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是好官呐》蜀地青行

35、羊税曹道出猫腻

　　在高村长走后，李小明就在开始思考关于这个秋收赋税的事。

　　想了想，他就叫李武去找一找双河县往年赋税登记的册子。结果等李小明拿到册子一翻，这才知道为何小山村会穷成那样。

　　从六年前开始，小山村或者说是整个双河县的村镇，除了有前任兵马大元帅故居的大雨存以外，其他的村子的赋税居然是一直持续上升的趋势。六年前且还是一成的税收，到了目前居然已经涨到了百姓收成的七成！这可比现代化社会对纳税人的税收还要高！

　　这其中的猫腻不用说李小明就明白了。

　　而税曹本就是双河县当地人，貌似与那王员外还是表亲……

　　李小明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头疼，如果真的是税曹与王员外相勾结，而王员外又是本地的粮行大户，如果轻易动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必将会因为打草惊蛇而做出反击，反咬一口什么的，这种吏商勾结的事，他们绝对是做的得心应手。

　　李小明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谨慎一些，但对于税曹那边，可不能不敲打了。

　　“去将羊税曹请来，老爷我有话要问。”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羊税曹才姗姗来迟。

　　李小明闻到他一身的酒气和胭脂味，就知道这个税曹必定是在外面喝花酒，被自己临时召唤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来的后衙大厅。

　　“属下羊有才拜见老爷。”看他脚步虚浮，满脸通红，但脑子还算清醒，见了李小明就主动拜下。

　　李小明面上装着一副温和的表情，摆摆手就叫他赶紧起来，又让他坐下。羊有才本就喝多了有些站不稳，见县令老爷如此做派，也就却之不恭地坐下了。

　　“不知老爷召唤属下，是有何要事啊？”羊有才说话都大舌头了，但还是问道。

　　李小明看了他几眼，想知道这羊有才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做出这幅姿态来探他的底线。

　　“前几日，羊税曹诸多辛苦，将本县各村镇应交的赋税粮食都收了上来，本老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李小明先恭维了对方一番，然后又转了语气，“不过……今日本官翻阅到了最近几年的赋税却是一年比一年高，便觉得有些疑惑，不知羊税曹可能给老爷我解疑解惑？”

　　羊税曹一听李小明是发现了最近几年赋税的变化，微睁的眼珠子悄然一转，就用无比诚挚的语气说道：“因为老爷是初来的，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一些缘由，既然老爷如今发现了，那属下就跟老爷说道说道吧。”

　　羊税曹端起小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最近这些年风调雨顺，底下的收成还不错，刚开始朝廷就增加了赋税，以前是按人头收每人一百斤，后来就变成了每人两百斤，但是，朝廷要两百斤，到了知府大人那儿怎么会不涨一点？再到了咱们这里，理所当然的也不能不涨点啊，不然我们县衙办事的人都吃不饱啊！所以到了下面就变成了每人四百斤的赋税了。”

　　李小明前世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最关注的就是电视里狄仁杰断案的故事，但他也不是完全脱离社会的白痴，自然知道这其中理由驱使。只是一想到小山村那些贫穷的村民，饿的皮包骨头，他就觉得很窝心，毕竟现在他是这个县的县令，而在他所治理下的村庄人民穷成这样，他这心里就觉得难受。

　　但是，这一切他又不能跟税曹说，因为这个羊税曹在县里担任税曹的职务已经有八年之久，看他长得肥头大耳的，一看就知道是没少在中间谋利。何况他跟当地的王员外还是表亲，这增收出来的粮食进了谁的口袋，已经一目了然，难怪自古就有“官商勾结”这个词汇。

　　不过么……

　　“县衙办事的人吃不饱？”李小明面带疑惑地问道，“可是每个月都有发月俸啊，怎么会吃不饱呢？”

　　羊税曹一看李小明是这个反应，心里顿时自以为自己明白了，于是就笑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是属下糊涂了。等稍后属下回去以后，就会按照惯例，将老爷的放在属下那里的银两送过来。”

　　李小明没想到这羊税曹居然想打着要把他也拉下水的主意，但是他也并没有拒绝，倒也想看看这往年分给县令的赃款能有多少。

　　“哦，那也好，今日就先聊到这里，羊税曹每日辛苦劳累，就先回去休息吧。”李小明面不改色地说道。

　　羊税曹本想告辞，手上的礼还没有行完，想到既然县令老爷也没有拒绝他送银两来，也算是半个一伙儿人，于是就问：“听说之前小山村的村长老头来了，可是他跟老爷您诉苦了？老爷可千万别信那些庶民，他们可是最最会装可怜了。”

　　李小明心里一惊，想到高村长明明来了没多久，就被这羊税曹知晓了，可见是有人在盯着县衙的，又或者是县衙内部就有通风报信之人存在。

　　还好他之前是学表演的，这时也没有露出惊慌，而是笑着说道：“可不是，跟我说他们村子穷的揭不开锅了，哼！老爷我像是那么好被蒙骗的吗？”

　　羊税曹看了看李小明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于是就安心地离开了。

　　不到掌灯时候，羊税曹就派人送来了一个小箱子，李小明让李武带回后院书房打开一看，居然是五百两银票！

　　“老爷，这么多！咱们可算是发达了！”李武一看就开心得手舞足蹈。

　　而李小明则在一边暗自思考，这钱是不能退给羊税曹的，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受用，虽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但是李小明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应该收这么多钱，毕竟他在现代社会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刚刚大学毕业还没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待过，加上又是平头老百姓，他心里最看不起的就是贪官污吏，所以即便是“金帛动人心”，他还是能守住本心不动摇，这倒是李小明难能可贵的一个点。

　　李小明不动心，但自幼在李家长大的李武则不同，他本来是跟着李家过惯了好日子的，然而李老财主去世后，太太管家，家里就越发的节俭，从原来每天都能大鱼大肉到后来油沫星子都不见几滴，李武已经是穷怕了，再加上临走前太太吩咐过，只要老爷有了进账，就要他写信告诉太太，于是这会儿他看到这五百两，就自动归为是老爷赚回来的银钱，是可以用来改善生活的银钱，是能告诉老家太太的大好事，毕竟老爷有出息了，他李武跟着也沾光不是。

　　“这钱咱们不能动！”李小明思考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李武一听就从善如流地点头道：“嗯嗯，等再攒多一点，就可以把老家太太也接过来一起享福了！”

　　李小明听到李武提到那个李太太，心里又开始别扭了。但是被李武这样认为，他却不得不去纠正李武的想法，因为大家都知道李武是他从老家带来的人，如果别人想对他李小明耍点什么手段，从李武这里开始最为容易。

　　“李武啊！”

　　“小的在。”

　　“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上次你收何二的银钱，然后被人打伤劫了县衙大牢的事儿啦？”

　　李武一噎顿时没敢再说要收钱的话了。

　　“这些银钱，老爷我自有打算。你就当没见过，也不许跟太太提起，知道了吗？”

　　李武眼珠子一转，自以为了解李小明为人做派的他立刻回答道：“知道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