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许颜回

15、不要随便放手

　　狐狸的脸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一根根细小的绒毛，原本似笑非笑的凤眼微微眯着，就连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她好像被施了魔法，整个人只剩下狂乱的心跳。眼前的狐狸美丽得让人有一种压迫感，她有些惶恐地别开了脸。

　　“小楠，不要随便放手好吗？”狐狸的声音低低地，柔柔地，就在耳边，听起来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是在请求，那么的无助。

　　这温柔的话语像是石子投入了湖面，她的脑子乱了，就连呼吸也有些紊乱了。狐狸那双眼睛很深邃，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那期待的眼神让楠夜有些茫然了。慌乱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有些无措地看着狐狸，心里却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暗淡了，仿佛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带走了眼中的神采和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狐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弯下腰帮她把扫帚捡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落寞。

　　一时间，这种忧伤的情绪弥漫到了整个画室。狐狸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寂，心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之间，她感到狐狸可能会这样消失不见：“狐狸，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不要吓我啊？”
　　楠夜有些冲动地抓住他。他愣了一下，紧紧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他这个样子，是那样的压抑，这样的压抑好象会传染人。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她的头上被轻轻地敲了一下。只见狐狸笑得有些奸诈，见她还傻乎乎地看着他，故意凶巴巴地把扫帚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好好扫地！”
　　“哦！扫地就扫地。死狐狸，干吗还敲我脑袋？你是不是妒忌我比你帅啊？”楠夜撇撇嘴，有些忿忿地拿起了扫把，使劲地扫着。
　　“还帅呢！你这个榆木脑袋，我来帮你敲敲醒……” 真是一只可恶的狐狸，竟然这么取笑她，她毛躁地把扫帚当作了武器，扫帚一横就往他身上扫去。
　　狐狸见扫帚飞舞着过来，奸笑着转身逃开了。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失落。
　　也许大家都在刻意避开什么，这样的嬉笑反倒让两个人轻松了起来。

　　她杀气腾腾地举着那把扫帚追杀狐狸一路冲出了画室。
　　忽然有人朝这边走来，见了狐狸就大声招呼道：“狐狸，你这家伙让我们好找啊！”
　　听起来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她停了下来，看向来的那两个人。当场石化了，原来是怪兽和烟鬼。
　　“夜游，你怎么也在这里……”怪兽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楠夜有些讪讪地放下了扫帚，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还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有人打断了怪兽的话：“怪兽！你把五一长假篮球队组织去西塘玩的事和狐狸说说！”
　　“那个，小楠是我叫他过来帮我整理画室的。”狐狸风轻云淡地朝他们笑了笑说。
　　说完，在烟鬼和怪兽的注视中，走过来，接过了楠夜手中的扫帚，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了，小楠！”
　　什么，小楠？烟鬼听了快要冒烟了。他朝怪兽使了个眼色，怪兽这会似乎也冷得厉害，板着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受到烟鬼的眼神似的，走过去狠狠地勾住了狐狸的肩，状似亲热地说：“兄弟，这次去西塘是事，具体是这样安排的……”

　　烟鬼见狐狸被怪兽架着走开了，看看楠夜，还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他几步走到她身边，楠夜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只见烟鬼正直直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那一双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疑问和危险。她正准备逃离这个这个危险的地方。
　　突然，他靠近她，她整个人就被他给笼罩了。
　　那种危险的气息感觉更加强烈了，“那个……对了，烟鬼你们这次去西塘一共多少人？打算玩几天啊？”她艰难地咽下一口水，歪着脑袋装做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看着烟鬼，问了一大串白痴又无聊的问题。
　　见她这副模样，烟鬼笑了，笑得有点邪魅，他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凑近她说：“小夜，这次去西塘，你这个导游可要好好表现啊！”
　　烟鬼这笑眯眯的模样，怎么让她感到比他咬牙切齿的时候还可怕，她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四月三十号那天下午，是学生回家的高峰。楠夜走在回家的小镇路上，还有一会就到家了。看看手机，这个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太阳还是有些热，她一路走，一边不时地擦着汗。

　　走过一片桑林就出现了一座桥。
　　迎面来了一辆白色的汽车。车子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她不由得感慨，有车一族真是好啊。
　　“吱”的一声，汽车忽然又倒了回来，在楠夜面前停了下来。
　　“这不是楠夜么？回家啊！”车窗里探出一张脸。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眉角边还有个淡淡的疤痕。
　　这个人是……好象有点面熟，可楠夜却一想子想不出是谁。
　　见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那个小伙子嘿嘿一笑：“不认识了？”他作了一个拉弹弓的动作。原来是他，那个小时候经常欺侮她的张威恒。
　　“是你啊。威恒，我都快不认识了！”楠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要不我载你一程？”他热情地拍了拍他身旁的座位说。
　　“那个，不用了，反正就快到了！谢谢你啊！再见！”几年不见，这个威恒变了很多啊，模样也斯文了不少。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她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

　　穿过一条条熟悉的小巷，远远地看见奶奶在坐在家门口，楠夜赶紧加快了步伐。
　　“奶奶，我回来了！”还没到门前，她就已经喊起来了。
　　“小楠！”奶奶放下了正在剥的蚕豆，手在围裙上不停地擦着。 “奶奶我来吧！”楠夜把背包一放，拿着蚕豆剥了起来。
　　原本躺在一边的小黑，见了扑上来亲昵地在她身上蹭着，不时喵喵地叫着，像是在撒娇。
　　“小楠，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她慈爱地笑，原本浑浊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闪动。说完，乐颠颠地拿起她的背包，进屋去了。

　　每次回家奶奶都会买一大堆菜，所以她打电话回家，有几次故意没说什么时候回家。后来，她才注意到家里的挂历上一些会放假的日子都被人细心圈起来了。
　　吃晚饭时，餐桌上又摆满了她爱吃的菜。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菜，想着刚才在里屋看到的那一碗中午的剩菜，她的心一酸。
　　“奶奶！”楠夜抬头看看奶奶。“怎么了？小楠？”奶奶脸上的皱纹像是一朵舒展开了的菊，见她停下来，就关切地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奶奶，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好吃！”楠夜忍住想要落下的泪，她连忙低头扒了几口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小楠，慢点吃！别噎着了！”奶奶好笑地看着她。
　　“奶奶，都说我们江南一带是个好地方，呵呵。过几天，大学里的一些同学要到我们嘉善西塘来玩，我可能要陪他们……”
　　“好好，有同学来，应该的。到时候请他们到家里玩啊！”……

　　晚上的时候，夜游收到了短信。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八点半，西塘见！”
　　“夜游，那幅画是送给你的！抬起头，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