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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赵思程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是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刻意的缓和了一下之后才说：“他抗洪去了？”
“嗯！”罗瑞的声音很低沉：“连个电话都没让打就上车了，我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去的地方危险吗？”赵思程想到过今年的特大洪水，想到了长江、嫩江和松花江，可总参不是战斗部队，她没有想到岳林会去前线。
“他去了黑龙江，他们的任务是保卫哈尔滨，所以······”罗瑞没有往下说。
“所以，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要像南边儿的那些战友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严防死守！”赵思程不敢往下想，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想让罗瑞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你能······你能来趟北京吗？来见见······来见见岳林的妈妈，行吗？”罗瑞的声音几近哽咽。
“好，我试试请假，因为······因为我们也有可能会上前线。”赵思程下了决心，就算没有她们的任务，她也要到前线去。
和平年代的军人同样会面临着生死考验，就像总理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调你们来，这是党和人民对你们的信任和考验！拜托同志们，谢谢同志们！是啊，人民养着解放军，这个时候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赵思程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罗瑞的军车就在月台上等着她，现在是非常时期，北京军区也抽调了指战员去了九江大堤，运送救灾物资的车皮也是一列接着一列的北送南发。
“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还让你来一趟。”罗瑞接过赵思程简单的行李装上了车，回过头来说：“能再等一会儿吗？我这儿还有一些往南发的东西，我得看着列车走了才能安心。”
看着罗瑞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再想到岳林，赵思程下意识的别开了自己的脸，点了点头，之后就看着一包一包的军绿被装上火车皮。
华灯渐稀，一辆军用吉普车疾驰在长安街上，没有限速，驾驶员恨不得将油门儿踩到最大。
“罗瑞，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赵思程的感觉很不好。自打一下车，她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情绪所包围着。
“听我说，反正你人已经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了。”罗瑞瞟了一眼赵思程：“岳林跟家里不对付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他那时是军区‘东方利剑’里的冉冉之星，可一次出任务时发生了意外，他的左腿跟腱断了，而且折了的肋骨伤了内脏。队里要他退下来转文职，或是干脆转业荣养了。他不干，原指望他老爹给他说个话，只要是留在队里，让他干什么都行。”
“他父亲没替他说话？”赵思程想到，自己之所以能认识岳林还就是因为他的那段失意期。
“嗯，岳叔也是行伍出身，真正上前线打过仗的人。他就认为既然组织已经定了，那就得服从。而且······”罗瑞没有继续往下说。
赵思程明白他的意思，接过话茬子继续道：“而且依照岳林的情况，部队肯定是给了他更多的条件了。他就算留在‘东方利剑’也只能是······也只能算是废人一个！”
罗瑞皱着眉头听完赵思程的话，喘了一口大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的还真直接，没这样儿跟岳林说过吧！千万别刺激他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你还没说这次是个什么事儿啊？”赵思程觉得话题追溯的有点儿远，赶紧拉回来。
“岳叔去南边儿了，岳林去北边儿了，家里就剩下阿姨一个人，可是······”罗瑞顿了一下：“前几天体检，阿姨的心脏有些问题，去总医院又看了看，说是得搭桥儿了。可岳林去黑龙江这事儿还没跟她说呢！”
“为什么没跟她说？就是因为要手术的缘故？”赵思程觉得事情不对。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因为······主要是因为到现在已经牺牲了19位战友了，我们不敢······”罗瑞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知道了。”赵思程这三个字说得无比的沉重：“是需要我去照顾岳林的妈妈吗？”
“不，这个倒是不用，他家有保姆。这次叫你来，就是想让阿姨见见你，也好让她放心。她总是担心完岳叔，再担心岳林。这两天在医院，总是叨叨，说是岳林老大不小的了，要是再没有个知冷着热的人在身边，她要是下不了手术台······你也知道得病的人就爱胡思乱想。”罗瑞解释道。
“放心吧，我明白我是个什么角色了。”赵思程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军区总医院，罗瑞带着赵思程走进了心胸外科。值班的护士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说：“你们这是来送饭？还是来看病人啊？这才凌晨4点！不论是送饭还是看病人这都太早了？”
“我找你们主任。”罗瑞军帽一摘：“我找他谈谈关于208高干病房里那位病人的情况。”
“208！您是她什么人？”小护士看着罗瑞。
“首长去前线之前把这件事儿交给我了，所以我找你们主任。”罗瑞显然不耐烦护士的盘问。
小护士见状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说话，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外边穿着白大褂儿，里边穿着军装衬衣，打着配套领带的人出现在走廊里。
“王叔，您怎么来了！”罗瑞一看见人，马上就换了一张脸。
“我怎么来了？还不得问问你这个罗司令啊？”来人走近了，赵思程才发现，他的年龄可是不小了，起码比范文华还要年长。
“您看您说的，要知道是您来，我早就去您办公室了，哪儿敢还让您跑这一趟啊！”罗瑞拽了拽赵思程：“叫王叔，她是岳林的媳妇儿。”
这个介绍也太直接了吧！哪儿还没到哪儿就被归到已婚妇女的行列里边儿了！赵思程瞪了罗瑞一眼，然后冲着老头儿微笑着：“王叔，赵思程，岳林的女朋友。”女朋友这已经是现阶段的极限了。
“行啊，别看岳林这个小子平日里不哼不哈的，这到动真格的时候，比你们几个都强！起码你罗瑞还不如他了吧！”老头子上下打量着赵思程：“孩子啊，我怎么看你挺眼熟啊！你是演员？”
“王叔，她是唱歌儿的，就是春节那个《走进新时代》里的那个小孩儿。”罗瑞抢了句话：“王叔，赶紧跟我们说说，阿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吧。咱先办正事儿，等岳林回来，我让他带着媳妇儿去您家，您再好好儿的看。”得，他就认准了是‘媳妇儿’了，算了，媳妇儿就媳妇儿吧！
王院长带着罗瑞和赵思程来到自己的办公室，7月的北京跟蒸笼没有什么区别，知了的叫声被空调外机的声音盖过，厚重的大门将它们阻挡在了夜空中。
“情况还真不是太好。”王院长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起先我们怀疑是心肌供血的问题，做了血管造影之后能清晰地看见病灶处，血管儿下卡子已经不行了，只有采取搭桥儿手术这个方案。可这个方案还没制定完，就又发现她的二尖瓣狭窄，有心衰的可能性。”
“王叔，您能不能给我说白话啊，您这······”罗瑞是听不懂了。
“王叔，阿姨的二尖瓣狭窄是个什么程度？需要替换瓣膜了吗？”罗瑞不明白可赵思程明白，上辈子自己的妈就是这个问题，于是介入治疗，当时吓得她都不成样子了。这辈子，她早早儿的就带着母亲去了医院，控制住了风湿因子，以免给心脏留下后患。只是没想到，这回换成了岳林他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