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球公主》画船听雨眠echo

24、平安夜（二）

　　“啊，这么快！”林秀跳起来，聂玉芬也跟着站起来。
　　“嗯，快！”何老师一把抓过聂玉芬：“把裤子和鞋子脱掉！还有头巾，快戴上！”
　　脱掉鞋子，聂玉芬冷得直哆嗦：“老师，鞋子脱了我怎么走出去啊？”
　　“那就先穿着，等到了后台再脱。”何老师看看林秀脸上的妆：“嗯，就这样，走，我们出去吧！”
　　终于站在台上了，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原本以为会怯场的情形在摄氏一度的寒风下彻底消失无踪。聂玉芬裹紧身上的破布，努力想张开牙齿嗑嗑响的嘴巴，无奈身上每一个瑟瑟发抖的细胞一致拒绝这个不人道的指令。
　　林秀认命地开始抒情而缓慢的旁白工作，脸上厚厚的白粉随着面部肌肉的扯动纷纷下坠。为了配合剧情而特意调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惨淡诡异。
　　聂玉芬终于张开嘴，抖着嗓子念了一半台词，就见舞台北边开始下起“雪”来，细细的纸屑随着北风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不一会儿舞台就白了大半。
　　“哦，下雪了！”观众席上开始骚动起来，嘈杂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严彻看着聂玉芬旁若无人地念着台词，禁不住笑起来。
　　“等她节目演完，估计快冻成冰棍了。”卫浩看他笑得幸灾乐祸，凉凉地丢出一句。
　　“她不是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严彻再朝台上看了看：“应该快演完了吧。”
　　“嗯，差不多了。”
　　严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离开。
　　“喂，彻，你去哪？”
　　“……”
　　台上卖火柴的小女孩终于回到了奶奶的怀抱。聂玉芬揉了揉僵直的腿，站起来和林秀一起谢幕，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后台。
　　“我的衣服呢？”聂玉芬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道具盒，七手八脚地翻弄起来。
　　“在这里。”严彻闲闲地靠在椅背上，指了指面前的衣服。
　　“快给我。”她一把夺过衣服披在身上，抖了抖裤腿正要套进去，抬头看了严彻一眼：“回避一下。”
　　他低笑一声，咕哝着转过身去。
　　聂玉芬飞快地着完装，呵了口气：“总算暖和了。”
　　“给。”严彻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谢谢！”她感激得热泪盈眶，两手捧住杯子暖了暖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路过。”老掉牙但是实用性排名NO.1的理由再度粉墨登场。
　　“你不用准备舞会么？”她喝了口牛奶，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行头：“戏服这么快换了？”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生。聂玉芬心里想，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每次看到他，总是让人转不开眼睛。嗯，也许和林秀在一起呆太久了，有被她花痴化的嫌疑。
　　“你干嘛？”看着他越凑越近的脸，聂玉芬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一步。
　　“让你一次看个够啊，”他笑嘻嘻地说：“这么垂涎我的美色？”
　　“呃……”她打了个哆嗦。
　　“走吧，舞会快开始了。”他替她扣好衣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我就呆在这里看就行了……哎，你别拉我，都说了我不出去了……”
　　“宴会厅里有自助餐，你不想吃点？”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严彻还是懂滴。
　　果然！
　　“真的？”聂玉芬一听顿时精神百倍，为了准备节目，今天晚饭还没吃呢：“那快走，还等什么？”
　　说着反手拉住严彻直奔宴会厅而去。
　　名德学园的宴会厅占地面积大约有八百平方米，采用欧式风格建筑。
　　今晚，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卫浩满场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严彻。
　　远远看见林秀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他忙走过去：“林秀，看到严彻了吗？”
　　“嗯，他和小芬在一起。”林秀吞了一口蛋糕，头也不抬地再叉一块，一天没吃东西真是饿坏了。
　　“他们人呢？”他坐下来：“我没看到他们。”
　　“刚才在后台，现在应该过来了。”林秀摸摸肚子，有点饱了：“你找他干什么？”
　　“舞会快开始了，严彻要选人跳第一支舞，学生会的到处在找他。”
　　“来了。”林秀朝门口呶呶嘴。
　　严彻拉着聂玉芬进来，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虽然校园里曾一度传言他们正在交往，但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两人一起出现还是头一次。一时之间大家纷纷交头低语，各种猜测的目光齐齐扫向他们。
　　“彻，”卫浩迎上去：“跑哪去了？大家都在找你。”
　　“怎么了？”严彻挑眉问。
　　“舞会马上要开始了，你该准备选人了。”
　　“嗯，知道了。”严彻放开聂玉芬的手：“你先在这里等我，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聂玉芬揉揉被他拉疼的胳膊，目光一转，马上被桌上五花八门的美食吸引，朝他挥挥手：“你忙你的，别管我……”
　　“走，学生会的人呢？”严彻转头问卫浩。
　　“在会客厅里。”卫浩说着回头看了看聂玉芬：“她不换礼服吗？”
　　“她根本没准备礼服。”
　　“嗯……”卫浩皱皱眉：“那呆会跳舞怎么办？”
　　“跳舞？”
　　“你不跟她跳？”
　　“谢谢，我还不想虐待自己的脚。”
　　卫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认识严彻快三年了，这家伙老是做一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
　　明明就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对女孩子从来没什么耐心，却主动提出要教聂玉芬打球；明明是一个龟毛到怪僻的性子，对人总是爱理不理，却有事没事老爱和聂玉芬斗嘴。
　　这样的表现一般情况下不是喜欢的意思么？
　　原本以为今天的公主非聂玉芬莫属了，哪知道他却完全没有请她跳舞的打算。
　　搞不懂啊！
　　卫浩长叹一声，快步跟上去。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众人的目光从严彻离开后就一直胶著在聂玉芬身上，可惜当事人完全没有受人注目的自觉，一门心思放在面前的美食上。
　　从各个角度来看，聂玉芬都称不上美女。短短的头发胡乱地披在肩上，脸有点大，圆圆的，绝对不是惹人怜爱的那一种，鼻子倒有点秀气，但是不够挺，嘴唇虽然红润，也不过普普通通，至于眼睛，因为沉迷于漫画，总是布满血丝，没有神彩。
　　这样一个人，要说一向自恋的严彻会喜欢，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就在大家对着聂玉芬品头论足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光骤然暗下来。
　　“怎么了？停电了吗？”
　　“当当当当……”一束强光伴着强劲的鼓点射向二楼的楼梯口。
　　严彻穿着黑色礼服，戴着半张黑色面具走下来。
　　“啊……”底下的女生尖叫起来：“严彻！严彻！严彻！”
　　他慢慢走下来。
　　如玉的脸庞在灯光下像是蒙上一层银白的月光，薄唇微哂，在脸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碧绿的瞳仁在黑色面具下曜曜生辉。
　　这个样子的严彻俊朗不凡，身姿卓然，真像漫画里的王子。
　　聂玉芬放下餐盘，呆呆看着他。
　　林秀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她身边，兀自对着严彻咽口水：“社长太帅了……”
　　舞曲响起来，华丽而舒缓。
　　灯一一亮起，再度的金碧辉煌。
　　女生们下意识理理裙摆，拂拂头发，一张张精致的脸庞像向日葵的花盘，朝严彻绽放出最完美的笑靥。
　　一步，两步……严彻目不斜视地走过来。
　　聂玉芬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会选谁做他的舞伴呢？
　　漫画里的王子和公主，今天终于能够看到真人版了，她兴奋地瞪大眼睛……
　　严彻停下来。
　　全场一片寂静。
　　他的目光掠过人海直直向她看过来，她一惊，看着他眸中恶作剧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不会是想……
　　她吓得退了一步。
　　严彻朝她走过来，人群分开，她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
　　你敢！她拿眼睛瞪他。
　　为什么不？他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嘴角弯出更大的弧度。
　　慌忙中她胡乱拉了个女生挡在身前。
　　他停住脚步，嘲讽地撇撇嘴，真没种！
　　看他的目光不再落在她身上，聂玉芬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了，这臭狮子，老爱逗她！
　　严彻四周扫视一遍，目光定定落在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上，他蹙眉略略思索片刻，终于提步朝那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