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三章 木马（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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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易正怀里是这般的温暖，小秋望着她，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带着她逃离了逼迫而来的灾难。奔驰在记者的追逐中眨眼没了光影。谢小秋此刻才敢大舒一口气，分秒前还是担惊受怕，但现在，冰凉的掌心已被唔热，易正的笑给了她莫大的信心。
“谢谢。”她说。
小秋以为，自己这回不会再被抛下了，易正的每一举每一动都让她涌上无数的幸福，那种感觉，就像拥着木马飞奔一般，停不下来。好像梦里一样，然而，梦终究是要醒的。当小秋正式和易正告白的时候，他却一口回绝了自己，他说他不能承担，小秋弄不懂，搞不明白，那些他对她所有的好，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妄想。失落，痛楚，绝望，一波波拥来，压得她透不上气来，她好想问他，为什么？却开不了口，只一味地躲在一边，没有勇气去想明天。
这是他们相识一周年的日子，她一个人在旋转木马前呆立，那天，她也是这么站着，人流从眼前涌过，她视而不见。那一天，她遇到了他，记忆还如此清晰，现在，却再没有他的影。明明，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了，为什么？还是那么遥远？
这个问题萦绕在脑中，这些天的一丝丝细节开始浮出水面。她看到那样的罗易正，陌生遥远不可接近，她好害怕。他窝在女人堆里，整夜酗酒发疯。他开始忙顾事业，连问候也不曾有声。她听到BEN在说，你不能和ANGEL交往，你是深陷泥潭的人，你要为公司想，为她想，在她身边，只有毁了她而已。她开始看到他眼神里的淡漠，退缩。这样的男人，这一个男人，她原来一点都不了解。陌生，好陌生。
她看到SARA得意的眼神，她时不时在她眼前和易正亲昵，不断不断地刺激她的神经。她感到她快支持不住了。那神经脆弱地一点一滴，走向崩断。
罗易正从满是烟酒缭绕的酒吧里钻出来，这就是他的生活，女人，烟和酒，占满了他的全部。他冲出来的时候撞到个人，一头瀑布的长发，娇小的脸庞上一双黑泽光亮的眼。好熟悉的面孔，罗易正僵立在原地，面前的人正在用同样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好久不见，你好吗？”两人相视凝久，罗易正才迟迟开口。
她报以他一个微笑：“很好，你呢？”
“嗯。”心头涌上千言万语，此刻却无言以对。
原来这女孩正是他的初恋情人，当初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踪影。此刻再度相逢，竟不知道如何面对。回忆被无情地撕开，伤疤再也无处遮掩，赤裸裸地暴露眼前。心境，仿佛被搅乱的潭水，暗流席卷上来。
这一切，都被走出酒吧的SARA尽收眼底，她装着没瞧见快步朝转角处行去。
一阵铃声吵醒了快睡着的小秋，她接起电话，是SARA。
“告诉你个好消息哦……”她笑着将所见告诉了小秋。小秋听罢，仰头原地楞了很久，随即朝SARA所说的方向走去。
那地方离公园很近，是家咖啡馆，十来分钟便到了，小秋走到门口，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身影的对面是个漂亮的女孩，乌黑的眼里含满柔情的眼波，笑起来很甜。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罗易正问，“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响地走？”
女孩笑而不答。
“惠清，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就像缺了水的鱼，只能将自己拼命埋葬于空气中。”罗易正话语有些颤抖。
“是啊，我是你的水，可是水是不能停留的，我注定不能留在你身边。”
“我不懂。”
“这些都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女孩的眼睛飘忽到窗外，不知思索些什么。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你也不过如此嘛！”小秋听得有人说话，回头望去，SARA正幸灾乐祸地笑望着她，“她才是罗易正心里的人。你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
小秋不想再说什么，掉头走开了。看着她失落的背影，SARA觉得心头很爽。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小秋拖着沉重的双腿行在满是坑塘的街道中，雨顺着眼角淌落，混杂着眼泪，模糊了视野。不知何时，她又回到公园的木马前。旋转木马，不再奔跑，它静静地在原地看着她，和她一样，眼中似是噙着泪花。“你也很痛吗？”小秋抹干它眼中的“泪水”，它又再度流落下来，触着心境，心中一阵酸，她抱着马头大声哭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黑漆黑漆的一片，她摸索着在黑暗中跨出脚步，眼前慢慢清晰起来。这是一条狭隘的走廊，廊的两边都是门，有点熟悉的地方，可是她记不起来，这里太暗了。
她随手拧开身边的一扇门，门很重，在暗夜里发出夺人声色的恐怖声，她探进半个脑袋，门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面镜子，镜子里是张陌生的脸。
“你走错了！依扬！”背后有人说话。
小秋吓了一跳，她不敢回头，直往镜内偷看，没人，背后什么都没有！脖颈里像蛇爬转上身，一阵的凉意。
“依扬？谁？”她发着连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没有应答。
她像是着了魔似地掉头就奔，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踢踏作响的脚步声。她害怕地冲到了走廊尽头，豁然开朗的景象刺得她紧闭了双眼。
许久，她怯怯地翕开一道眼缝，一个温暖而熟悉的背影，模糊得只剩轮廓，她提步向前。背影没有回头，只顾着向前走，眨眼就遥不可及了。小秋加快了步子跟上他。他走了很久，终于停住了。小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满眼的灯光闪耀，那是她最爱的旋转木马，它们欢快地转着跑着，似乎还有笑声。
“来！”熟悉的轮廓似乎在召唤她。
她拉着他的手跨上了马，他的手很暖，脸却冰冷得只见雾气。“到底是谁？”她念着，身已在马上。
“抓紧。”他说。
木马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快到像飞。周身的风卷得木马摇曳起来，像惊涛里的小船，随时要翻身，抱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背后的热度霎那变冷，小秋心头一荡，脖颈僵硬，头也回不了。她觉得她要掉下去了，掉入这万丈深渊之中。
“勇敢些！抓紧它！”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幸福是要用手紧紧抓牢的。”
听得此言，心里像多了股力量，她闭了眼，抱紧了马脖子，朝风云深处冲去。
星夜的天是这般纯净耀眼，夹着清新的风覆满整个眼帘。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和地上的坑塘一样，晶莹地闪烁在夜空下。雨水刷清了所有的烦闷，心变清澈了。小秋靠在马背上仰望天空，像是走过一段很长的路，累了歇了静了。一直以为被抛下的自己是最痛苦落寞的人，一直以为没有依靠的自己就走不下去，现在才知道，落寞不过是自己给的枷锁，依靠是自己懒惰的理由，幸福不是靠着别人才有的，是勇敢面对困苦不逃避才能得到的。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何喜欢木马，不是等它给自己依靠，而是像它一样，努力朝前奔跑。记忆中的那句话清晰起来：“勇敢些，勇敢面对生活，朝前走吧！”那是爸爸留给她最后的话。
她抹干眼泪，站了起来：“谢小秋，加油！”
罗易正没想到自己会吃上这一巴掌，来自谢小秋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搀扶的女孩，双眼中有他所没见过的果敢，“为什么当年要放弃，放弃抓住幸福的机会，让她从指缝溜走？明明是喜欢她的不是吗？原来你每一次都害怕承担吗？逃避不是借口，懦弱不是理由，去找她回来吧！勇敢地面对她面对自己吧！”这一掌让他清醒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她的和惠清的心情。他不过一直是个懦弱的人，害怕自己受伤而没有勇气承担一切，没有钱，没有事业，在那样混沌的圈子里混着，全身被染黑的自己没有资格爱别人，他一直以这样的借口逃避着。对惠清如此，对小秋亦是如此。是自己放开了所有人的幸福，是自己伤害了所有人。这样的这样，一直轮回下去，只是把深爱自己的人拖入泥潭而已。原来，自己是这么个无耻的人！
自己有什么资格一直跟小秋说勇敢呢？
他甩开SARA，冲出了酒吧，这一回，请让一切都划上句号！
惠清没有和易正从头开始，就像她说的，她和易正是两辆已经交错的火车，当初没有停站，走远了，也就回不来。易正没有难过，积压在心中那许久的东西释放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他知道，是小秋挽回了自己，那样善良的女孩，这回不会再放过。
公园的木马边，D.C.LILY正进行着公演，舞台上，人们重新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天鹅，淡定的脸上满是笑容。ANGEL，永远的白天鹅，光芒怎样都盖不住，因为她知道什么是勇敢，因为她知道怎样去面对困难。
这回，不能再让她等待了，易正冲上舞台，“小秋，让我们重新开始，做我女朋友！”
众人面前大胆的告白，他扶着她上了木马，旋转木马上他和她欢笑的影，引来无数闪光灯焦灼。她看见了，旋转木马，那就是幸福的转轮！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三章 木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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