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小太子长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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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宫里较之前几日更为忙碌，各宫宫人忙前忙后布置打扫，御膳房又从各宫抽调人手帮忙，是以本来宫人就不多的长汀殿此时每个人都恨不能多一个分身出来。
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厚道，但薛锦兮还是偷得半日浮生，蹦跳着去御花园赏花，身后只跟着一个小兰。
听闻观梅园里梅花开得正盛，红得白的粉的，加上冬日一地白雪，雪比梅白，梅胜雪香，流连其中，忘然归返。
观梅园临近合安宫，薛锦兮是不愿意看见江伶的，今日来这里赏梅花也是因为江伶卧病在床，眼不见心不烦。
“娘娘，留意脚下。”小兰向来心细，每走几步路都要在身后提醒一下，薛锦兮蹦蹦跳跳在院子里绕了几圈才把小兰甩在后面好大一截。
远远瞧着自家主子玩得开心，小兰气喘吁吁挨着一棵树蹲下来。
没有人紧紧跟在身后，薛锦兮才粗粗松了一口气，伸手折一支梅花放在鼻尖轻嗅，感受着怡人的香气，不由得连日来心中的烦闷清减大半。
为了不让小兰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薛锦兮笑着小跑着抚过每一株梅，最后绕到最边上的一株梅树前停了下来，凑上前去细细查看树干。
梅花不似芙蓉牡丹，即便是过了时节开败了也不会每年更换的，所以如果萧桓即位后没有大肆修整过的话，这株梅树应该还是两年前的。
那时刚传来消息萧宸要把她嫁给闲散的敬王爷，她与萧桓素未谋面自然是不愿意的，因此大闹了一场之后跑到了观梅园躲了起来拿起石子在树干上胡乱刻画发泄一通，然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女扮男装溜了出去。
再然后，遇到了萧桓，葬送了此生。
手指触碰着那些痕迹，薛锦兮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她希望宫里的一切都没变，可是到底为什么宫里的一切陈设都没变呢？
是为了萧湄？
不，是为了圆他在先帝濒危时接受皇位的弥天大谎罢了。
突然间，她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住晃了晃，温温软软还带着些淡淡的奶香味，糯糯的声音响起，有些好奇地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姐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薛锦兮蹲下身来反握住他的小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本宫是太子，才不是小朋友呢！”
“长……”到口的“念”字生生咽了回去，小兰正从这边走来，而且长念在这里的话，佟淑媛应该也在附近才是。
她该想到的，这宫里哪里来的这么小的娃娃，三四岁的模样，正好和长念相近。
小兰走到边上就要行礼，薛锦兮拉住长念俏皮地笑笑就要带他跑开，把小兰撇在后边追，谁知刚起身跑开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小兰请安的声音。
“奴婢给陛下请安，给淑媛娘娘请安。”
小跑的步伐生生顿住，仿佛能够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身后，长念对她嬉皮笑脸地笑着，薛锦兮怯怯地回过头去。
原来不只佟淑媛陪着，连萧桓都陪着长念，那岂不是她想陪长念玩一会儿都不行。
“娘娘，给陛下请安。”小兰在边上小声提醒。
薛锦兮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样子。
不管入宫多长时间，她还是发自心底地拒绝请安这件事情，尤其是向萧桓请安，但是深处皇宫，很多时候也不能靠着装疯卖傻不讲礼仪。
但是这一刻，在她的侄儿面前，她心里有了强烈的不愿意请安的感觉。
“娘娘……”小兰绕到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催促道。
“罢了罢了，主子不愿意你这个做奴婢的怎么还逼迫起来。”萧桓的声音响起，小兰赶紧后退一步低声道了句不敢。
“陛下，这位……难道是薛修容？”方才被萧桓挡住倒是没怎么留意站在他侧后方的佟淑媛，如今她上前一步，这才看真切了她的长相。
眉梢眼角都藏着秀气，轻浅一笑，温婉可人，是标准的江南美人的长相，难怪没有什么背景却能被选进宫。
见萧桓不说话，佟淑媛明白自己是才对猜对了，不禁莞尔一笑，对萧桓道：“陛下，薛修容孩童心性，念儿在宫中没有同年纪的玩伴不免孤单，不如就让薛修容陪念儿玩耍，您看如何？”
听到佟淑媛的提议，薛锦兮面上流露喜色，期盼着看向萧桓，萧桓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询问了小长念的意见，才点头准许他们一同去玩耍。
薛锦兮牵着长念跑开，心底里感激着佟淑媛。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自从知道是佟淑媛抚养长念，她就没有少打听这个人，性子恬淡待人真诚不争不抢，后宫中有这样的待人以真诚的女子实在是难得。
一转眼到了晚上，宫内高挂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几乎每一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宫里的年夜饭只有皇后和三妃才有资格在太安殿和皇上太后一起用膳，其余各宫妃嫔按品阶准备不同的膳食，在自己的寝宫里用膳。
今日观梅园一遇，佟淑媛似乎挺喜欢薛锦兮这个心智不全的大孩童，萧桓将太子带去太安殿，她便邀了薛锦兮去万秀宫。
佟淑媛的寝宫是万秀宫的主殿混元殿，虽然品阶上较江伶裴云依甚至是薛锦岚要低一级，但是仍是一宫之主，这大概也有她抚养太子的原因吧。
在这深不可测的后宫之后，薛锦兮原不打算与谁深交，但是佟淑媛为人心善且因着长念的关系，不免和她走得近了一些，一连好几日都去了混元殿。
一个痴痴傻傻见谁都可以无需行礼且今日入了皇上眼的妃子，一个太子的养母，两人走得近了，多少也会被宫人闲时议论。
初三那日傍晚，薛锦兮与往日一样心情颇好，从万秀宫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回关雎宫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御花园，不料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习秋和习冬只得拽着她到附近的牡丹亭去避雨。
天色从昨晚开始就是这样阴阴沉沉的，看样子不像是一场过云雨，习秋和习冬商量了一会儿，留下习秋在这里看着薛锦兮，习冬匆匆忙忙冒着雨回长汀殿去拿伞。
牡丹亭占着御花园最好的位置，赏花最为适宜，现在刚开春没有什么花可赏，可是这样观雨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道不大的雷声从天际响起，由远及近。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不是习秋。
“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习冬规规矩矩请安的声音响起，薛锦兮愣是镇定地伸手接了慢慢一手掌的雨水才回过身去，嬉笑着把把手上的水珠全数洒到江伶身上。
“放肆！”
“娘娘赎罪！”习冬赶忙跪在地上求情，伸手拉了拉薛锦兮让她跪下，薛锦兮瑟缩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看她这一声吼声中气十足的样子，病倒是好得挺快，脸颊和嘴唇都泛着病态的苍白色，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身边只跟了翠儿和另外两个婢女，手上拿着伞，怎么看也不是可以来这里避雨的，更不是要和她说话谈天的。
江伶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压抑了下去，循着石椅坐了下来，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朝习冬问道：“下雨天你们不呆在关雎宫，到御花园里来作甚？”
雨声更大了一些。
习冬迟疑了一下，自家主子和佟淑媛走得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江淑妃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来，可是还要多此一问……
“嗯？！”江伶轻轻哼了声，眉眼轻佻，看着习冬。
“回淑妃娘娘，我家主子刚从万秀宫出来，想到御花园走走，不料下雨了，就在这里躲雨……”
“万秀宫？本宫卧病在床的时候就听说你们主子和佟淑媛走得近，看来是真的了。佟淑媛也是，对人好是一回事，可是抚养太子是大事，怎么可以无论阿猫阿狗都带去和太子玩，出了什么差错……”
轰隆……轰隆……
江伶的话还没说话，一道惊雷从天边炸起，余声阵阵似乎要把这小小的亭子震碎，薛锦兮的惊叫声伴着滚滚的雷声响起，在习冬和江伶不注意的时候冒着瓢泼大雨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她一刻也不愿意见到江伶，但是这样跑开难免会让习冬她们担心，相信不出一会儿，整个关雎宫的宫人都会打着伞出来找她。
为了表现出她是被惊雷吓着了跑掉了，薛锦兮慢悠悠漫步在大雨中，打算绕个远路回关雎宫，说不定还没有回去就被找到了。
慢悠悠晃过大半个御花园，远远地看见了江伶一行匆匆回了合安宫，她才放心地加快了回去的脚步，这大冷天的淋雨真的冷。
行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好些人，穿着宫装撑着伞从关雎宫方向来的应该是寻她的宫人，和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铁具匆忙往另一个方向赶的侍卫和太监。
那个方向，是绛英宫。
雨幕中跑出来两条人影，薛锦兮认得那是绛英宫的守卫，此刻斗笠没戴蓑衣也没披，灰头土脸满身泥泞，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薛锦兮朝树后躲了躲，避开来寻她的宫人和那些侍卫太监。
“情况怎么样？”尚未行远的侍卫这么问了一句。
“不太妙，那座宫殿废弃许久宫墙本就老旧了，今日突然一场大雨今日坍塌了，压着好几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小太子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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