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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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卯之花队长没有等到，反倒是等来了浅川家的长老浅川将人。
浅川律闻讯赶来的时候恰好和那老者擦肩。
让出过道谨慎地立于墙边，浅川律低头行礼的时候特别留意了那人的表情，不算对立派的浅川将人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脸色青黑，显然气得不轻。
那么就是说，没有出事？
略略松了口气，视线转瞬落在了迟了一步出房门的浅葱色身影上。
片桐感觉到无言的压力，偏了下头便看到站在一旁的武士，习惯性地挂上微笑，“是九殿说不要吵醒你的，我……”
没说完的话被骤然的声响打断了，浅川律凭借着武者的反应第一时间确定了从房间飞出的物体没有威胁，而片桐看到的就是窄廊上碎成几瓣的瓷片，上好的白瓷在深褐色的地板上显得既无辜又无奈。
而纸门上的破洞不言而喻地宣告了罪魁祸首——那是浅川赤的房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这老板娘我还想继续当下去。”片桐羽悠的话就像是哄任性的孩子，好声好气得让人牙痒痒想反驳却无处下口。与浅川赤完全不同的类型。
“……不小心手滑了。”一会之后，才从门里传来这样的解释，欲盖弥彰得连浅川律都听得出来。
片桐举着袖子掩嘴笑了一会，瞟到律君的面无表情，又忍不住多笑了几声。
——这两个，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是，知道了，那么请九大人准备下，羽悠这就去准备另一个房间。”
沉草屋内院的房间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流魂街的灵子密度适合浅川赤低下的灵压，回到这里就犹如一条缺氧的鱼到了活水里，脸色仍旧苍白但是气色显然好多了。
对于赤刚从高烧昏睡中清醒就开始处理家族事务的做法,浅川律有些在意，但浅川赤的眼神明白地告诉他，如果想劝阻的话就滚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只得在一旁陪她听浅川家总执事的汇报。
浅川弦次是赤几年前突然提拔上来的分家次子，出任总执事曾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这个显然会被人质疑资历的男子几年来作为赤的下属成绩有目共睹。赤对他的评价颇高，只是，浅川律对这个貌似无害的斯文男子怎样也产生不了好感。
“那么要如何处理呢，赤大人？”浅川弦次说完这两天各系的做法，然后微笑地等着自家家主的回答，从那优雅的笑容看，貌似已经猜到了赤的做法。
“真是贼心不死，这帮老家伙……”随意倚着矮几坐着的赤挑了下眉，语气不屑，“不用理会，这种程度的试探对我还构不成最轻微的威胁……只是弦次，和自己的父辈作对有趣么？”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浅川家主抬眼与他四目相对，深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戏谑的调侃。
“哎呀，”浅川弦次一脸“被发现了”的表情，“大人真会开玩笑啊，弦次是浅川家的执事哩。” 可有可无的忠心表白。
“哟，既然这样，那我三天后才回去，如何？”
听到“三天”两个字的时候，浅川律感觉都赤的余光在自己身上扫过，抬眼却还是女子削瘦的侧脸。
“吾等恭迎家主大人回来。”浅川弦次优雅地鞠了躬。
浅川赤的视线从书本上移了开去，即便是喜欢看书的人，看久了，眼睛也是会累的。于是习惯性地向门口望去——窄廊上的浅川律仍然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跪坐，惯有的沉稳静默。夕阳的霞光从敞开的大门斜了进来，赤金色的余晖不多不少地将室内室外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边，光和暗的边缘尘埃飞舞，带着不确定的陈旧气息。
浅川赤微微凝眸，看着伴随自己数十年的侍卫的侧脸，思绪忽然回到了她离开流魂街的那个早晨。
奉命保护她的武士，也是这样挺直腰背端端正正地跪坐，不动如山。
印象深刻。
虽然脸色苍白，虽然倦态已露，虽然背景是不祥的血色遍布，但是他的眼睛却依然空澈明朗，依然平静谨然，配着的刀还是安静地呆在刀鞘里贴在身侧，整个人都透出武士阶层特有的坚毅信念。
正义与高洁。
所以碍眼了，在这尸首遍地的地方。
那时忍不住的嘲讽有一半就是为那些躺在地上的，曾经的，浅川家家臣，另一半，想来就是留给了自己。
略略地弯起唇角，浅川赤放下了枕着腮的手，视线从浅川律身上转开。而门外，是亘古不变的落日。
她突然想起一首和歌的开头：此生今已惯。
只是后面的几句难得忘得干净——想不起来就算了。
此生今已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