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高中生》山林

63、无冕之王

　　吃完饭后，傅谨宇去买了单，在餐馆门口问瑾玉如何回家。小甲说：“我跟贾纯真再逛一会。过会我会自己打出租车回去。”

　　傅谨宇让她到家报个平安，小甲模仿以前的傅瑾玉，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说：“我看情况吧。瑜姨在家，我晚回去她自会跟你说的。”

　　傅谨宇无奈笑笑，对他们说：“那你们回家注意安全。”他想了想，又对瑾玉说一句：“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既然你适应在帝都读书了，以后周末我们一家就一起吃顿饭吧。”说完也不等瑾玉反应，就与他们挥手告别，匆忙转头往医院方向赶去。

　　小甲听到周末吃饭的话不知如何回应合适。他想举手挠挠头，顾忌阿真在旁，放下手，只叹口气。小甲刚才怕自己露陷了就不断吃菜。可小心再小心，能吃五人份量的他克制着吃了两人份的份量，但明显瑾玉和小乙吃的份量更小，他感觉肚子有些撑。

　　贾纯真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别人的父女相处。他的青梅冯淼淼的爸妈常年不在家，小强的爸妈也总是在忙。傅瑾玉和她爸爸相处看着淡淡的，也很少对话。但两父女吃菜都很爽快，相互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可能就是亲情吧。

　　他犹豫再三，还是说：“师姐，我有个钢琴培训课要上，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去上课了。”

　　小甲脱口说：“天都黑了，我陪你去吧。”他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他现在可是女生，去送一个一米八个头的男生。怎么看都很奇怪。他讪讪地补充一句：“正好吃的有点多，散散步消食。”

　　贾纯真闻言有些诧异，他还是说：“好的，就在附近。走几百米就到了。”说完，他在前面带路，没想到傅瑾玉一声不吭，一路跟着他走到了琴行。

　　小甲盯着弟弟阿真宽阔的背影，眼睛有些发酸。无父母和哥哥照顾的孩子，靠着亲人帮忙，跌跌撞撞地长大了。他由衷感谢阴司给他工作，让他能暗中守护着阿真成长。

　　想到阴司，小甲僵住了，他在做什么？明明是代替老大应付她亲人。结果任务结束，他就越界了。正常来说，傅瑾玉是不会关注其他人其他事。尤其是打扰她生活的。老大一直装的很好。可是一到他，就出错了。

　　这时，小甲已经跟阿真走到了琴行门口。小甲咬牙正寻思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要溜。没想到琴行里面出来一个络腮胡大汉，用夸张的语调说：“稀客啊。阿真你居然带女生过来了。”

　　小甲一抬头望见对方的脸，想走的念头登时消散了。这人竟然是他过去的高中大学同学兼对手。人称混子老张。只是记忆里那张青涩的脸已经充满沧桑，老张的娃娃脸布满胡须，成了中年大叔。

　　老张走到他们前面，他虽然一眼就看出短发的瑾玉是女生，可没细看她的脸。正好打一个照面，他惊讶地说：“你......你是傅瑾玉。上次米兰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消失那位无冕之王。”

　　无冕之王，这名头将贾纯真和小甲都震住了。贾纯真只看过那场比赛的视频，并不知道现场情况如何。没料到自己老师对瑾玉评价如此之高。小甲也愣住了，他回味过来不禁头皮发麻，这绰号听着不太妙，他那会难道捅下大篓子了。

　　老张见贾纯真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这徒弟啥都不清楚。他八卦之心燃烧了起来。他之前还发愁阿真将来的路，没想到阿真一出手就是王炸，拐了个天才过来。他要多帮忙敲敲边鼓，免得傻徒弟错过良机。他赶紧招呼两人去里面一间带会客室的琴房喝茶。

　　小甲这回也顾不上其他了。他前世与老张不是一路人。明明渊源颇深，就是走不到一块。打从同学开始，不管是文化成绩，还是弹奏水平，能比啥就比啥。在学校里，课业上他永远压老张一头，老师们都最看重他。但同学里的人缘他比不上老张。老张对其他同学都笑脸相迎，唯独不与他来往。这样的人出现在阿真身边，他着实不放心。

　　进去后，老张拿两瓶橙汁给他们。还体贴地问：“傅瑾玉，小妹妹，你要不要喝手磨咖啡？我这有上好的咖啡豆。”

　　小甲说：“我不爱喝这玩意。”他觉得失言，怕待会不好套话，极力想挤出礼貌的微笑。无奈他忌惮老张，脸竟有些僵。只能眼瞪的滚圆，直愣愣盯着老张。

　　好在一旁的贾纯真习惯了傅瑾玉的冷脸，帮忙打圆场跟老张小声说：“师傅，她不太擅长与人交际。”

　　小甲顺着阿真的话，反问道：“贾纯真为什么叫你师傅而不是老师？”

　　老张对孩子都有超乎寻常的耐心，何况傅瑾玉这话正中他的下怀。不过为人师表，有些话当面说怕伤孩子自尊心。老张打哈哈说：“我和他哥是老同学。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是S市，是来帝都发展还是旅游呢？”

　　小甲说：“我跟贾纯真同校。你怎知我原来在S市？”小甲有把握原来的傅瑾玉一定不认识老张。

　　“帝林。”老张肃然起敬。他做培训行业多年对帝都各大高校了如指掌。傅瑾玉能中途插班去帝林，那又不是艺术学校，她不可能靠钢琴实力入读。肯定有其他东西支撑。他也不拐弯子，直言：“我对所有钢琴比赛包括国内外赛事的国人都会做背景和实力分析。”老张顿了顿，在小甲诧异的眼光中挺直胸膛说：“我就是那种专门钻研逢考必过的老师。”

　　小甲惊的下巴都掉了，他记忆中这位老同学，爱喝酒爱吹牛，自命钢琴小王子，夸口将来能做维也纳首席的老张。居然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道路。

　　小甲问：“这琴行是你开的？”见老张点头，与他做对手多年的小甲立即想明白前因后果。老张去当老师怕是误人子弟，专注赛事这条路反倒适合他。人脉资历是老张的优势，能在帝都开这种颇具规模的琴行，肯定做出不少成绩了。可是，小甲转头看向贾纯真，欲哭无泪：“老张这坑货坑谁不好，竟然坑到我弟头上。”怪他光关注阿真在学校，其他时间没好好盯着。

　　老张见傅瑾玉皱眉盯着贾纯真，不知怎地明白她的想法。忙说：“我这套可没在阿真身上使。他是我唯一的弟子。除了必考的考级认证，很多比赛我都没让他参加。”

　　小甲呆住了，他的对头语重心长地说：“来我这琴行大多是需要出成绩，给他们上国外名校的履历加分。他们家里就有一对一钢琴老师。大家各取所需。可是阿真不同，他是真心喜爱钢琴，哪怕家人都不愿意他走这条路，他还是坚持要学。他很小就偷偷跑来跟我学琴，我能教的不多。也怕让他走了我的老路。”

　　老张也觉得奇怪，每场大赛他都会去观摩。见过演奏台上的瑾玉多次。可第一回打交道，就恨不得对她掏心窝子。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熟悉，他还能感受到她对阿真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维护。这事很邪门，特别是他一望见她的眼睛，就忍不住越说越多。

　　老张说：“我试过找不少渠道想提高他的演奏水平，但你知道，在金字塔顶端的老师，不是从小跟着的学生，或没有身家背景的，很难获得他们的指点。你和阿真是好朋友，能不能帮忙看看。”

　　混子老张为了自己弟子，对一个高中生如此低姿态，让小甲百味杂陈。老张可能也不适应，没话找话说：“你上次那场比赛太出色了。在场的观众都沸腾了。我还和朋友打赌你肯定是冠军。怎么最后一场没参加了？后来也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贾纯真反应不及，闻言赶紧出声阻拦:"师傅，这事您别问......"

　　小甲不由用右手扶住左上臂，感受到当中的肌肉无力。出事后，他没再变成傅瑾玉，只在旁目睹了老大熬住的各种手术和治疗的过程，这回他真切感到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他代替傅瑾玉，语气低沉地说:"我在比赛路上出了车祸，左手废了。再弹不了钢琴。"

　　贾纯真登时失言，他在学校听过很多关于傅瑾玉的传闻，隐约知道她受伤中断钢琴生涯。可听到当事人直白简单的描述事实，他忽地有些心酸，低下头。

　　老张很诧异，他来不及反应，却不由说：“我很抱歉......”接着他也说不出只言片语。又一位钢琴天才坠落，说啥都显得苍白无力。可是过一会，他又很卑鄙地想着：“幸好我先提了让傅瑾玉帮忙。这样她不会怪罪我们的乘虚而入吧。”别怪他的世俗，他被社会和生活毒打过。又亲眼目睹过这钢琴少女恐怖的实力。她哪怕手废了，实力也是恐怖的存在。这样的人若愿意指点阿真，他的钢琴生涯才有希望继续。

　　小甲一看老张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他心想：“这种悲伤的时刻，没看我弟都低头忍住眼泪么。你这小子还想着薅羊毛。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混子就是善于钻营，老张啊老张，最了解你的还是我啊。为何你对我弟这么好，我得查探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