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养歪了》墨韵青玄

53、53

　　文艾珊和所有的天文爱好者一样心急如焚的等到半夜，不过人家等的是流星雨，她等的不单单是流星雨。终于到了半夜，人们的情绪也被点燃，大家兴奋地像等待跨年一样，就差倒数了。文艾珊心里就在倒数，她在时间的沙漏中找回了那时的记忆，甚至想起来当时流星雨来的时间——那时有人在流星雨到来之时给她拍了一张照片，上面刻着时间——文艾珊在之后无数次回看那张照片，她对那张照片太熟悉了。

　　文艾珊开始在心中倒数，十、九、八······三、二、一！

　　流星雨如期而至，周围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开始大喊大叫，流星一颗接一颗的划过天际，照亮整片天空，万千颗流星像闪光的丝带，给天空留下裂隙。

　　文艾珊站在那，任凭身边喧嚣不歇，只是沉默着。她现在的心境就像是这片星空，繁乱至极。

　　“咔擦——”

　　文艾珊应声回头，顾辰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侧，手里拿着摄像机，笑得一脸无辜，“过来从望远镜里看吧。看得清楚。”

　　“好。”

　　文艾珊挨着顾辰逸，看流星，看星星，顾辰逸用手指着，这是什么什么星座，那是什么什么星座。文艾珊听得很认真，心像随着刚才消失的流星一样，不再繁乱。

　　流星雨结束了，热闹的人群瞬间散开，有的回帐篷里休息，有的抱着手电筒对着电脑敲打，有的兴奋的摆~弄着自己的相机······每个人都在忙，只有两个闲人。

　　文艾珊打了个寒颤，山上太冷，一件登山服显然不能抵御高海拔带来的寒气，顾辰逸脱下自己的蓝色登山服，披在文艾珊身上。

　　顾辰逸看着文艾珊的脸，天黑透了，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除了表达了一下对他舍命送衣服的感激之外，并不打算同他说什么。

　　顾辰逸不得不打破沉默：“我去整理一下睡袋。”

　　“好。”文艾珊点点头，“辛苦你了。”

　　顾辰逸走后，文艾珊找了块干净的石板，拿出手机。她今天一天没有充电，右上角的红色刺得她眼睛痛，她把手机亮度调暗，翻出之前下载好的文件，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气魄打开来，一目十行地扫完第一遍，然后自虐似的一字一顿地默默地读了一遍。

　　读罢一遍，她把手机塞回包里，疯了一样的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低着头无声无息地哭泣。她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一块断崖，那里写着警示标语，还围了几圈铁链，但是想要钻过去太容易了。

　　文艾珊踉踉跄跄地走到断崖边，过高的海拔让她产生了一丝眩晕感，她把脚边一块石头踢下山崖，石头弹跳两下，彻底没了声响。文艾珊站在那，盯着石头掉下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呆，转身跑回帐篷。

　　顾辰逸深刻觉得自己见了鬼，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披头散发的像一个疯子一样跑了回来，还一副神经不正常的样子。好在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怕这是不是鬼。

　　神经不正常的“小疯子”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半蹲在帐篷门口，哆哆嗦嗦地，身上的蓝色登山服刚才歪掉了，半搭在她瘦弱的肩上，随着她哆嗦的动作好像随时会掉下来。顾辰逸舍掉一切前因后果的考虑，把瑟瑟发抖的人儿抱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文艾珊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靠在顾辰逸怀里不声不响。顾辰逸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文艾珊终于说了一句：“我困了。”她声音闷闷地，像是被砂纸狠狠划了两道，带着铜锈味。

　　“困了就睡。”顾辰逸从善如流，“但是你好像就拿了一个睡袋，这样，你在睡袋里，我就不睡了。反正夏天天亮得早，我等天亮下山以后在车上睡一会。”

　　文艾珊摇摇头：“我记得这个睡袋不小，一起吧，你今天忙了一天了。”

　　顾辰逸一脸诧异：“你没吃错药吧？”他伸手比划两下，“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身就挺那个啥，你这么主动······”

　　“想什么呢！”文艾珊强打起精神抛出两个卫生球，“又不脱|衣|服。”

　　“吓我一跳。”顾辰逸以手抚膺，“我以为你要对我做些什么。”

　　文艾珊呵呵两声，“想多了。”

　　两句玩笑话下来，文艾珊的脸色好看了些。两个人以极为别扭的姿态背对着躺在一个睡袋里，顾辰逸累极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临睡前听到一句似从远处飘来的“谢谢。”

　　“你个傻子。”顾辰逸喃喃自语，“谢什么。”

　　漆黑的夜，映着地上白茫茫的雪，这不是夏天吗，哪里来的雪？

　　远处又是什么，一个人？

　　她赤着双足，踩在冰天雪地之中，呼啸的风吹过她的头发，面颊，像锋利的刀子宰割她的肉。她没命的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人面前，瞪大眼睛希望看清他的脸。

　　那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冲她一下，下一秒，他忽然消失在茫茫雪海，留下满地鲜血。她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捧起沾血的雪，泪滴在上面，一点一点融化。

　　第二天顾辰逸开着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回到市里，直奔医院——文艾珊发烧了。
　　苏雯嘉这几天处于一种心力交瘁的状态，她亲爱的前世，现在的“姐姐”已经连续发烧烧了三天，退下去又烧起来，如此循回反复三天，她都开始有点担心文艾珊会不会烧成傻子？
　　然后她的担心就悲催地成真了！
　　文艾珊完全忘了她是怎么发得烧，因为什么，以及她去山上的理由······全特么忘了，一点没剩！
　　“那个啥，姐。”苏雯嘉急得摆出苍蝇搓腿状，怯生生地问：“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你？”文艾珊靠在床头上，扫了她一眼，“苏雯嘉啊，我名义上的妹妹，这个时空的我。”
　　很好很好，没真傻了。
　　苏雯嘉松了口气，又问了几个问题，文艾珊一一作答。
　　苏雯嘉开出一剂直球：“你最近的记忆是什么？”
　　文艾珊仰头想了半天：“好像是顾辰逸要把股权转让给我，然后···我去公司找他，再然后···”
　　文艾珊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苏雯嘉也不再逼她，“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文艾珊点点头，她现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在苏雯嘉一通哄之下，又进入了梦乡，睡之前还想着，等醒了以后一定要去找顾辰逸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