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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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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王府的宴席分为外庭与内庭,男宾都在外庭,女宾则引入内庭由岳王妃亲自招待。端木妡与秋蓉到的不算早,端木妡环顾了下四周,见座位几乎都被人坐下了,便立在门口等了等。
岳王妃身边的嬷嬷一见端木妡到了,赶紧下来迎接,“妡小姐总算来了,这边请。”
“妡儿见过王妃。”
端木妡从小乖巧聪颖又极对岳王妃的脾气,岳王妃一直都很喜欢她,今日官吏家的小姐们都快到齐了,岳王妃怎么也不见端木妡的身影,以为是她身子不大舒爽,本以为是见不到了,刚刚念叨完,端木妡的俏影就闪到她面前,岳王妃顿时脸上就绽满了笑容,“妡丫头,快来让我看看!”
“母亲想你许久了。”岳王妃身边的珑玲郡主笑着将端木妡扶起来,她比端木妡大上三岁,几个月前才刚刚大婚,端木妡是珑玲郡主闺房中的密友,珑玲郡主自然是对端木妡是照顾有加。
上一世端木家受难,端木妡生活艰难,若不是珑玲郡主还时常从外郡送来些东西,恐怕端木妡早早的就要去了。想起这些,端木妡看珑玲郡主的眼神多了几份感激,“盈姐姐。”
珑玲郡主名芮盈,端木妡一直唤她盈姐姐。
“快去吧。”芮盈并未察觉,笑着往前推了推端木妡。
“王妃。”十三岁的端木妡,眉宇间还没有出嫁时的妩媚,这个时候的她,脸上铺满了稚嫩,眉眼弯弯一笑,如春日里的桃花,夏日里的紫薇,灿烂而夺目又不失童真。端木妡自幼聪颖,说话也讨岳王妃喜欢,她病了这些时日,不能来王府走动,岳王妃也是想得紧。
“妡丫头。”不等端木妡福身行完礼,岳王妃就赶紧将她拉到了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瘦了!看看,小脸儿都尖了。”
“大殷崇尚女子杨柳细腰,小女以前爱吃长得不如盈姐姐纤细,现下这才勉强追上了一半呢。哪里就瘦了?”端木妡晃晃脑袋,小嘴一撅显得格外调皮。
“你呀!”岳王妃被端木妡逗得前仰后合,芮盈撇着嘴,上来捏了捏端木妡的脸颊,“就你会说话,怎的?你要瘦进墙缝儿里不成?”
那当然不能干瘦了,要玲珑有致才好。端木妡心里这么想,面上不好意思说出口,朝芮盈笑着摇摇头,又回身跟岳王妃聊了起来。
“岳王妃看来是真喜欢端木妡。”宴席中已经落了座小姐们,看着上头的你来我往,眼里满是羡慕,可嘴上却又不想服输,“不过若是咱们母家在皇上面前得脸,咱们上去也不见得比她差。”
“可不是,不过人家好歹世族出身,咱们比不得。”
“世族?呵呵,大殷建国百年,京城中的世族还少吗?”
“好了。”听着身边人的七嘴八舌,沈磬生了几丝厌烦。端木妡来之前,岳王妃很是照顾沈磬,她自然也在众人面前得脸,可现下被端木妡抢了风头,她如何能舒坦?再加上身边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实在惹人烦。
沈磬白了端木妡一眼,歪头整理着发簪看也不看身边人,轻斥道:“话怎么这么多,清静些不好啊?”
众人对看了一眼,纷纷低下头不再言语,明明是想讨个沈磬的好,却不成想沈磬倒是个不懂事儿的,当真以为自己是贵家出身,可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同跟沈磬一桌的姑娘,被沈磬弄得心里各个不悦,面上虽是不显,可心里实实的冷哼了几下沈磬,到底沈家不如端木家,是乡野出来的大官,家教就是没有世家的好。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端木妡虽然离得远,听不得什么话,但看那些人三五句间就往自己身上撇一眼,想来也不会是多好的话,端木妡懒得理会,当做没看见只管与岳王妃说话。
“哎呀!”不知过了多久,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和沈磬的尖叫声,席间的热闹骤然而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沈磬惊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将身后的姑娘推到在地上,动作之快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众人不明原由,也没人有所反应,只听沈磬出言教训那女子,“什么人?家中的嬷嬷没教过你规矩不成?一个小官家的,做什么非要往前凑!你也不看看……”
“怎么了?”岳王妃见下面起了冲突,示意身旁伺候的嬷嬷下去看看情况,沈磬怒火冲冠,恨不得揪起那姑娘打一顿,好在沈罄糊涂,她身边的几个姑娘还算清醒,赶紧上前拉住了她,小声劝道:“沈姐姐消气,王妃还在呢。”
看惯了沈罄的跋扈,端木妡与其他姑娘们也算是习以为常,只是沈罄一向在岳王妃面前淑女惯了,岳王妃见她这般盛气的模样,以为真是受了伤也露了惊慌之色,“还是我先去看看吧。”
“王妃别急,容小女下去看看。”端木妡向岳王妃行礼,一旁的芮盈扶着岳王妃坐下,“母亲就听妡儿的吧,依女儿看,不过是谁挤了谁,谁又碰了谁的事情,您这样一下去,倒让席上的姐妹们不知该如何了。”
端木妡与芮盈笑看了一眼,岳王妃想想也觉有道理,便指了个嬷嬷跟着端木妡下了去,以防有人上了端木妡。
“出了什么事?”待端木妡走到跟前,沈罄的火气依旧不减,她横眉冷目的看着脚下的姑娘,“你问她!”
端木妡扫了一圈,见众人均是看好戏的神色,心里不免有些生厌,“妹妹怎么在地上了?快些起来。”端木妡见面前的小人儿苍白无色,整个人被沈罄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实在可怜。端木妡赶紧请身边的嬷嬷上前把人扶起来。
端木妡看看地上碎了的茶盏,又转身仔细看了看沈罄的衣衫,沈罄今日穿了一件杏儿黄襦裙,锦缎是江南的蚕丝所制,绣花也是精美之极,一看就是京城有名的织坊所出,价格自然是不菲的。只可惜这样美的裙裳,被溅上了清茶,蚕丝最怕茶渍,想来这件衣服就算是清了污渍,蚕丝有所以后怕也再难穿上了,难怪沈罄这般的生气。
“可否烦请嬷嬷备些浓盐水来?”端木妡侧头问向身边的嬷嬷。
“有,老奴这就去拿。”身边的嬷嬷哈腰一点,将扶起来的姑娘叫给她的婢女,便转身离开了。
端木妡走到沈罄跟前,“衣服弄湿了,越久就越不好处理,等嬷嬷拿了盐水来,妹妹与嬷嬷去偏殿里将衣服浸一浸,说不定还能弥补一些。”
浓盐水?沈罄狐疑的看着端木妡,“你也懂这些?”
端木妡的笑容停滞了片刻,“应急的办法,还是多学些的好。”她如何懂得这些的,自然只有她最清楚,但这些她不想让外人知道。
端木妡转眼看了看闯祸的小姑娘,“茶水烫,可有伤到妹妹?”
“哼,若是再……”沈罄直直的瞪过去,吓得花容失色的佳人更是一颤。
端木妡猜想沈磬又耐不住性子要教训身边姑娘一番,可岳王府摆宴席本来是想让众人热闹热闹,这样的乱子端木妡不想看见,岳王妃更是不想。
端木妡不等沈罄说完,便笑着将话接了过去,“没伤到就是万幸之事,现下宴席还没开,等妹妹处理好裙子回来,正好赶上吃蟹。”
端木妡边说话边瞄向门口,见嬷嬷已经端着铜盆立在了门口,笑着拉起沈罄,“走吧,别让岳王妃等着妹妹,到时候耽误了开席,可就不好了。”
端木妡用岳王妃压人,沈罄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地啐了一口招惹她的姑娘,跟着端木妡去了偏殿。
风波暂且平息,见没了热闹可看,众人也都归了座位,你一句我一言的,很快,殿内又恢复了熙攘的热闹。
“母亲可觉得妡儿妹妹比以往还要懂事许多?”芮盈坐在岳王妃身旁,端木妡的行事看在她的眼里,半点儿也不像是个十三岁的毛丫头。
“端木家的家教好,妡儿丫头自然也懂事早些。”岳王妃很是欣赏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偏殿, “只可惜你大哥已有良配。”
“母亲这是惋惜了?”芮盈抿嘴笑笑,“大哥与大嫂感情深厚,母亲这是对大嫂不满呀,还是太喜欢妡儿丫头了?”
“鬼丫头。”岳王妃笑点点芮盈的额头,“我何时不满你大嫂?竟会胡说。”岳王府的大哥儿去年被派到外县上任,儿子儿媳妇都离了开,“你大嫂最是体贴,我想念的不行,哪里还舍得嫌弃?”
“既是如此,母亲若是喜欢妡儿,倒不如帮妡儿多留意些。女儿最近听说有人成日的黏着她,弄得她也是厌烦不已,外头的流言蜚语,对妡儿这样的姑娘最是要不得。不如母亲与端木夫人商议商议,快些寻个良家,把妡儿订出去也算是安心了。”
“你这丫头!自己嫁了人,嘴上就不知羞了?”岳王妃咯咯笑着,芮盈怒怒嘴,佯着委屈,“母亲不要埋汰我,且说女儿说的可有道理?”
“这样说,你可是有人选了?”岳王妃见芮盈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点点她,“说来与我听听。”
“宇文灏,女儿看就不错。家世也好,才情也佳,母亲觉得呢?”
宇文灏?岳王妃思索着,眼神飘到了门外,“与妡儿倒是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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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小姐各自落了座位,唯有招惹了沈罄的姑娘还是尴尬的立在中央,不知何去何从,“小姐。”秋蓉从偏殿里出来,笑着走到那姑娘身边,“小姐这边坐吧。”
小姑娘踌躇的看着秋蓉,见她笑脸盈盈的样子,不像是来找她麻烦的,这才福福身子,“我……有劳姑娘了,我随意找个地方就好。”
“随意?姑娘有地方坐了?”秋蓉看了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人愿意与她同坐,毕竟是招惹了沈罄的人,哪里还有人敢同她一起?
“没……没有……”小姑娘垂下头,秋蓉知道她受了排挤,心里也定是委屈,也不多跟她卖关子,侧身请了请,“我家小姐说,让您与她一处坐着。小姐请安心,随奴婢来吧。”
小姐?那姑娘仔细辨了辩,才想起眼前的这个婢女是跟在端木妡身边的人,“不敢连累端木小姐……”
“姑娘来吧,姑娘又没有做错,何来的连累?小姐若是有地方去,奴婢自然不敢强求,可现下奴婢看,小姐还是随着奴婢来吧。”秋蓉眼神游走了一圈,笑着又请了请。
小姑娘脸上发了红,身边的丫头见秋蓉一番好意,赶紧在旁提醒,“小姐,王妃还在上面看着呢。”
小姑娘初来乍到,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袭得乱了分寸,听身边人提醒,小姑娘喏喏的往上头看了看,果真见岳王妃正看着自己心下一惊,小婢女赶紧应了下来,“奴婢替小姐谢过姐姐,烦请姐姐带路吧。”小姑娘的随身服从不等主子缓神,赶紧应了下来。
秋蓉舒然一笑,“还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