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宠妃》丁婉檀

19、李染

　　宋宛然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宋宛然知道，自己不算是个能够洞察人心的，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懒。可是，宋宛然也觉得，她经历了那么多，连郁文大长公主那样的奇葩她都是见识过了。可是此刻，宋宛然完全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了她欠他的了？

　　宋宛然虽然不懂，却也没说出来。一诺千金这种事情，向来是他们正道人士讲究的，她宋宛然可不在乎。

　　“舅舅真好。”宋宛然甜甜地一笑。

　　这么夸夸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应该没问题吧？宋宛然有些不确定地想。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宋宛然还记得，她前些日子看了某个话本，里面女主角的孩子就是这么和自己舅舅说话的。

　　隐王看了看明显画风突变的宋宛然，嘴角忍不住抽搐。

　　“怕吗？”隐王看了看宋宛然。

　　“不怕。”宋宛然摇了摇头，“在西南见多了尸体。”

　　隐王见宋宛然的神情不似作假，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想着刚刚宋宛然看到尸体的一瞬间有些颤抖的样子，不由得在宋宛然身上多留了几分心思。

　　“银质的兰花，江湖上以此为标志的……”隐王顿了顿，“似乎只有江湖上有名的妖女李染了。”

　　“这个李染可是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只可惜，见过她容颜的，都死了。”一道有些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宋宛然一惊，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过来。如此，此人的武功必然在她之上。

　　宋宛然回过头去，便见一白衣男子，缓缓走了过啦。宋宛然看着这人，觉得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便明白这人便是武威侯。

　　“你来了？”隐王头也不曾抬，似乎对这个武威侯极为熟悉。

　　武威侯却没有回到隐王的话，转而看向了宋宛然。

　　“这便是卫国公府的七姑娘了，我这个做姨夫的第一次见外甥女儿，倒是没带礼物，改日给你补上。”事实上，武威侯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宛然。

　　姨夫？宋宛然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武威侯。武威侯自然留意到了宋宛然古怪的神色，却未加以解释。

　　宋宛然略微思考，便明白了几分。只是，郁文大长公主那个女人虽然张口闭口的都是“但求一睡武威侯”，可是实际上却根本不在乎武威侯如何。就像是她说得那样，只是一睡而已。所以说，那郁文大长公主也是意外地诚实。

　　宋宛然突然间有些可怜这个武威侯了。你情我愿地恩爱一夜，或者再生下麟儿什么，对宋宛然这样的女子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于武威侯这样的正常人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想到这里，宋宛然突然难得的多了几分怜悯。她虽然基本上没怎么替别人考虑过，不过她却明白，怎么做才是最伤人的。

　　宋宛然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以武威侯的眼力自然也看得出来。纵然武威侯的才智这世间少有人能及，却也一时想不明白宋宛然为何会突然怜悯起他来。突然，武威侯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难不成是……

　　宋宛然其实想不明白，她虽然之前未接触过武威侯，却明白能和隐王比肩的人物，定然是个厉害的。所以说，这么厉害的人真的看不出郁文大长公主的真正目的吗？果然如同话本上说得那样，再怎么精明之人，碰上了感情的事，都是糊涂的。宋宛然写了多年的话本了，其中多为才子佳人之间你侬我侬的故事。可是宋宛然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这种感情。

　　当然，郁文大长公主那样的女人，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感情。想到这里，宋宛然的眼神更加怜悯了。她也不怕武威侯看出什么，毕竟，她和郁文大长公主之间的协议不过是让郁文大长公主睡在她的房间里，外加必要的时候阻拦隐王。至于武威侯怎么做，和她没什么关系。

　　武威侯看到宋宛如更加怜悯的眼神，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难不成阿柔真的出了什么事？

　　隐王一直不见武威侯说话，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便看到两人默默对视，似在用眼神交流什么的样子。

　　隐王清了清嗓子，道：“然然过来。”

　　宋宛然不明白隐王突然唤她过去做什么，不过她是个懒的。今日她已然提了十二万分精神，因此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她还是懒得问吧。

　　“你有何想法？”隐王问道。

　　宋宛然神色淡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端荣高文大长公主。尽管上午见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宋宛然却依旧没什么想法。至于从尸体上看出什么线索，宋宛然表示自己没那个能力。她唯一看出来的只有两点。一点是端荣高文大长公主的确是中了千蝶醉。当然，这个谁都能看出来，她说出来也是废话。另一点则是杀人的一定不是江湖上那个出了名的妖女李染。不过，这一点她也不能说。

　　“舅舅有何高见？”宋宛然反而把问题抛给隐王。

　　“如今看来，只有先找到李染了。”武威侯道。

　　“为什么？真的是李染杀的人？”宋宛然反问。宋宛然想不出，到底背后是谁要杀端荣高文大长公主，又为何要嫁祸给李染。

　　“杀了大长公主之人，可能是李染，也有可能不是李染。只是，无论是不是李染，都要将李染找出来。”似乎因为问的人是宋宛然，隐王回答得极其有耐心，“李染杀人素来没什么规律，倘若是李染，只要将人找出来就是了。只不过，李染已经销声匿迹三年了。倘若不是李染，那么这人为什么家伙李染？大长公主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好，眼看着没几天日子了。况且，大长公主行事素来严格要求自己，和皇家的公主也不同，没什么和人结仇的可能性。若是真有仇人，与其说是杀了大长公主，莫不如让大长公主活着受罪。”

　　端荣高文大长公主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活着反而是受罪。这一点宋宛然倒是同意。

　　“李染是天羽教出了名的妖女，幕后之人将此事嫁祸给李染，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目的。”隐王又道。

　　“哪两个目的？”宋宛然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急切。

　　“其一，是挑起天羽教和朝廷的矛盾。李染似乎在天羽教的地位极高。其二，则是逼出李染。倘若不是李染杀的人，李染自然会出来为自己正名。江湖之人虽然不在乎杀人，邪教的妖女更是不在乎名声，可是若是不是自己杀的，却被人下套，李染又岂能忍？李染成名已经，断然不会容许这件事发生。况且，就算是李染不出来，朝廷也会查李染的。这一次，并非小打小闹。”隐王缓缓解释道。

　　李染从前杀过不少人，可是这一次却是在端荣高文大长公主的寿辰上。端荣高文大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算不得多高，连郁文大长公主都比不过。可是端荣高文大长公主却是皇室之中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一位。她死在这个时候，便是对朝廷的挑衅。

　　宋宛然闻言，若是有所思。逼出李染吗？是了，李染已经三年没出现在江湖上了。而除了特定的那几个人以外，剩下的见过李染的都死了。李染不主动出来，没有人知道李染在哪里。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人不是李染杀的。也有可能，这人就是李染杀的。”隐王突然话锋一转。

　　“所以，我们还要查李染，还要查李染的仇家。说来说去，都绕不过这个李染。”武威侯摇了摇头，“有的查了。”

　　宋宛然闻言若有所思。李染杀的人太多了，若是要查起来，不亚于海底捞针。而且，这么查下去很有可能会陷入误区。可是，到底该如何解释，杀人的不是李染呢？就算是她是安阳大长公主的女儿，又自幼生在边关，见过血。可是这都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认识一个邪教的妖女。

　　除非……宋宛然神色一暗。除非她能够证明李染已经“死”了。能证明李染已经死了的，只有郁文大长公主。可是，流风阁断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给顾客假信息。

　　“说起来，这个李染也是个厉害的。三年的时间，她就造就了三十五起命案。偏偏每一个死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若说那天李染突然出现要杀我，我也不足为奇。”武威侯感慨道。

　　宋宛然闻言，顿时沉默。有郁文大长公主在，谁会想不开冒着得罪流风阁的风险去杀你？她现在还是该想想怎么让李染死亡的消息传出来吧。又或者，让李染出现。想到这里，宋宛然的神色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