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玄骨上人（凡人修仙传）》鑫月

83、第 83 章

　　潮云府的毒魔门早已步入正轨，各项制度平稳运转，与中娄府、覆海府的联动愈发紧密。而乱星海的另一端，玄阴宗始终守着一方净土，在逆星盟与星宫的白热化厮杀中保持着旁观者的清醒，悄然滋养着岛上的生灵。

　　暗流却在深海中涌动。

　　外海妖族已沉寂太久，人族占据着乱星海最丰饶的灵脉海域，筑起坚固城郭，而妖族仍困在原始的部落纷争中，既因落后而愤懑，又自傲于血脉传承的“纯粹”，迟迟不愿接纳外界的改变。

　　萧诧静坐观星台时，常会想起原著中鸟族妖王风希的荒诞。那妖王一面对人类社会的法度秩序垂涎三尺，一面又以“种族优越”自居，肆意迫害人类修士，将偏见刻进骨子里。他曾强逼韩立为其炼制风雷翅，妄图借外物突破瓶颈，最终却落得宝物被夺、挚友金蛟王惨死于韩立剑下的下场。

　　如今逆星盟与星宫两败俱伤的消息传开，外海妖族的野心彻底暴露，正暗中集结兵力，筹谋着一场针对人族的反攻。

　　这等隐秘谋划，萧诧早已知晓。玄阴宗早已在外海妖族中传开，不少性情温良的草食妖族被岛上安稳的环境吸引，拖家带口迁徙至此，在灵植园旁筑巢，与人类修士和睦共处。为了消解种族间的隔阂，玄阴宗每周都会举办讲道会，开场必有一场“种族对谈”——由一位妖族与一位人族修士分别登台，讲解自身族群的习俗、功法与生存之道，若是对彼此的理念有分歧，便当场辩论交锋。一来二去，人族懂了妖族“以天地为巢”的自在，妖族也明了人族“以制度安邦”的智慧。

　　温和的氛围也吸引了不少肉食妖族窥探。

　　只是玄阴宗的护山大阵早已与赤林木根系、潮汐能阵法相连，凡带着凶戾之气强行闯阵的，皆被阵法精准击溃；那些罪行较轻、尚有教化可能的，便被封印修为送入“静心狱”，在灵植劳作与讲道学习中磨去戾气。

　　久而久之，竟有不少肉食妖族自愿留下，靠着捕猎海中妖兽、炼制蜕骨材料为生。岛上的生物多样性日渐丰富，甚至催生出专做生物蜕化材料交易的市集，成为玄阴宗独有的资源优势。

　　玄阴岛的晨雾还未散尽，燕无延已落在赤林木的枝桠上，梳理着翅膀上沾着的灵露。他的巢穴筑在玄阴宗灵植园旁的崖壁间，三年前带着族群里的老弱迁徙至此，如今连刚破壳的雏鸟都知道，清晨啄食灵谷穗时，要避开正在除草的人类修士。那些穿着粗布衣衫的凡人，会笑着把晒好的灵米放在石台上，供他们这些“燕仙”取用。

　　翅膀下的羽毛突然泛起一阵刺痛，不是灵植园的驱虫阵法，而是一枚带着妖气的骨哨穿透晨雾，扎进了他的灵识。燕无延浑身一僵，从枝桠上跌落，在半空中稳住身形时，嘴角已溢出一丝血沫。那是妖族的征召令，以六阶妖王的精血为引，凡实力达金丹期的妖族，都要在三日内赶赴外海黑风礁集结。

　　“反攻人族……夺回丰饶地盤……”骨哨里的意念反复冲击着他的灵识，燕无延的翅膀控制不住地颤抖。他见过外海妖族的凶性，百年前族群在黑风礁边缘觅食，亲眼目睹金蛟王的部下撕碎人类商船，将修士的元神捏碎了当零嘴。

　　可他更清楚玄阴宗的好——这里的赤林木会为他们遮挡风暴，九眼蚝净化的海水里有吃不完的灵虾，每周三的讲道会上，人类修士会捧着玉简，耐心讲解“契约精神”，而他也曾站在讲台上，教孩子们辨认不同季节的燕语。

　　慌不择路地飞回巢穴，燕无延撞翻了挂在崖壁上的灵草篮。篮子里的云帆草散落出来，叶片上还留着昨日人类孩童帮他刻的避雨符文。他猛地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灵识里突然闪过上周讲道会的场景：负责律法的人类长老说，“冲突非为至善之解，明失衡之根由，方得共生之境”。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征召令里只说“夺回地盤”，却绝口不提玄阴宗早已为妖族划分了专属的栖息海域，更没说那些自愿留下的草食妖族，日子过得比在外海时安稳十倍。

　　颤抖渐渐平息，燕无延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族群迁徙时，萧诧宗主亲自为他们布设的防风阵，想起阿青长老送给雏鸟的暖灵玉，更想起上周讲道会上，那位叫“韓霜”的人族修士说：“举报不义者，不仅可获宗门终身庇护，更能得灵泉滋养、功法点拨之厚赏。”

　　这不是背叛妖族，是守住真正能让族群活下去的地方，更是为族人争取安稳未来的契机。他衔起一片沾着自己血迹的灵草叶，拍了拍巢穴里正在打盹的幼鸟，用燕语叮嘱“待在巢里，莫要外出”，随后振翅朝着玄阴宗的议事堂飞去。

　　议事堂的铜铃刚响过三声，萧诧便从阵法推演图前抬起头。看到燕无延翅膀上的血迹和那片灵草叶，他指尖轻点，一道柔和的灵力裹住燕无延，将骨哨残留的妖气驱散。当燕无延用略显生涩的人类语言说完征召令的细节，萧诧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吩咐侍女给燕无延端来灵泉，轻声道：“多谢你。去告知族群，三日后紧闭巢穴，玄阴宗的护山大阵会为你们撑起屏障。”

　　第三日黄昏，黑风礁方向传来震天的兽吼，那声响不是零星的咆哮，而是千兽齐鸣汇聚的怒涛，震得玄阴岛的灵泉都泛起细碎的涟漪。

　　燕无延躲在护山大阵的灵光后，瞳孔骤然收缩！

　　外海的海平面上，竟涌来一片“会移动的乌云”，铺天盖地压向岛屿。抬头望去，无数鹏鸟展开数丈宽的羽翼，翅尖的黑羽遮去大半夕阳，投下的阴影让海面都暗了三分；海水中翻涌着巨鳌的背甲，每一次沉浮都掀起丈高的浪涛，背甲上还驮着手持骨刃的妖兵；更有青狼妖踩着飓风、蟒蛇妖缠着重山，密密麻麻的妖影在空中、海面、浅滩铺展开来，连空气都弥漫着血腥与戾气。

　　而妖群最前方，骑着一头翼展十丈的金雕的风希格外扎眼，他的鸟喙泛着淬毒般的寒光，爪子上还抓着几具尚未冷却的人类修士尸身，金色的羽毛被血渍染得斑驳。“区区人族小宗，也敢占据灵脉宝地！”

　　风希的咆哮如惊雷炸响，震得赤林木的叶片簌簌掉落，“打开阵法投降，饶你们不死！”

　　阵内没有回应，只有赤林木的根系在海底快速交织，潮汐能转化阵的灵光顺着根系蔓延，在阵前凝成一道蓝色的水墙。

　　风希怒极，挥爪拍出一道风刃，却被水墙弹回，反而震伤了身边的几只小妖。

　　他正要发动第二次攻击，阵内突然传来萧诧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海域：“玄阴宗从未驱逐妖族，灵植园旁的崖壁、东部的浅滩，皆是妖族栖息之地。自愿留下者，与人类同享灵气；执意入侵者，休怪阵法无情。”

　　妖群里出现了骚动。不少草食妖族认出了崖壁上的燕巢，想起曾在浅滩见过的灵虾群，翅膀都犹豫地收了收。风希见状，厉声喝道：“休听他蛊惑！人族最是虚伪，待占领此岛，我许你们随意捕食人类！”话音刚落，阵内突然飞出数百只灵蜂，蜂针上带着九眼蚝的净化液，落在妖群中便炸开，将那些被戾气侵蚀的小妖定在原地，却对身上没有血腥气的妖族毫无伤害。

　　“动手！”萧诧一声令下，护山大阵骤然亮起。

　　赤林木的枝干抽出无数藤条，缠住试图冲阵的巨鳌；地阴衣的脉络在海底发光，将海水引向阵前，形成一道道水箭；早已埋伏在周边的玄阴宗弟子催动法器，潮汐能驱动的弩箭精准地射向妖群的薄弱处。

　　燕无延振翅飞出阵外，用妖语高声呼喊，告知那些动摇的妖族：“玄阴宗有令，降者不杀！”

　　妖群瞬间溃散。不少草食妖族直接落在阵前，请求归顺；那些罪行较轻的肉食妖族，见风希的风刃根本破不开阵法，也纷纷弃械。风希骑着金雕想要突围，却被一道突然横贯海面的藤条锁链死死缠住翅膀。

　　出手的是玄阴宗阵法阁的元长老，手中法器正是用赤林木核心与潮汐能晶锻造的“缚灵锁”，锁链上流转的灵纹瞬间抽空金雕的灵力，将风希连人带雕死死拽到阵前。

　　当风希被押到萧诧面前时，还在挣扎着嘶吼：“我乃妖王，岂会屈居人族之下！”

　　萧诧指着阵外正在与人类修士一起救治雏鸟的燕无延，又指向那些正在领取灵谷的妖族，淡淡道：“你要的是统治，不是族群的安稳。玄阴宗不要你的臣服，只要你签下盟约，令外海妖族不得侵犯人族领地，玄阴宗为妖族提供栖息之地与修炼资源，妖族需配合维护海域生态，互不侵扰。”

　　风希看着那些在灵植园里自由觅食的妖族，又瞥见萧诧练虚中期的灵力波动，终是泄了气。当他在盟约上按下爪印时，只觉得这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却不知身旁的燕无延看着盟约上“种族平等”的条款，翅膀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夜幕一拉下来，玄阴岛那亮了大半天的护山大阵就缓缓暗了下去，像收工后熄灭的灯笼。燕无延扑棱着翅膀落在议事堂的屋檐上，低头就看见萧诧和阿青正对着海域划分图比划，远处的灵植园更有意思——人类修士和妖族正搭着伙修补被风刃豁开的巢穴，有只老龟还正让人类弟子帮它背壳上的碎木片。

　　萧诧甚至都没有出手！妖族就轰然溃败。

　　燕无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想的很明白，风希那帮家伙喊的“反攻夺地”纯属脑子进水！什么撕咬掠夺、称王称霸，根本撑不起一个族群的长久。

　　你看这玄阴岛，清晨一起抢灵露吃的安稳，讲道台上吵吵两句就懂了彼此的通透，还有那盟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种族平等”。这才是能让大家伙儿踏踏实实活下去的真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