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玄骨上人（凡人修仙传）》鑫月

47、第 47 章

　　七天后，萧诧功成，禅意元婴顺利到了元婴后期。暴涨了一圈的禅意元婴露出一抹笑意，幽冥元婴打了个呵欠，看着又凝实了几分。

　　一抹儒生幽魂跳了出来，“还不快赶去目的地？那具古魔躯体已经出世了！”

　　古魔躯体已出世？萧诧按下内心的算计，既如此，不如……萧诧当机立断，抛出禁制阵盘，防止儒生魂魄逃走。萧诧在嘴里念叨，手上打着手势：“坎艮震巽离坤兑乾，阴阳并锁阵，开。”

　　这抹儒生幽魂就是寄住在苍坤上人画卷里的那个古魔分魂。他伪装成苍坤上人的残魂，迷惑修士到坠魔谷，为他解开古魔躯体的封印。在人世间，他很安静，很少说话。来到坠魔谷，他就忍不住急躁起来。事关他的躯体，如何能不着急？

　　萧诧冷哼一声，儒生幽魂在他开阵法时就心知不妙，迅速飞离，可还是没有飞离阵法范围，被强行控住，凝在半空。这段时间给幽魂念金刚经，他的凶性有所收敛，可根子里还是滥杀无辜、贪婪无度的性子，改不了。

　　萧诧掏出噬魂铃、因果八苦鉴和七情幡。以七情幡增强因果八苦鉴的威能，一个照面把幽魂吸进幻境里。

　　儒生幽魂的下半身被镜子吸进去，还拼命求饶，“这位道友，何故如此？只要你下了禁制，我是绝不可能反抗的！”萧诧闭上眼睛，不听不看，身上围绕着的金色梵文更多，梵文灼伤了儒生的魂魄，滋出黑烟。

　　“啊——”幽魂看似惨叫，实则彻底变化为古魔真身，三头六臂，面露狰狞，他六只手撑着镜子，想要把镜子强行断开。萧诧加快诵念金刚经，幽魂头上显露一个金箍，幽魂三个头顶剧痛。

　　“啊——狡猾的修士！你什麼時候下的咒？你怎么会佛宗的紧箍咒？啊——”滋滋滋滋，幽魂身上冒出更多黑烟，被他强杀的幽魂得到解脱，欢喜升天。然而，幽魂的解脱却没有给古魔带来任何舒缓，幽魂缓缓下坠，镜面没过他的头顶。

　　万年前，本名叫 “莽” 的血焰古魔，还是魔界里响当当的狠角色，肩扛魔斧能劈山，手捏魔焰可焚灵，在元刹圣祖麾下，是能凭一己之力荡平半片魔域的 “血焰将军”。

　　“莽！听说圣祖要带人闯人界，你这老小子，肯定早被钦点了吧？” 同袍 “荒” 凑过来，脸上还沾着刚从厮杀场带回来的魔血。

　　莽往地上啐了口带着火星的魔涎，嗤笑出声：“老子本就是圣祖跟前的得力臂膀，哪用得着‘报名’？你要是想跟着去，我倒是能替你递句话。不过到了人界，可别被那些修士的花架子吓尿了！”

　　“欸别别别！我自己去求圣祖！” 荒傻笑着挠挠头，转身就往圣祖的魔宫跑。

　　出发去人界的前一夜，莽站在魔宫之巅，看着妻子绽抱着刚满百岁的儿子，魔瞳里难得软了几分：“儿子就交给你，等我踏平人界，带他去圣祖跟前领旨，让他也做个能打能杀的好魔！” 说罢，他大笑着拍了拍绽的肩，转身跃入魔军洪流。那时他以为，这不过是又一场能让他扬名的征战。

　　初入人界，他杀得酣畅淋漓。人族修士的剑再利，术法再巧，在他的血焰面前都像纸糊的一般。每天夜里，他枕着魔斧睡在尸堆上，梦里都是踏平人族宗门的场景，唯一要防的，不过是那些躲在暗处放冷箭的狡猾修士。

　　可后来，灵界的援兵来了。一道道金光砸下来，魔军的阵脚乱了，同袍一个个倒下，连荒的尸体，他都没能来得及收。可莽不怕。圣祖还在，他就不能退！他提着魔斧，在灵界修士的包围里杀得双目赤红，魔血顺着斧刃往下滴，在地上烧出一个个黑窟窿。

　　撤退时，一个穿青蚕袍的人族古修拦在了他面前。那修士的金钵泛着刺目的光，每一道佛光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魔躯发疼。可莽打得畅快，魔焰与佛光撞在一起，震得天地都在晃。他没注意到，脚下的时空正在裂开。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掉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而那古修的金钵，正对着他的头颅砸下来。

　　输了。

　　主魂被锁进金钵，肉身被冰封在暗渊里。他眼睁睁看着那古修在附近开辟洞府，设下小须弥金刚阵，想把他永远封在这里。可他不服！夜里，他啃噬着金钵的禁制，把残魂一缕缕挤出来，钻进了那古修的尸身里。他想，等残魂养好了，他要把这山谷里的活物全杀了，要把人界的修士一个个剥皮抽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血焰古魔没那么好困！

　　可那古修竟还有后手，拼着最后一丝残魂，重新封了金钵，还用精血布下血咒之门，最后在洞口坐化，连元婴都散了。这该死的人类，竟用性命，把他困在了这后来被称作 “坠魔谷” 的囚笼里！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他记不清被困了多久，只知道金钵的佛光日夜灼烧着他的魂，谷里的阴风吹得他的残魂发颤。他不再想什么圣祖荣耀，不再念什么妻子儿子。他只剩下恨，只剩下杀念。那些路过的修士，那些想打他肉身主意的人，只要被他缠上，他就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拖对方一起下地狱！

　　他伪装成苍坤上人的残魂，骗那些修士来解开封印，看着他们为了 “机缘” 勾心斗角，心里只有冷笑。等他重掌肉身，第一个就先把这些愚蠢的人类，全炼成魔傀！

　　可现在…… 这该死的萧诧，这该死的金刚经，这该死的紧箍咒！他的魂在冒烟，那些被他杀死的幽魂在欢呼着解脱，可他的恨，他的杀念，却像烧不尽的魔焰，在胸腔里疯狂翻腾 —— 他不甘心！他还没杀够！他还没出去！

　　“痴儿啊，你还不悟吗？你早就能出去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因果八苦鉴中传来，不似萧诧的清冷，也不似佛光的凛冽，倒像山间清泉，缓缓淌过古魔翻腾的杀念。莽猛地抬头，三头六臂的魔躯剧烈颤抖，眼底的猩红竟褪去几分 —— 这声音，像极了万年前魔界深处，那位曾点化过他的老魔修，可老魔修早在入侵人界的第一战，就死在了灵界修士的剑下。

　　“你是谁？！装神弄鬼的东西！” 他嘶吼着，六只手拼命抵住镜面，可因果八苦鉴上的求不得图腾已亮起金光，符文如活过来般，在镜面游走，映得他的残魂愈发透明。

　　“我不是谁，只是你心中未散的‘悟’。” 那声音依旧温和，“万年前，你求圣祖器重，求魔途坦荡，求妻儿安康；被困之后，你求挣脱封印，求血债血偿，求重回巅峰 —— 可你求的，从来都是抓不住的虚妄。”

　　莽的魔躯猛地一僵。是啊，他求圣祖器重，可圣祖眼里只有人界的疆土，他不过是枚能打的棋子；他求妻儿安康，可自他入人界后，魔界早已乱作一团，绽和儿子的下落，他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他求挣脱封印，可即便真能出去，他只剩残魂，连肉身都要靠骗来的修士维系，又能杀得了几人？

　　“不…… 不是的！” 他疯狂摇头，魔焰在周身暴涨，“我只要杀了那些人类，只要重掌肉身，我就能……”

　　“就能怎样？” 声音打断他，“杀了萧诧，还有更多修士来围杀你；重掌肉身，金钵的封印依旧在你主魂上 —— 你求的，从来都不是‘出去’，是‘不甘’。”

　　话音落时，因果八苦鉴上的求不得图腾骤然亮到极致，金光穿透古魔的残魂，将他万年来的执念一一映在镜中：是他告别绽时，没说出口的 “保重”；是他看着荒倒下时，没伸出的手；是他被封进金钵时，没放下的魔斧…… 每一幕，都带着 “求而不得” 的灼痛。

　　莽的嘶吼渐渐弱了下去，三头六臂的魔躯开始消散，重新变回那个身着儒衫的幽魂模样，只是眼底的凶戾淡了，多了几分茫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些错过的、遗憾的、执念的过往，突然蹲下身，双手抱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原来他困在这镜中，从来不是因为萧诧的禁制，不是因为金钵的佛光，是因为他自己，不肯放下那些求不得的苦。

　　“莽，若有一天，你能了却此苦，便能从镜中出来了。” 因果八苦鉴的光芒渐柔，求不得图腾的纹路轻轻覆在幽魂身上，像一层温和的枷锁，却又带着一丝松动的缝隙。

　　萧诧站在一旁，指尖的金刚经诵念声早已停下，看着镜中茫然的幽魂，眼底无波。他早算到因果八苦鉴会引动古魔的求不得之苦。这古魔修为虽堪比化神，却被执念困了万年。其实他早就能出去了，身躯不过身外物，而他却始终看不透。从他的记忆里，他看到数次能逃回魔界的机会，他都没有回去，一心要夺回自己的躯体，这何尝不是一种“求不得”？

　　世间万物本就福祸相依，生死轮转。金钵能封他，因果八苦鉴便能渡他；坠魔谷能困他，放下执念便能解他。萧诧从没想过要彻底磨灭这缕残魂，毕竟因果循环，留一线生机，也是留一分退路。

　　只是此刻，看着幽魂依旧沉浸在茫然与痛苦中，萧诧轻轻摇了摇头。这求不得之苦，向来是悟者一瞬，迷者万年。方才那番点化，已将生路摆在了莽的面前，可他若始终勘不破，这镜中的日子，怕是又要以万年为单位，重新计数了。

　　因果八苦鉴的光芒渐渐收敛，镜面恢复平静，只留那抹儒衫幽魂，在镜中怔怔地坐着，不知是在回忆过往，还是在琢磨那 “了却此苦” 的真正含义。萧诧收起噬魂铃与七情幡，将因果八苦鉴纳入储物袋。这一遭，既得了古魔分魂的力量，又引动了八苦鉴的求不得图腾，也算不虚此行。

　　他转身看向洞外，晨光已透过狭小的洞口照了进来，远处隐约传来修士斗法的声响。古魔躯体既已出世，坠魔谷的乱局，怕是要真正开始了。萧诧深吸一口气，灵力运转间，背后骨翼虚影浮现。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位夺舍了南陇侯的古魔主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