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二单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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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却没有在花店停车，让司机继续往前开，过了一个路口才停下来。
“秦哥？”陆离不太明白，但还是明白秦淮此举是慎重。
秦淮说道：“刚才花店的二楼有人。”
秦淮在看到于柯停车时就提高了警惕，有可能花妖就在附近，因此他先一步探查。那妖精很狡猾，将自身隐藏在各色花香之中，即便辨别不出对方本体，但也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不能说毫无收获。
同样的侦查手段，秦淮却不怕对方使出来。
秦淮可以成为妖界唯一的侦探，不是没有原因。首先秦淮的修为很高，修为在他之上的，屈指可数，且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胜过他。其次，他有一样天赋神通，能辨别各式气息，哪怕距离很远，极擅追踪。其三，他可以收敛自身妖气，当然，很多妖族都会这一点，但他却能完完全全的收敛，将自身气息伪造，仿佛一个真正的人类。
基于这三点，他做侦探得天独厚。
也因此，哪怕那个花妖有意留心，却也不会在这片区域再发现另一个同类了。
如此绕了些路，秦淮领着陆离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鲜花店。
花店的内部装饰温馨浪漫，各色鲜花摆放的错落有致，店内并没有看到于柯，只有个年轻清秀的男店员在整理花盆，看到他们立刻上前招待。
“二位要买花吗？”
秦淮煞有介事的环顾，道：“你们家花店看着不大，品种倒是齐全。”
男店员笑着说：“鲜花品种齐全些才能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二位先生买花用在什么场合？或许我能帮忙。”
“这铃兰不错。”秦淮指着一个水晶瓶里插着的铃兰说道。
男店员立刻接道：“我们花店的鲜花都是当天采摘，很新鲜。这束铃兰是大花铃兰，属于变种，它最美的地方就在于从两个绿色叶片之中伸展出来这支弯曲优美的绿梗，洁白的花朵点缀其上，非常美观，清香也十分好闻。英国人就特别喜欢铃兰，还有专门的铃兰节，它的别名很多，‘山谷百合’、‘淑女之泪’都是英国人起的。它的花语特别好：幸福归来。先生可以买来送给家人、朋友、恋人，就算是送给自己都是很好的礼物。”
秦淮笑道：“冲着这么好的花语，我也不能不买啊。”
“先生是要盆栽还是花束？”店员问道。
“就这一束吧，简单包一个就可以了。”秦淮考虑到带着活盆栽也不方便，再说，也不是真来买花。
“好的，请先生稍等。”店员动作麻利，取了一束铃兰略作修剪，用一根蓝丝带牢牢缠绕，系个蝴蝶结，看着美观大方。
秦淮这会儿已经坐在店门前的太阳伞底下。
店员送来整理好的铃兰花，看出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礼貌说道：“二位先生如果不急着走，我们店里可以提供饮品，咖啡或者茶都可以。”
“两杯清茶。”秦淮付了钱，同时给了小费，变相的给了茶钱。
店员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大方的顾客，不以为意，转身去准备茶水。
秦淮看了看铃兰，伸手递给陆离：“看你很喜欢，送给你了。”
“不是，只是以前没见过。”陆离解释了一句，也没将花儿还回去，他看出秦淮是不想拿，找借口丢给他的。
从始至终，秦淮表现的悠闲自在，这会儿更是坐在这里聊起各种花卉。
陆离猜测他有打算，便一直配合着，只是鲜花的话题着实难为他了，他哪里研究过这些呀？
在这家花店的二楼，整个儿布置的古色古香。
楼上的房子和楼下的花店一样都是打通的，根本没有区分什么卧室、书房、厨房、浴室之类，但这里的确是花店老板娘起居的地方。从楼梯口一上来，迎面就是一道花墙，这花墙是一面正对房门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着各色花草盆栽，若隐若现透出室内风光。
房间虽没隔断，但并不空旷。
这里用了很多或高或矮的花架子，装饰有轻薄飘逸的冰蓝纱幔，一张柔软的白色大床就直接铺在地板上，旁边一个古典木制格子架，收纳着一些小物品。房子里倒是也有电视等寥寥几样家电，半遮半掩在花卉之中，并不显得突兀。
正中该是客厅的地方，如今铺着一张雪白色大地毯，一张黑檀木茶盘。
于柯坐在毯子上，早已没有来时的愤怒，一双眼睛着迷的看着对面的人。
在他对面是一个女人，上身是件宽袖窄身的白色雪纺纱衣，不仅勾勒出饱满的胸部，细致的腰肢，还更衬托出肌肤的白腻柔美。下身是件粉白百褶长裙，腰间还缀着绿绦环佩，复古之风与这间屋子的布置相得益彰。
女人正在冲茶，洁白的手指纤长，宛若无暇玉石。
女子的容貌自然很美，娇艳动人，不媚不俗，嘴角噙着淡淡微笑，仿佛使人看到世间最美的场景，恨不能永远沉溺。
这便是鲜花店的老板娘——花解语！
她将冲好的茶捧给于柯。
于柯也没做声，将茶喝了，长吁一气，这才开口：“解语，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位田小姐看样子是很爱你的。”花解语一张口，听者只觉得其声婉转缠绵，情意切切，再刚硬的心也禁不住一软，更别提早已沉迷的于柯。
于柯生恐她伤心或生气，忙解释道：“你是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她，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以后得到我想要的……若是你不喜欢，我就跟她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柯接近田菲菲根本不是因为爱情，而是知道田菲菲实际是残疾人，只一双爷爷奶奶，偏又家资不菲，所以就动了邪念。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于柯学业好，学生会工作也做得好，不仅受女生欢迎，跟男生们关系也还不错。尽管他家境普通，可他自小都是同龄中的佼佼者，面上再温和，心里都是高傲的。
对于前女友吴小雅，于柯当然喜欢，又漂亮家世又好，是系花，也是男生们的梦中女神。
于柯一直洁身自好没有谈恋爱，但对吴小姐的追求却是早就开始了。他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润物细无声，于细节处做的十分周到。吴小雅果然被他打动了，答应了他的交往，那时他的确是春风得意。
可惜好景不长，吴小雅要跟他分手。
说什么家里不同意，于柯怎么会信？不过是大学谈谈恋爱当消遣，现在觉得没意思了就要分手，归根到底是看不起他。
于柯对吴小雅百般恳求，甚至放弃尊严下跪，可吴小雅铁了心。
两人分手的事迅速传开，一时间议论纷纷，于柯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当初就有人说酸话，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反讽对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对于和吴小雅的前景信心十足。他就算没有好家世，可他本人外形条件好，学习好，将来找份好工作不难，就算吴家有看法，早晚他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分手的事儿对他打击很大，还因为喝醉酒跟人打架，险些被学校记过。
没多久，听说吴小雅和人订婚，相约出国去了。
自那以后，他就将吴小雅给恨上了。
一开始他还想着自己努力，做出一番事业，娶个比吴小雅还好的女人，让吴小雅去后悔！可现实很残酷，他想找一份满意的工作都很难。经历重重打击，几乎有些心灰意冷。
原本他也没将田菲菲放在心里，那时只将对方当做增添业绩的对象，可后来发现有钱人太精明，也没几个喜欢押潜力股。当田菲菲来银行办理业务，一眼认出了他。他自然看得出对方对他有好感，于是先哄着对方买理财产品，又不动声色的套出对方家底儿，这才发现人不可貌相。
他觉得田菲菲会很好下手，便开始追求。
之所以认识花解语，还是某次路过附近，要给田菲菲买花，意外进了这家花店。
他觉得花解语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仅漂亮温柔，关键是善解人意，一个笑容就能平息他的怒火，几句话就能令他茅塞顿开。她总是为他着想，处处从他出发，丝毫不求回报，让他感动，让他欢喜，不过一两次见面，就让他再也忘不掉。
花解语就是他的红粉知已，他早打算好了，和田菲菲结婚，尽快弄到对方的资产，然后离婚，那时就娶花解语。
花解语能看不出他的那点心思？
但她就好像真的不懂，真的一心为他奉献，偏生彼此的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似于柯这样的人，笃定彼此是知己情人，但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也只是对坐喝茶，他们竟没觉得不对。所以，实际上交往过程中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花解语手中，连这些人的所思所想、所行所为也都在她掌控之中。
听了于柯的一番表态，她只是微微一笑，本就娇艳的容貌越发娇艳了几分。
她没有就于柯的话回应什么，只是又冲了一杯茶，语气轻缓柔和的说：“女人的心是很柔软的，特别是身陷爱情中的女人，有时候会很傻。田小姐要分手，那是她内疚，并不是对你没了感情。你是男人，她家又出了事，你不该跟她吵的。你多包容她一些，哪怕吃些亏呢？偶尔吃亏是福。”
于柯方才说要分手，不过是冲动，到底在他心里钱财最重要。
听了花解语的劝言，心下熨帖，又疑惑：“她都要跟我分手了，还要我去吃亏？哪来的好处？”
“女人要哄，你一会儿从我这儿那一束花送给他赔礼，她再说分手的话，你就别做声，以往怎么做，现在就做得比以前更好。另外，你若是愿意，可以先跟银行请假，到医院去伺候田老太太。”
于柯慢慢儿听明白了，眼睛一亮：“对啊，她最孝顺，反正现在田家老太太也不能张口再说什么，我去伺候她，田菲菲能不感动？”随之他面上温柔，一激动，抓住花解语的手说道：“解语，幸好有你。”
花解语不动声色收回手，笑道：“知道你心急，不必在我这里耽搁了，快去吧。”
于柯的确心急，到楼下买了九十九支红玫瑰，立刻赶往田家。
花解语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于柯的车子离开，嘴角笑容越发加深：“真是个蠢货！”
此时花店外的太阳伞下只剩两只茶杯，秦淮和陆离已经不在。
他们同样看到于柯离去，陆离问道：“我们还跟吗？”
“不用了，他的目的是跟田菲菲结婚，所以暂时不会伤害田菲菲，至于田家老人都在医院，暂时也没有危险。”秦淮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对陆离说道：“你跟我去见一个老朋友。”
陆离神色一正，早在T市听秦淮提起老友时他就好奇了。
看到司机，陆离也不好多问。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家度假村。度假村建在青山绿水之中，占地广阔，集住宿、旅游、购物、餐饮、休闲等于一体，享负盛名。秦淮的朋友就住在度假村，途中打了电话，约定在别墅见面。
陆离在脑海中勾画了很多形象，可亲眼看到这位“老朋友”，还是有些意外。
眼前的人白白胖胖，乐呵呵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见了弥勒佛。一身米白短袖唐装，脚下是双黑布鞋，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珠，看着特别和善。
秦淮为他介绍：“这是我多年的老朋友，白谷，叫他‘白老板’就行。”
“叫什么白老板，凭你我的交情见什么外嘛，小陆是吧？就喊我‘白老哥’。”白谷表现的很随和，请两人在客厅里坐。
陆离先看了秦淮，然后才称呼了一声：“白老哥。”
“知道你们要来，佣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白谷说着往沙发里一靠，显得特别享受。
陆离禁不住猜测：难道这是个猪妖？可是……这人的名字太怪了，白谷、白谷……总觉得有点儿耳熟。
秦淮跟白谷是几百年的交情，也没废话，直接就问了：“黄阆是个什么来历？”
“你那天在电话里提到这个名字，我还一头雾水，后来仔细想了又想，还真想起一个家伙。”白谷说着嘿嘿笑了两声，满眼都是得意：“清末的时候，到处都乱糟糟的，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好时代。你也知道，我最喜欢世道乱，这一乱啊，死人就多，死人一多，我就发财了啊！我呀……”
“你的故事我都听了几遍了，说正事！”秦淮立刻打断他，这白谷最喜欢讲故事，但那故事也是半真半假居多。
“急什么！”白谷不满，但知道他心急，还是讲了正题：“那时我在W市，收获正丰，谁知竟半途杀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跟我抢血食。那小子就是只黄鼠狼，将将四百年修为，但术法神通什么的，简直粗糙的不能看。他被我一拳打伤，逃的倒是快，我也没将他放在眼里，就没理会。”
“难道真是一个人？”秦淮皱眉。
白谷笑道：“咱们这些人实际上都是有数儿的。真身同是黄鼠狼，修为一样，不大可能有两个。”
“才一百年，他术法大进，符箓精通，谁肯将道符传给他？现在想谋个机缘可不容易。”
白谷不以为意：“如果真是得了机缘，学个道符有什么稀奇？在最早的时候，但凡学道都能学制符，最初的道士，也不是现在意义上的道士。唉，时代不同了，道术也没落了，现在的小妖们想学也没什么机会了。”
秦淮没再追究这个，转而问他：“S市有个花妖，你知道多少？”
白谷顿时就笑：“你是说‘花解语’？怎么，姜源找你了？”
“你早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秦淮反问。
“比你知道的早一点儿。”白谷半个月前到了S市，作为习惯，他就将S市查了一查，立刻就知道有这么个花妖。
白谷的修为很高，比秦淮还高五百年，斗法也不弱，只是他懒得管那么多闲事。
妖界看似松散，实际上也是有一定的规则，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管理。尽管看着有差别，可实际上，现今妖界的管理者就是秦淮。
妖界修为在千年以上的大妖，共有五个，秦淮是里面最年轻的。若按排资历，或排战力，都不该是他管理，但其他几个大妖都和白谷一样，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兴趣操心，但没人管又容易跟人间闹摩擦，使他们不得清静。几经商议，逐渐开始就形成制度，五人轮流坐庄，一人一百年，轮着来，但轮到秦淮头上，任职期一下子就变成了五百年。
秦淮不是冤大头，也不是喜欢管事儿，只是那四个人手头好东西太多，他趁机敲了一笔，就帮每人管一百年。反正就算他不在任期，那四个人也常找各种机会把事情甩给他，那时他还是太弱，甩包袱都不够资格。
现在不同，秦淮虽不是玉缘风那样的修炼狂人，但他的确勤奋又有天赋，加上从四人那里得来的东西辅助，术法提升迅猛，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花解语的本体是什么？”
白谷嘿嘿笑了两声：“你看她开的那个花店，什么花儿都有，但有一样花儿她是不养的，因为不需要。她是……”
“海棠。”秦淮先一步脱口而出。
“……你知道了还来问我！”白谷顿觉没意思。
“海棠？”一直安静坐着的陆离疑惑出声，不明白秦淮是怎么想到海棠的。
“苏东坡有一首写海棠的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也由此，海棠花多了个雅号：花解语。”
“就从‘花解语’这个名字就能想到这首诗？”陆离将信将疑。
“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受害者身上的香味儿。”
“我还是不太明白。”不是陆离太笨，而是受害者身上的味道，不同的人会闻到不同的花香，就算花解语是开花店的，也不可能让受害者身上沾到那么多花香味儿吧？
“海棠无香。”秦淮并不着急，一点一点给他分析：“海棠本身没有香气，花解语她修炼了一种天赋神通，叫做‘海棠春睡’，中了这种法术的人，会无知无觉酣睡，九天时限一到，生机骤然断绝。所谓春梦沉酣，所以像田老太太，她睡着后没有丝毫痛苦，在她来看就是在香甜的睡觉，但实际上所有的生命精华都用来维持她身体的外在光辉，九天是极限。看似骤然死亡，实际上从沉睡开始，她的生机就在剧烈耗损。
外人之所以会闻到各种香气，是法术的一种反应，他们闻到的都是他们最喜欢的花香，所以才会各不相同。”
白谷插言道：“这就说明她的这个法术还没有修炼到极致，若到极致，就应该和她本体海棠花一样，毫无香气，毫无破绽。”
陆离张了张嘴，问出盘桓心底的话：“我们已经找到她，不管吗？”
“时机未到。”秦淮不着急，在他看来，花解语已经下过手，暂时情况不会再坏下去。至于田菲菲于柯，那是人类管的事儿，就算花解语出谋划策了，可也是于柯自己起了邪念并去实施的。
秦淮向白谷确认：“她的修为只有一百五十年？”
“没错，很吃惊？”白谷才开始得知时，也吃惊。
“才一百五十年，是只小妖而已，却有这么厉害的神通法术。关键是，这门法术有点儿熟悉。”秦淮不信毫无背景的花解语能自悟神通，或者像黄阆那般得了大机缘？
什么时候机缘这么烂大街了？
白谷似真似假的叹口气：“看来是有人不安分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二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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