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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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料店出来，鬼蜘蛛点了根烟：“道伯曼，你刚刚看到那老头的脸色了吗？”
道伯曼没理他，盯着一路沉默的萨卡斯基看了一会儿，问跟在后面的副官：“你上司是不是喝醉了？”
副官是临时跟随萨卡斯基赴宴，一晚上守在长官身边，挡了不少酒，出来时走路都打飘。所幸多年的高素质副官职业道德还让他勉强维持着几分清明。
听到问话，副官先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接着摇头：“萨卡斯基大将没有喝醉过。”
意思就是不知道了。
鬼蜘蛛打量着萨卡斯基面无表情的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喂，萨卡斯基，喝醉了吗？”
萨卡斯基抬起乌黑的眼瞳看他：“怎么可能。”
鬼蜘蛛哼笑：“你一个人喝的酒比整张桌子所有人喝的加起来都要多，竟然还没喝醉。”
萨卡斯基冷着脸：“赶紧都回去，明天早会不要缺席。”
火烧山最后出来，听到这话拍了拍鬼蜘蛛的肩：“大家都喝了不少，早点休息吧。”
他本来想就近拍一拍萨卡斯基，但这位同僚身上散发着很重的生人勿近，近了就会死的气息，火烧山伸到半空的手就自觉地打了个转。
道伯曼中将现在自诩是有家室的人，见同僚友人都没什么事，摆摆手率先干脆利落地走了。鬼蜘蛛和他有一段路同路，也一摇一摆地跟着离开了。
火烧山看看走路都走不到一条直线上还挣扎着要送长官回家的副官，再看看虽然不说话但明显走路很稳的萨卡斯基，伸手扶了一把副官：“你先回家去吧，别让夫人孩子久等。”
副官晃着脑袋看向长官，见对方点头，才大着舌头告辞：“那…那属下就先退下了。萨卡斯基大将就，就麻烦您了，火烧山中将。”
虽然并不觉得萨卡斯基需要他送回家，火烧山还是好脾气地应下了。
他酒喝得不多，有点醉意，但也不重。今天晚上主要是萨卡斯基在应付酒局，道伯曼和鬼蜘蛛也喝得多，算起来反而是他喝得最少。
火烧山冲萨卡斯基一扬头，玩笑道：“走吧，我送醉鬼回家。”
萨卡斯基瞥他一眼，走在了前面。
火烧山两步跟上，和他并肩而行：“世界政府这两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贵族也能出任要职，简直是胡闹。”
萨卡斯基淡淡地表示在听：“嗯。”
萨卡斯基私下里不爱说话这件事火烧山是很习惯了，如果他不主动开口，他们能一路沉默着走回家。
火烧山：“再怎么说，拿军事行动做酒桌上的赌注太儿戏了。你居然也会答应跟他们喝。”
萨卡斯基：“送上门的装备，我当然要不客气地收下。”
火烧山：“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么能喝啊。斯潘达带来的人全被你喝趴下了，他家老头子脸都气黑了。看来往年的新年宴会庆功宴，都没能让你喝尽兴啊。”
萨卡斯基：“哼。”
火烧山有一句没一句调侃着同僚走了一会儿，渐渐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算他没去过萨卡斯基家，也知道将领的别墅区绝对不是往这个方向走的：“等一下，萨卡斯基，你这是要去哪里？”
萨卡斯基声音听着很冷静：“回家。”
火烧山怀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萨卡斯基大将目不斜视，脸色和以往一样冷酷凶恶，步伐也铿锵有力。总之各方面看起来都非常正常。
也许他在别的地方安置了住处呢，海军大将谁还没点钱了，想本部范围内换个地方住也完全没毛病啊。
火烧山这么想着，默默跟着萨卡斯基走过了夜晚冷冷清清的综合广场，穿过了马林梵多居民市场，走进了一栋海军家属居民楼。
米色的挂着可爱干花和布偶门牌的房门出现在眼前时，火烧山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了整整10秒钟，还是没有为身边认识数十年的同僚兼同窗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夜已深，和马林梵多综合广场另一头的夜间“休闲娱乐区”不同，居民区可以说是万籁俱静。以火烧山的耳力还能听见隔壁屋里男主人豪迈又香甜的呼噜声。
如果不是萨卡斯基走错路，除非他金屋藏娇养了女人，不然这个铁血男人绝对不会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置房产。
火烧山想起一楼那条不知道谁家养的看门大狗，他们上楼时狗警觉地睁开眼，看到萨卡斯基之后就动了动耳朵，放松地趴下了。
那么走错路的可能性也就基本排除了。
不知道门后住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是勇气十足，肯定也充满魅力才能让醉酒的萨卡斯基大将念念不忘地找上门。
火烧山安静而略有一点期待地等待萨卡斯基敲门。
萨卡斯基抱着手眼神深沉地盯着门。火烧山看着他的脸色，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五分钟，萨卡斯基脸色一冷：“哼。”
他扭头对火烧山说：“你敲门。”
火烧山：“为什么你不自己敲。”
萨卡斯基：“不惯她。”
萨卡斯基：“以前一上楼门就已经开了。”
火烧山：看来在女人面前，萨卡斯基也还是不改严厉本色啊。
火烧山怀着一点莫名的感慨和同情，伸手敲了敲门。
门发出了低沉的金属敲击声，火烧山被酒精稍微麻痹了的大脑清醒了一点。他又尝试着多敲了几下，这次是出于别的目的，力度就大了。
萨卡斯基看起来有点恼火：“轻一点。”
火烧山感叹：“实心的钢制门，萨卡斯基，看来你很看重这位小姐啊。”
萨卡斯基皱眉头：“关我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弄的。她还”他突然顿住了。
火烧山：“什么。”
萨卡斯基伸手摸到门牌下，掏出一把钥匙，慢吞吞地说：“告诉过我有备用钥匙。”
火烧山：“……”
萨卡斯基缓慢而稳健地开了门，冷漠地对半夜送自己回家的同僚说：“一身烟酒味，别进来。”
火烧山：“……”
谁不是呢。
门打开，火烧山在玄关处看到一只相框，是某届海军学院学员毕业照的合影，泽法老师爽朗的笑容和犀利的眼神让他的脑袋立刻清明了一瞬。
哦，这里是莉娅小姐的家，他一时之间把这一茬给忘了。
听说是小姑娘带着弟弟出门游玩了，仔细一算，已经走了几个月。
萨卡斯基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连这个也不记得。
正想着要提醒他一句，火烧山就看见萨卡斯基毫不犹豫地合上门，把他拒之门外。
火烧山：“……”
行吧。
家里每个季节都会换装饰，倒不是莉娅有多勤劳，只是橱柜里薇安存了一堆不同系列的整套居家装饰。
薇安因为自身工作的原因，也并没有按时按季地给家里更换这些温馨漂亮的饰品。后来莉娅当家，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包装都没拆压箱底吃灰的装饰。
薇安品味很好，买的东西都很适合家里，不同系列换上之后很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莉娅觉得不用很可惜，所以家里就有了按季节换家饰的新传统。
另外在手工业占比远高于工业的海贼世界，这些美居家饰真的很贵！
很！贵！
莉娅由此对本部将领的薪水有了新的认识。
所以在家里的四季套装全部用过两轮后，莉娅又买了一套全新的。
毕竟萨卡斯基的补贴也很给力。
萨卡斯基当然不知道他每个月给的高额不仅仅用来填充他的胃了，他现在只觉得被大量酒精灼烧过一遍的胃现在火烧火燎地饥饿。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揉着额角去翻厨房。
饭锅里没有留饭，灶台上也没有温着下饭的带辣的菜，锅碗瓢盆都干净整洁，空空荡荡。
萨卡斯基皱着眉头去翻冰箱，没有放满侧栏空格的布丁，没有小孩子每天要喝的鲜牛奶，也没有小姑娘爱吃的各色水果。两罐辣酱和一块胳膊长的腊肉就是冰箱里的全部存货。
冰箱是莉娅选的家用款，比她的个子高一些，萨卡斯基需要弯下腰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弯腰看了很久，冰箱里飘散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冷气缓解了脑袋的眩晕感，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虽然主人离开了几个月，家里依然一尘不染，空气也清新。他知道莉娅走前拜托了戴安娜定时叫人来清扫。
家里的摆设没有变动过，墙上的油画依旧光鲜亮丽，橱柜上照片里的两个蓝眼睛小孩依旧笑得开心烂漫。
什么都没有变，只不过少了个人，这间温馨舒适的小房子瞬间变得冷冷清清。
萨卡斯基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在沙发上坐下。
粗布的深蓝色沙发套是刚入夏的时候换上的，莉娅走之前给他送饭的某次还随口提过，再一个月就该换秋季的套装了。
“是落叶一样的金黄色哦，很美丽又让人感觉很满足的颜色，莉娅很喜欢这种色调。到时候也拜托大将先生啦。”
组合沙发很沉重，每到换季的时候，或者需要挪动家具大扫除的时候，她就会双手合十拜托他，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甜美。
萨卡斯基沉着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腿把对面的单人沙发一脚踢翻了。
沉重的沙发在木质地板上打了个滚，摔到橱柜边撞了一下，实木的柜角把蓝色的沙发套刮破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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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某小岛的海岸边，浅棕色长发的少女面带困惑捧起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鹅默默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披着制服的海军中将说：“卡普中将，一定会抓到犯人的对吗？”
卡普中将挠头：“但是战国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莉娅温柔地微笑：“一定会抓到的，对吧？”
卡普：“诶？可是老夫想回马林梵多吃甜甜圈了啊！”
莉娅：“嗯，那我们就马上调转船头吧。”
卡普抠鼻子：“老夫才不要。”
莉娅歪头：“莉娅回去就申请调任财务科哦，十八号之前就能办完转职手续。”
博加特毫不犹豫对水手下令：“右满舵！”
十八号，海军本部的发薪日。
长官饿肚子算什么，反正他饿个十天八天也轻易饿不死，士兵们才是真的一顿也不能少。
进入伟大航道之后的航行一路都顺顺利利，眼看明天就能进入香波地诸岛海域，早上卡普突然追着一条长相奇特的大鱼跑到了这座不知名的小岛上。
“这条鱼绝对很好吃！”卡普信誓旦旦跟力利保证，在海岸边一拳把大鱼打昏。
力利非常雀跃：“真的吗真的吗？”
莉娅看着通身深紫色，头上长着若干大瘤，张开的嘴里遍布利齿和齿间挂着诡异黑色粘液的三米长大鱼，只能礼貌地保持微笑。
一看就不是能吃的鱼啊弟弟哟。
接着卡普就升火和力利分食了那条烤鱼。
卡普中将天生铁胃，力利的身体也和小牛犊子一样强壮，一条品种不明的鱼吃下肚子，两个人一点事都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里时还是平静又和谐的。
直到博加特盯着卡普熄灭了火堆，正打算把鱼骨头收拾收拾的时候，一个金发白眼圈的男人裹着兽皮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扑到被吃剩的鱼骨头上哭着大喊“约瑟夫，我的挚友约瑟夫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的那一刻，莉娅才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丝不妙的感觉。
白眼圈抹掉眼泪，晃动着脸颊上的肉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挚友！”
卡普中将头铁，张嘴就想承认，博加特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卡普中将，没钱了。”
卡普沉默片刻，催着口哨转开视线，心虚道：“老...老夫才没吃呢。”
莉娅\博加特：完全不会撒谎呢。
白眼圈果然大怒：“骗人！没人比我更懂谎言！我要为我的挚友报仇！接受惩罚吧混蛋老头！”
卡普：“昂？！你说谁是混蛋老头你这白眼圈大猩猩！”
大猩猩看着又高又壮，但战斗力完全没法跟卡普相比，很快就被揍得满头包。
鼻青脸肿的白眼圈怨恨道：“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他以莉娅完全没料到的速度往力利的方向一扑，力利躲避不及被捉住了小腿，接着砰的一声，力利不见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只毛茸茸嫩嫩黄的蓝眼睛小黄鹅。
莉娅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活人大变小黄鹅的案例，顿时惊呆了。
海军本部能人辈出，果实能力者也不罕见，能力种类五花八门，但大部分都是以攻击性为主的能力。像这种能把人变成动物的还是第一个。
白眼圈伺机逃跑，博加特见多识广，很快拔剑拦住了他，白眼圈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海面上跃起一条怪鱼，和先前卡普吃掉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两倍。
“约瑟夫”2.0张开大嘴朝博加特喷了一大口黑色粘液，在博加特闪避时，白眼圈跳到怪鱼背上，怪鱼大力摆着尾巴瞬间游远了。骑鱼逃跑的白眼圈从远处传来嚣张而得意的笑声。
瘦高个中尉率先放下小艇带人追了过去，博加特一回头，上司正拎着小黄鹅的小细爪子来回晃悠，满脸写着“真好玩”。
而日常保持微笑的莉娅小姐已经逐渐失去笑容。
莉娅捧起小黄…力利鹅子，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和毛毛顺滑柔软的触感，心情十分复杂。
窝在莉娅手心里的力利鹅子明显有点呆滞，他挺着圆敷敷的小肚子站起来，低头左看右看，从一身毛绒绒，到嫩黄色的小翅膀，再到带着蹼的小爪几。
力利鹅子扬起脑袋，头顶还有一撮卷卷的绒毛Q弹地随着他的动作抖动，他用蓝色的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莉娅，中气十足地“啾”了一声。
莉娅：“……”
博加特一看，赶紧安抚：“莉娅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会很快抓住犯人，让力利君恢复原状的。”
夭寿哦，莉娅小姐脸都气红了。
中尉电话虫联系博加特，说白眼圈骑鱼游进了一片群岛，小艇追不上去。博加特不理会上司的抗议，指挥着水手调转船头追过去。
变成小鹅子的力利对自己的身体构造好奇极了，他抬起一只jiojio翻来覆去地打量，张着小翅膀维持身体平衡。海风吹来，一身软波波的绒毛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小小的波纹。
莉娅蹲在力利鹅子身边呆呆地盯着他，神情几乎有点恍惚。
纤细的身躯和苍白的脸庞上无辜迷茫的蓝色大眼睛，博加特在一边看得几乎有点心痛了。
力利研究完了自己jiojio上的脚蹼，迈开小步子开心都绕着莉娅转圈：“啾啾~啾~啾啾啾~~\(≧▽≦)/~”
莉娅捂住嘴巴，一副不能呼吸的样子。
博加特有些担忧。
莉娅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吓到谁一样，非常非常温柔地对力利说：“可以哟~”
接着力利鹅子就迈着快乐的八字步，挥舞着小翅膀“啾啾啾啾啾”地跳进了海里。
博加特：“？？？”
莉娅站在围栏边，蹙着眉忧愁又爱怜地看着力利鹅子挺着小胸脯，仰着小脑瓜，快乐地跟在军舰边上游泳，小jiojio第一次划水扑腾得非常欢快，一朵一朵的小水花跟在他身后。
尽管变成了一只鹅子，力利显然也是最敦实的一只小鹅。隔着老远博加特都能感受到他在轻柔的海浪中丝毫不为所动的一身肥美的肉肉。
想到这里，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坐在船头抠鼻屎的上司，吩咐瘦高个准备好仙贝和甜甜圈：“力利君变回来之前，尽量不要让中将饿肚子。”
另外：“莉娅小姐，力利君现在情况特殊，尽快带他回室内吧。”
莉娅：“可是力利说，他想游水呀。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我怎么能拒绝他呢。”
博加特不知道莉娅是接通了什么天赋能和力利鹅子交流，但他还是通知水手降低了航速。不论是不小心甩掉了力利还是引擎把他吸到船底，到时候再面对现在看起来温柔心软的莉娅小姐，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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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身低气压的萨卡斯基大将按捺着脾气把翻倒的沙发安放回原位，怀里的电话虫突然“噗噜噗噜”地响了起来。
自从让研究员加强了防卫装置，这只电话虫就没有再出现过任何意外。但同时它的工作量也大幅增加，赤犬大将开始随身携带这只电话虫，并对它表现出了高度的信任。
萨卡斯基接通了电话，女孩子温柔而略显疲惫的声音传过来：“阿啦，果然还没有休息吗，大将先生？”
萨卡斯基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什么事。”
莉娅：“嘛…本来今天卡普中将的军舰已经到香波地附近，最晚明早就能回到马林梵多…”
“但是发生了一点意外，路上我们……”
“所以暂时回不去啦，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好说。”
“对不起呀萨卡斯基，说好很快会回本部的…”
“不要生莉娅的气哦，等回家莉娅给你做好吃的爆辣小炒肉哦(≧∪≦*)~”
平静地放下话筒，赤犬大将面无表情，再一次抬脚踹翻了沙发。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