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图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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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图纸，饶是有些专业知识的我，也看不出是个什么部件来。”
穆菲特眸色深下去，许是想到什么，却又不确定。
加百利还在灯下细细研究，柔软的发色微微透过昏黄的灯光，有如神降。
“如果说这是个垃圾，不至于你冲出来后厕所一个人没有。起码我们可以断定，这个图纸有诡异之处——至少能起污蔑作用。”
“会不会……是转移视线？”
加百利抬眼看他：“怎么说？”
“一个看得懂图纸，却不懂图纸价值的人，会怎么处理它？”
“你的意思是，让不知情者保管？”
“起码他的主人在赌我们不会销毁它。”
确实是这样的。两人一时沉默，在道上混的人，虽不说精通，但明白图纸重要性，且不说穆菲特，加百利捡到，也不会轻易遗弃。
“如果有危险，风险也在保管者这里，他倒是想的精明。”
穆菲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加布，‘铁桶’里精通武器的人你有没有认识的？”
范围太大了。关押上千名穷凶极恶重刑犯的“铁桶”，一个面包砸下去能砸到五六个精通武器的，要想通过这条件筛选嫌疑人，堪比海底捞针。
加百利摇头：“你知道……我的交友范围极小。或许，咱们可以问问阿德林顿，他是我唯一想到的也许有帮助的人。”
穆菲特不置可否，他和阿德林顿的交集仅在于加百利的事上，例如替他监管小孩儿，除此之外，也就泛泛之交，但不得不说，阿德林顿是个靠谱的人。
他从铁门上小窗观察寝室外陆续归巢的犯人们，似乎没人注意他俩的对话，这让他觉得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说，”他斟酌着语言，“会不会想太多？也许这图纸，本就是遗弃的东西？”
“被追杀的人抛弃赃物的意思？”
穆菲特点头。
“说来惭愧，我还自认多少明白点这方面的玩意，却完全无能看出这是什么。或许……遗弃它的人也是如此。背着风险窃取的图纸，看不懂，不如扔了，还能明哲保身。”
他说的有道理，加百利点头：“无论如何，这是个烫手山芋。穆菲特，你认为该怎么做，遗弃它么？”
这个男人露出了面对小奶狗时不知所措的面色：“这个，我觉得留着也没大害处，除了原主人，谁会知道它在咱们这呢？”
加百利无奈笑笑：“你好奇它的真相，便舍不得丢弃，正是中了原主人的计，替他保管了。”
穆菲特面露不忍：“我明白。不过……万一不是呢？”
人均有侥幸心理。况且……这仅是一张看上去没什么危险的图纸。加百利从不干扰他人意愿，他耸耸肩：“最好如此。明日我问问阿德林顿，看他有什么说法。或许我太敏感，我总认为……飞来横物，定有玄机。”
夜还正长。
图书馆在“铁桶”算是人迹罕至地儿，也便不用什么晚班。除了个别苦差事，大部分囚徒都乖乖在屋里不出事儿。
穆菲特见研究不出什么新花样，开始了每日锻炼，反倒加百利，翻来覆去的看那两张薄纸。
很眼熟。也很陌生。
加百利枪法不怎么样，家里就藏有几只手枪，太重的他拿不来，惯用的就是托卡列夫和M950A，也没啥讲究，就图个杀伤力强。霰弹他用不来，处理时格外麻烦。
由此可见，他的机械知识可以说是零，这个结构图对他来说便是天书般。他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后不好意思再接受福利院接济，凭借童星身份顺利出道。
可不知怎的，他就觉得眼熟。看不懂，但不代表记不住“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没有告诉穆菲特，不想让他大惊小怪。毕竟据福莱恩医生判断，他最近年来的记忆，也就是入狱前一两年的最重要的记忆还未恢复。如果这图纸他感觉眼熟，或许与他未恢复的记忆有关。
可他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堪称噩梦的回忆。
东躲西藏，地下老鼠般，众叛亲离的日子。
这是阿德林顿如此形容的，他也坚信不疑。毕竟通缉犯的日子怎么过的，他能想象。因此，也没什么理由回忆起了。他也看过过去的新闻，据阿德林顿和诺万说，中学教师案和四小花旦惨案都与他有关，他试图回忆，也感觉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有些事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呢，加百利再一次暗示自己，你不该想了，反正你不想回去了，对吗？
对的。
他在内心划一个十字，平躺在床上。
穆菲特做完一套，抹去脖颈上的汗水：“我说，你也该锻炼一下，看看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加百利掀起上衣，试图向他展示小奶油面包般的小腹肌，可惜失败了。
穆菲特嗤笑出声：“展示你的小肥肉？不得不说，看上去手感不错极了。”
加百利恶狠狠瞪他一眼，又开始惆怅：“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怎么也有四块腹肌的，为什么啥都没了。”
穆菲特大笑，安慰性的摸摸他的头：“得两年前了吧，那时你初来乍到，身手确实不错，还和我打过一架，差点没打过你，丢我老脸。”
加百利也记起来那段日子，他刚从地下单人禁闭室出来，又是刚失忆后的日子，整个人阴鸷狠厉，不由得赫然。“那是因为你招惹我……”
“后来你开始治疗，没日没夜沉睡，别说锻炼，动都不动，能有肌肉？”
过去的肌肉怎么来的呢？
狩猎。
回忆起那段别人故事般的日子，加百利面色阴沉似水。追击，猎杀，潜伏，需要高强度的□□和精神。雷德以为他被薄薄一小层肌肉包裹的身材是为了个人形象，殊不知这弄多的不是花架子的精华全是实战弄出的。
他想起前几日，和萨多玛的那一次，竟气喘吁吁，力不从心，眸色又深了一度。
如果不够强，就会被吃掉。这就是丛林法则。
他叹口气下床：“好吧，灰鹰大人。可不可以……指导一下我该从何练起？”
加百利变了。
旁人兴许感觉不出，但日夜和他相处的穆菲特只觉不可思议。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像是骤然变凉的温度，也像悄悄爬满半天的晚霞，难以逆转，悄无声息的变化。
他变的……像人了。
不是说之前他的行为不像人，而是一个假人有了生气。
他不再虚伪的，为了达到各种目的而漂亮的假笑，也不再动不动像一个花瓶应有的模样，比如把玩柔软的发梢，慵懒的眯着眼睛看人。
他开始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好奇的瞪大眼睛，和人赌气，也知道要营养均衡开始吃蔬菜。他不再理会其他人谄媚的寒暄，只和熟人开心的说笑。他从“稻草人”那买了几根鞋带，把一头灿金色的波浪随意的扎了起来。
不光穆菲特，诺万也多少察觉到他与之前的不同，但具体哪里变了，也不好说。
这一切阿德林顿和亚扎兹勒都看在眼里。
所以第二天中午，一见到阿德林顿，加百利眼里的激动明显到就差写满一脸。
阿德林顿满头雾水的看向穆菲特，只见他无奈的耸肩。等小孩拉低他，在耳边悄悄问了问题，他才好笑的问：“就这个，你这么激动？”
加百利白他：“怎么着，我好奇还不行啦？”
“好好好，”阿德林顿无奈的拉他打饭，“祖宗，你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
小孩不情愿的咽下嘴里根本不配称作香肠的面块，又把一坨了的面泡着稀汤咽下，等肚子里满满的，才发现一个问题。
“诺万呢？”
阿德林顿也差异：“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啊，”加百利莫名其妙，“图书馆一上午没来人，我还想让他下午休班来找我。”
“他下午……休班吗？”阿德林顿皱眉，诺万的工作地儿出了名的压榨劳动力，出了节日周末，不会随便休班。
“昨天他和我说的，”加百利抿嘴，“说厂子换设备，他和另一组轮班的休息。”
“休息不至于不来午餐。”阿德林顿意识到不对，他的面色阴沉如水，让加百利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两人不着痕迹的打量餐厅，熙攘人群中散发的闲聊声漫布整个餐厅，仍旧有不少人观察他们的桌子，不畏惧般大声装样。
与日常别无两样。
亚扎兹勒注意到他这边视线，微微向他颔首，加百利也微笑的还回去，很快回过头来。
“我的直觉天线告诉我……有些事不太对劲。”
一个奇妙的联想从脑中发出，加百利忍不住想起穆菲特昨夜的话，那两张图纸正躺在他口袋里，小心翼翼的用牙膏壳裹着。
但很快焦急将联想盖过，他语速极快的向阿德林顿将昨晚的事儿叙述一遍，试图让他分析一下危险性。
阿德林顿第一个反应是：荒谬。
真的，荒谬。
这种看上去阴谋极深的电视剧电影才有的情节，不由得让人多想。加百利见四下无人，掏出口袋里的牙膏壳展给他：“说实话，我看不出这是什么，你有头绪吗？”
阿德林顿将信将疑接过，总觉得是恶作剧，但在展开那一瞬愣住了。
他认识这个图。不光认识，还很熟悉。
这是两年前在道上视为禁忌的图。
不是武器，也不是精密仪器，是新式睹品使用器——他不知具体叫什么，总之是吸食用的器具。而这个图，理应消失了。无他，新式精神睹品的贩卖渠道消失悲惨。这种两年前最火爆最畅销，副作用小却成瘾快，还未列入国家睹品行列的精神药品的唯一贩卖渠道，便是佐菲家族。
而从佐菲家小女儿的死讯开始，这个家族奇异的崩塌式走向了灭亡。
道上有信教的人都说，这是丧尽天良了，天要收他们。
也有毒/枭试图仿制，重金悬赏研制人把配方卖出，却无从下手。
主体没了，专用吸食器也便再无用处。有知情者说，这新式睹品害了道上一个大家族的宝贝孩子，这是在报复，真相为何无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也就当做真相了。
而这图纸，说有用也没用，说没用，却稀奇的很。关键是，为何会在“铁桶”以这种方式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图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