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兵之柔与刚》爱娃

85、85

　　2007年的8月1日是共和国第80个建军节，同时也是赵思程这一世的第27个生日。跟往年一样，岳林仍然要下基层；跟往年又不一样，因为岳将军今年不需要下基层了。
　　“爸，晚上我早回来，不管岳林，弄几个好菜，咱们在家过个节！”赵思程很贴心的跟公公说着，因为她知道，作为一个老兵，一个老将军，对于他来说，这解放军的节日是要比春节还要重要的一天。
　　老爷子此时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岳圆小盆友的点读机，正在刻苦钻研儿童英语，听到赵思程这么一说，才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行啊，今儿也是你生日，往常都没在家给你过过生日，就你们娘儿仨，今年······那你晚上就早回来会儿吧。”
　　“嗯，那爸，我先上班儿去了。”看着公公的情绪还可以，赵思程放下了心，转身才从家里离开。
　　新闻局在今天例行的向全军的全体官兵和全体指战员们祝贺节日！看着局长兼新闻发言人在自己组织的台上发布贺词，赵思程忽然觉得，自己的转型应该是成功的，毕竟现在再出去，岳林会跟他的战友跟朋友介绍自己的妻子是国防部新闻局的组织官员。这是对她的肯定，因为你再强的裙带关系，没有那金刚钻儿也干不了现在她干的活儿。
　　下午联欢会，赵思程仍旧是主力，局里放着现成的这么一位歌唱家，不让她演节目，那岂不是浪费了资源。于是，在一片欢歌笑语中赵思程重操了老本行，《走进新时代》、《为了谁》、《歌唱祖国》这些歌曲都被她灵动的演绎。只是联欢会还没有结束，她脸上的灿烂笑容还没有退去，赵思程便接到了岳林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她的头上！
　　“局长，我得请假先走一步，老战友出事儿了，现在被直升机送回了北京，我得去看看！”低声的在领导耳边耳语了几句。
　　“老战友出事儿了？那你赶紧去，后边儿不也没有你的节目了嘛！快，你快去吧。”局长是行伍出身，这能被直升机送回北京来的战友不言而喻，这叫了赵思程去看，那恐怕是······唉！局长看着赵思程慌忙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并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我们的每一位指战员都平安！
　　赵思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达的军区总医院。整个儿人仿佛是冲锋一般的闯进了医院的大厅，看着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的人流，眼睛失神的有些茫然，不知不觉中就留下了眼泪。
　　一把抓住了一个护士，“同志，心胸外科的手术室在几楼？”
　　护士看着这位女少校的样子有些惊慌，但她还是伸手指了指导诊台：“我是药房的，您去那里问问！”
　　呼噜了一把头发，赵思程定下了心神，傻了！给岳林打电话呀！他肯定已经到了啊！拨下号码，问清了楼层，连电梯都没等，一口气她跑上了9楼手术室。
　　当她推开楼梯间的大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穿着外军军装的大老爷们儿们，那一个个儿的，把整张脸都化成了花儿瓜。
　　“岳林！”极力的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喊了一嗓子。听到她喊的人名，大兵们先是看了看她，之后很自觉地往两边站拢，自动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走道。
　　她看到了岳林，身上还穿着下基层时换的作训服，站在紧贴着手术室大门的地方。红肿的眼睛，带着泪痕的脸颊说明他刚刚哭得一定很狼狈。一步，一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顺拐，只是到了距离岳林近在咫尺的地方的时候，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撑不下去了。于是，腿一软，赵思程整个儿人就扔了出去。还好岳林反应了过来，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
　　8月的天气，流光似火的天气，可怎么感觉是那么的寒冷！岳林身上是冷的，赵思程身上是冷的，周围的大兵们是冷的，连医院这短短的走廊都是冷的。
　　“他还在里面？”赵思程抬头看了看手术室外依旧亮着的红灯，这代表了手术还在进行中。
　　“嗯，王叔也进去了，给他做手术的是全国的权威，他一定会没事儿的。”岳林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赵思程，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罗瑞呢！他怎么没来？”赵思程扫视了一圈儿人群。
　　“他还在东南舰队慰问呢！不过已经通知了，估计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的。”岳林忍了忍发酸的鼻子，喘了一口大气继续说道：“思源夫妇搭晚上的飞机回来，刘爸刘妈那儿······组织上会出面去通知的。”
　　“干什么？通知什么？他还在做手术，他还在被抢救，他······他还没死呢！他会没事儿的，他会好的！他会好起来的······”赵思程听岳林说完便大声的叫嚷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干哥哥！他······”只是，呜咽的声音慢慢地取代了她的喧哗。
　　“嫂子！您也来了！”听到她与岳林的对话，大兵中有人走出来跟她打招呼。抬眼一看，赵思程认识，这是她跟岳林结婚后来给他们祝贺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岳林曾经的兵，刘思程现在的兵。
　　冲着他点了点头：“来了，你们队长到底伤到哪儿了？”
　　“嫂子，队长他······”上尉红了眼圈儿：“队长他是被微冲······一共5枪！”
　　“5、5枪！”赵思程的脑袋嗡一下！这要是都打在了正面儿······不，什么也不能问了，这是规定。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倚在墙上的胳膊都觉得麻木了，手术室门前的红灯才熄灭。呼啦一下子，十几个人都涌到了手术室门前，大门一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先走了出来，而且这医生还不止一个。
　　“病人的心脏受损很严重，我们已经尽力的在修复，可是······”为首的医生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在跟岳林介绍着刘思程目前的情况。“所以，我们今后还将要会进行几次手术，在适当的时候，如果有合适的供体······”
　　完了！赵思程听到“供体”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想到了这两个字。人虽然是暂时救过来了，但那也是暂时的。换心！否则，刘思程的生命时间表仍旧是个未知数儿！
　　王院长跟着医生们走过人群，伸手拍了拍岳林的肩膀，又按了按赵思程的肩膀。在跟刘思程的领导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又折返回来。
　　“刘思程是被直升机送回来的。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都没认出来是他！军委领导，军区首长的电话在他来了之后就没停过，我是立了军令状了，这人一定要救活！”说着，王院长摘掉了自己的眼镜，用另一只手擦拭了一下镜片儿，同时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王叔，谢谢！谢谢您！我代表我们，还有他的这帮战友们谢谢您。”岳林说着就给王院长敬了一个军礼。大兵们看见了，赵思程也看见了，于是，所有的人都给王院长敬了一个军礼。
　　刘思程被直接送去了ICU病房，特战队员们都被要求归队，只有岳林夫妇和他的领导被允许去隔着玻璃看两眼。虽然不是第一次直面生死了，可就是那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又或者应该说是一个亲人躺在那里······
　　赵思程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里边躺着的刘思程，他睡得是那么的安详，脸上的油彩已经被洗去，露出来他原本近似阴柔的那张脸。盖着被子，竟然看不出他有一丝的伤痕。这时，赵思程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忘记通知家里要晚回去的这件事儿了。
　　“喂！妈，是，我晚了，您叫我爸接下电话。”赵思程捂住了电话的话筒，把哭声给咽了回去。之后才开始跟公公说话：“爸，我现在没在局里。”
　　岳将军是谁？听话听音儿啊！这儿媳妇儿说话的声音明显的就不对了嘛！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吗？当然，要是不方便，你可以不说。”
　　“爸，我跟岳林现在在军区总医院。是刘思程，他进了ICU，情况不是很好。这事儿刘爸刘妈还不知道。思源姐正在往回赶，罗瑞也应该在往回赶。”权衡了一下，赵思程觉得这件事儿应该跟公公说。
　　“很严重！你叫老王跟我说话。”岳将军毕竟曾经是刘思程的战区战时司令员，那孩子既是老战友、老邻居的孩子，更是他原来的一员虎将，这一听他出了事儿，老将军马上也不淡定了。
　　把手机递给王院长，看着他在接公公电话的时候在不停地点着头，看样子，公公是在叮嘱着些什么。
　　这一夜似乎比赵思程生孩子的那一夜更漫长。只不过那次他们是在迎接新生，而这次却是在与死神搏斗。
　　“程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等他醒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岳林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明明自己在带队跟着基层连作训，结果卫星电话却跟到了那里。一听是刘思程出了事儿，他当时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就看到了战友们那一张张关切的眼神。“要不你歇会儿再去？”参谋长问道。
　　“不，谢谢首长，我还是赶紧过去，见到他了我才能安心。”岳林身形矫健的迅速起身，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吉普，直奔过来。
　　他来到的时候，刘思程已经进了手术室。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昔日战友们的泪眼和头顶上的一片愁云。他不会问，也不能问，他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但他仍旧给罗瑞打了电话，给妻子也打了电话。他听到了对方电话中传来的音乐声，战友们的欢笑声，是啊！今儿是建军节，他们那边儿都在过节呢！可这边儿······
　　生命对于人类来说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不管你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还是一介布衣平民百姓，不管你是罪大恶极，还是为国为民死而后已，那都是一样一样的。
　　刘思源来的时候已经不哭了，她很平静的说，自己的眼泪早在刘思程一次一次不断地受伤中哭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她一直拉着赵思程的手，冰凉冰凉的。隔着玻璃窗，看着弟弟浑身上下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她在不停地颤抖。
　　岳林跟罗瑞都站在她丈夫保罗旁边，熬了两夜了，他们都没有休息。偶尔会去吸烟室抽两根儿烟提提神儿，他们也不想回去睡觉。因为他们也在害怕，害怕接到一通电话，告诉他们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