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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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人力不可抗的，例如说火山爆发河水倒灌明天的太阳打西边升起，例如说浅川家主浅川赤唇角挂着的古怪弧度。但是这些事情往往会使不想身上被打上“炮灰”二字的人们能逃就逃，能避就避，因此，本来就严禁无关人员进出的家主内院在一刹那干净得和蘑菇云升起之后的状况一样。就连准备过来给家主更衣的侍女都忙不及消失得无影无踪——说起来也怪了，对正装严重不适的人今天居然没第一时间叫人帮她换衣服，难道这就是百年不遇的暴风雨的前兆？
会这么想不能怪任何人，所有在浅川家当差的都知道自家家主的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狠厉，不知怜悯，任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用之不爽。“谁让她是流魂街出来的呢？！”这是下人或者吃了亏的族人暗地里常说的一句话。以流魂街出身和私生女的身份能一跃成为上级贵族的实权掌握者，这个女人的性情已经很可以想象——绝对不好相处。特别是早起和贵族聚会的日子，房子里的人没有不战战兢兢的。前者是因为浅川赤的低血压，后者是这位大人虽然对任何礼仪熟练得无可指责但是骨子里还是痛恨礼仪的缘故。而今天，是尸魂界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家主大婚的日子，也就是需要早起和正装的日子。
浅川本宅，家主寝室。
任性地穿着绣有家纹的赤红色长振袖的女子姿势不雅地摊坐在平时的位子，嘴角压抑许久的弧度终于宣告崩溃，夸张的大笑从浅川赤的胸腔里发出，成功地让跪坐在窄廊上的男子抽搐了眼角，虽然还是一副静如止水的样子，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外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平时笑也不过提下唇的家主要是被人听到这个笑声，不知道又要吓死多少人了。
“我说，那女人居然把三三九度杯的酒全喝光了，笑死我了，呵呵呵呵，你没看朽木家主那表情…我不行了，律，川原家的长公主居然是这样，呵呵，这下子那冰山有得烦了，呵呵呵，今天真是没白去，那女人今后也惨了，会被折磨死的……呵呵，到底是谁想出这么强悍的配对啊……太小看了这些老头了……呵呵……”
浅川律，浅川家主的第一侍卫，挂着一个看不见的汗滴，许久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会笑岔气的。”
浅川律是浅川家唯一敢和家主说话而不怕有任何后果的人。
有浅川赤的地方必有浅川律。
“浅川律是浅川家主的心腹。”这是浅川家和瀞灵廷贵族们共同的认知。当这句话传入浅川赤的耳里时，她只是勾出一个可有可无的讥笑，“心腹？他们没说成暖床的还真是客气了。”她这么对浅川律说。
浅川律的话音未落，屋内果然传来微咳的声音。
浅川赤捂着口，略微压下咳嗽的声音，但是一连串的咳嗽却是越来越激烈。浅川赤毕竟是流魂街的出身，灵压并不出色，在这灵子浓度过高的瀞灵廷生活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尽管房间里有阻断灵压的结界，尽管浅川律会替她吸收掉大部分的灵子，但是，浅川赤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每况愈下。
浅川律见状忙一个瞬步赶到赤的身边，熟练地轻拍她的背部，好让她觉得舒服点。
“还是请卯之花队长来一趟吧？”他小心地开口询问。
“不……咳咳咳……”刚吐出了一个字，另一阵剧烈的咳嗽便呛得她佝偻下身子，肺部火辣辣地烧着像是要把所有空气都逼出体外，然后一股腥甜上涌后才渐渐平复了呼吸。
“我没……”浅川赤移开捂着嘴的手，一时间怔住，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抹鲜红是自己咳出来的血。
咳……血了……
微屈的手指，纤细的手骨，白皙的掌心刺目的血红，浅川赤的手就不自然地这样停在半空，浅川律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刹那间失了神，呆呆地看着伸出来的形状优美的手。
“我没事。”宣告似的的话语，浅川赤迅速地握紧掌心想收回来，但律的动作比她更快。
浅川律修长有力的手扣着她的腕硬是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反应不及武者的浅川赤只能看着她唯一信任的人用手帕一点一点拭去她掌心的血液。
“我陪你去流魂街……赤，好不？”纯白色的手帕沾上了红色，他没有抬头，用心地擦着她的手，似乎是想让这抹鲜红从来就不存在。
“赤，呵，”浅川律没有抬头所以他看不到，赤近乎嘲讽的语气外眼神中的深沉，她任由着他抓着她的手，尽管掌心已经被上好的绢质擦得生疼。“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不过是‘九’罢了，律，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所以你要负责啊——”拖长了尾音，意料之中地对上浅川律抬头起来的双眼，不苟言笑的黑眸里如今除了些微的吃惊便只剩下无可掩饰的担心。
“律，我把浅川家给你如何？”难得认真的口气，虽然听上去很像“今天下雨不适合晾衣服”。
“赤…”
“叫我九。”浅川九冷冷地打断面前男子的话，带有些微的怒气。
“九，我只是希望……”浅川律停了停，最后还是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和你自己过不去。”
骤然的静默降临在两个人之间，浅川九微微眯起了眼睛，深褐色的瞳孔映出律的身影，看不出情绪。然后没有预兆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在剧咳之后显得虚弱但语气里那份狠厉却是真真切切——
“一边凉快去！把人叫过来给我换衣服！”
怔了怔，浅川律端端正正低头行礼的动作如同在外人前的一丝不苟，“是，赤大人。”
目送身为近身侍卫的男子转身离去，浅川九攥紧了遗留在手上的手帕，低低地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该，死！”
当晚,浅川赤发了高烧,整整三天,浅川律寸步未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