,不过我说了,你别怕,因为你是不会遇到这些事的。”
宇童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乖巧点了点头,等着他说,张珺稍微想了想,“总之,就是恰巧被我看见了一些事,一些禽兽才会做的事,那年我才十三岁,我跑出去时吐了一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周围的很多人,人前光鲜亮丽,文质彬彬,其实背地里都是这样的。我当时还没从这种失望中恢复过来,身边伺候我的人们竟然试图勾引我,她们拿那些男女之事的画来诱惑我去看。”
“什么?那时你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她们,怎么可以下手呢?那,你,你怎么应对的?”
“我刚被哥哥们的兽行刺激了没多久,正一肚子气,没想到平日里信任的她们竟也试图使我堕落,我一人赏了一巴掌,禀告我爹,将她们全部撤换了。”
宇童皱眉摇了摇头,“人们,怎么可以这样呢......难怪你那晚说,最恨男人放肆兽性。”
张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好了,你听过了就算,我们去那边看看。”
“其实,天下大多数的女孩都是好女孩,你千万别钻了牛角尖。”
张珺只笑了笑,“好了,我们快去买水果吧。”
宇童边走,边时不时微微皱眉转过头看着他,张珺笑得像个孩子,“夫人你真关心我。”宇童脸一热转回头,来回游移目光,“我才懒得关心你。再说,谁,谁是你夫人啊,私下里,就不用这么说了吧。”
水果摊前只有围观吞口水的人,没有掏钱的人,只有草原的贵族们才能时常吃到时新的蔬果,在宇童搏命般的万般阻挠下张珺愣是买下了一个最贵的西瓜,不过是因为宇童多看了那瓜两眼。两人回家宇童盯着它,张珺盯着她,宇童头一回知道做个吃瓜群众有多难。张珺把玩着刀问,“可以切了吗?”“等下,”宇童继续盯着,张珺也不再问第十遍,直接一刀下去,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宇童闻到了两个多月没闻到的清香味,口水差点涌了出来,那西瓜裂开的一瞬,真是玉皮红瓤,宇童呆呆的说:“拔出金错刀,斩破玉璧瓶。只是下个月,我们只能吃发放的食物了。”
张珺笑道:“我也送你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下个月还想不想吃西瓜,吃吧。”
宇童心想:还真是这个理,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就享用吧。
两人饕餮一番,留了些给王哥王嫂。
张珺感慨道:“以前夏日的时候,读书读的晚,母亲总会命人将瓜切片插好,摆在我的按前,我却常常忘记吃。”
宇童也沉进了回忆,“谁说不是呢,一到了夏天,满市场都是卖西瓜的车子,还有蜜瓜,草莓,蜜桃,杨梅......我也从来,没有珍惜过。”
“等我们逃出这里,先好好吃一顿。”
宇童愣愣地问,“我们,真能逃出去吗?”今天在街上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来回转,宇童突然想起检查张珺的事,“你把上衣脱了。”
张珺一愣,“你要干嘛?”他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些慌乱的,庆幸她没说把裤子脱了。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那天摔伤了瞒着我。”
“我没事。”
“我问你,你后脑勺长没长眼睛?”
张珺头一遭感觉心里甜到齁,“你不怕看?”
宇童一愣,“我上学的时候班上的男生经常打完篮球就光着上身啊。”
张珺嘟囔了一句,“男女一起上学,成何体统。”还是听她的话解了上衣。
宇童凑过去一看,心里一抖,“你后背上都是淤青,有些已经发紫了,你上次给我用的药呢?”
“包袱里。”
宇童轻柔的为他上药,她紧闭着小巧的丰唇,仿佛眼里只有伤口一样,怕他痛,时不时轻轻吹一下,张珺感觉心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没等她涂完就草草披上衣服,“男子汉受点伤算不了什么。”“可是,我还没涂完,”张珺也不理,从她手里夺下了药瓶。
张珺买瓜这消息在奴隶中被当天的目击证人们广泛传播,传到了公主耳朵里。“原来,他喜欢吃西瓜。”公主出神地说。
金珠笑道:“公主只需派人请公子前来吃瓜,我有一计可离间他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