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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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又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
钟苹临盆，在屋里一阵阵嘶喊。
冽川初时只觉得那声音隔着墙壁，似真似幻的，心道，这孩子到这世上来，难免又受一番轮回之苦。
慢慢的，钟苹每声嘶力竭的痛吼一声，冽川便觉得自己的心肺揪扯一下，不觉狠狠攥紧了拳。
直到天色昏暗，雪也停了，钟萍仍是一阵阵的呻吟哭喊，冽川早听的忧心如焚。
大夫说胎位正，想必无碍，冽川却仍忧惧，守在外面不肯走。
直折腾到天黑，才听见一声婴儿啼哭。
冽川心里咯啦一声，似融了春冰。
稳婆将婴孩抱了出来，道，“恭喜王爷！母子平安！是位小世子！”
冽川大出一口气，忙来看孩子。
新生的婴孩层层包在襁褓里，小脸皱巴巴的发红，闭着双眼，小嘴不住吧唧吐舌。
冽川看了一惊，却又笑了，伸了一根指头轻轻抚摸。
稳婆递过去让冽川抱，冽川小心翼翼托着，只觉沉甸甸软和和的一小团，靠在怀里。
看着懵懂婴孩，冽川心里阵阵柔暖，只觉自死灰里燃起点星火，明明灭灭的摇曳。
里头有人开门，冽川便进去看钟苹，见她鬓发皆湿、昏昏沉沉，心里不觉感愧，坐到床沿儿拉着她的手。
钟苹疲惫笑笑，看着人将婴孩抱来，放在身侧。
冽川道，“你受苦了。”
钟苹攥着冽川的手，慢慢眼里蕴了泪，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冽川笑看婴孩，低头想了想，道，“我想了个名字，叫涅卉可好？”
钟苹琢磨着念了几遍，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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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赐封涅卉嘉益侯，赏了不少东西。
冽川看时，有块鸽卵大的紫金麒麟锁，錾着“平安喜乐”四个小小篆字，穿着黄金璀璨的细璎珞。冽川拿着看了半日，命人给涅卉戴着。
睿王爷喜获麟子，又封了侯，双喜临门，朝中官员忙络绎不绝的送礼，金的银的玉的堆了如山，冽川也不好退，只命人记了帐收着，却不许使用。
这日冽川孝满上朝，一帮人更是层层围上来道喜，冽川少不得一一应酬。
朝堂上吵嚷的仍是那几样事，尤其治水的人选。
金赋年纪大，不堪重任。各人又推三阻四无人肯去，却偏偏个个有不得已的原由。
吵嚷的格瑞也烦了，令退朝再议。
冽川往后头来，进了门便谢恩。
格瑞笑道，“本想就封王的，因怕他太小折了福寿，且过段日子再说。”
冽川道，“是了。皇上想的周到。”
格瑞见他态度端正，大不似往日，心下不禁凄凉，也就懒懒的，只问治水的人选。
冽川道，“不论谁去，总得派金赋跟着。他年纪大，朝中又无势力，人听不听他的都未可知。再说这些人，就算不情不愿的去了，只怕修出来的堤挡不得水，也是白花了银子，不若让臣去吧。”
格瑞一怔，心中一阵气堵闷痛，默默坐了半晌，才道，“再议吧。朕乏了，你且下去。”
冽川看格瑞神色不对，心中也闷闷的揪着，慢慢退了出去。
格瑞只觉脑袋里一阵阵轰隆隆的闷响，昏沉沉的疲惫，坐在椅上半晌动不得。
小太监熬了药来，何宝亲自端进来。
格瑞闻见药味儿一阵恶心，拧了眉道，“拿出去。”
何宝跪下道，“万岁爷……”
格瑞摆摆手不让他说，叹气道，“拿来吧。”
何宝端到格瑞手边儿，格瑞端起来半日，终又放下，哑声道，“朕委实喝不下。”
何宝心下一痛，忙道，“是，喝不下便罢了。”忙招手命人端了出去。
格瑞闭上眼垂着头。
何宝摆手命人都撤出去，自己也慢慢出来，悄没声的站在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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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众人从外头就开始嘁嘁喳喳议论治水的事儿，直到进了朝堂，才寂静下来，森森的列班站好。
何宝扶着格瑞上了殿。
叩拜已毕，群臣一一的奏表。
冽川见格瑞远远坐在上头，运筹指点，稳若泰岳，果然帝王气度。只格瑞神情疲惫，眉尖蹙着，也不知究竟烦恼的什么。
愣神之间，冽川也没听见众人吵嚷些什么，半晌忽的听见人叫睿王爷，看时见是问他治水的人选。
冽川统领工部，又得格瑞依仗，因此众人皆眼巴巴的看着他，只盼别挑上自己才好。
冽川看看周围，又看格瑞一眼，走到中间，撩衣跪下，道，“臣去岁曾与金大人研讨治水之术，如今也略懂一二。且臣自任职工部以来，殊无寸功，是以臣愿请旨，赴江南一力治水，以解万岁之忧、百姓之困。望皇上恩准！”
朝堂上一片寂静。
格瑞坐在上头，定定的看着冽川。
冽川只跪着，一动不动。
半晌，格瑞慢慢道，“睿王爷有此心，是江南百姓之福。”
顿了半晌，又道，“只是，此事牵系甚杂，也不急定论。”
下头立即有人忙着附和，有道冽川身担重任不宜离京，有道冽川未治过水怕无经验……
朝上顿时嗡嗡的乱起来，格瑞遂命退朝，改日再议。
群臣呼啦啦跪下恭送。
格瑞凝眉看一眼冽川，扶着何宝慢慢步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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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和梅更坐在接云楼的雅间里喝酒。
梅更道，“真要去江南？”
冽川看着手里的酒盅点点头。
梅更叮呤哐啷的拿杯子倒酒，仰头喝光一盅，抿着嘴看窗外。
冽川道，“有几件事，我还是想亲口问你。”
梅更也不回头，道，“你问吧。”
冽川舒一口气，道，“钟尚书的事，是他？”
梅更也舒口气，道，“是。”
冽川道，“那刺客是假的？”
梅更道，“是真的。”
冽川道，“是我爹的人？”
梅更道，“是。”
冽川道，“引开我的人呢？”
梅更没说话。
冽川点点头，舒口气，又道，“洛妃的事，是他？”
梅更仍不说话。
冽川又点点头，长出口气，道，“我明白了。”
梅更皱眉道，“你明白什么了！”
洌川慢慢的斟了酒，喝一口道，“我明白，他计计连环、步步为营，也不过为了情权两得。我若是他，只怕还做不到如此。”
梅更道，“他不是存心骗你，也没想害你爹！”
洌川低着头，半晌点点头，道，“我知道。”
梅更怒道，“那你还非要走？”
冽川呆呆坐着不语，半晌自顾自的倒酒。
梅更一把夺过壶掷在地上，将冽川拎着领子拽起来。
冽川脸上已有酒色，偏过了头去不语。
梅更一把将冽川推出去啪的撞在墙上，又冲上来，手肘压住脖子瞪着他。
冽川也瞪着梅更，喘着气一脚踹在梅更肚子上，梅更一痛更气，一把抓住冽川的脚往上掀，冽川一旋身重重跌在地上。
梅更气噔噔的看着冽川，呼呼的喘粗气儿。
冽川捂着肋下咳嗽了几声，坐在地上不动。
梅更指着洌川道，“你们这些人脑袋不知怎么长的，多念了几本书，全都呆了！”说完一甩手去了。
洌川慢慢站起来，扶着桌子坐下。
小二在门口望了半天，才蹭进来，扶起凳子赔笑道，“这是怎么了，客官？”
冽川看一眼地上的残酒，道，“没事。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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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