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溢》兆焜兆儿

4、三情

　　这样的环境下，人自然是一天变一个模样。她也忘了自己什么时候丢弃了那些童真，开始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啦。
　　她知道，生活就像吃到嘴里的糖，甜酸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的酸甜她不奢望，自己的甜蜜别人也不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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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戟帆下班儿回到家，见路贤正跟林得敏在客厅聊得开怀，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屋啦。
　　可即使关着屋门，还是能听清她们的谈话。
　　“这老闵也是窝囊了大半辈子，整天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被郑玳吃的死死的。”
　　“哎呀，她本来就是郑玳的媳妇儿，再说她那性子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啦，凡事都让着老郑。”
　　“我就不明白啦，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处处让着别人却让自己受气，她还活着干嘛呀。”
　　“你也别这么说，人家的日子过的好着呢。”
　　“这叫好啊？哎~想当初我们家老吕跟老项被我管的多服帖啊，整天都被我骂的猪狗不如的，还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哈哈，咱们谁能有你这么大公无私啊，从来不说老公的好话……”
　　戟帆不用出门，就能想象林得敏现在是一副多兴奋的模样，不禁冷笑，难怪两个老公都不要她！
　　她们在客厅里八卦了一会儿，就说起了区延的事儿。
　　“你说你们家诚回都四岁啦，我到现在才催他结婚也不算早吧。”
　　“欸，我记得区延不是谈过好几个吗，我好像都见过两个，怎么到现在一个也没成？”
　　“哼，那些货色我都看不上，怎么能让她进我家的门儿。我就纳闷儿啦，连我都看不上的女人，他一个设计师是怎么看上的？”
　　“这大设计师的眼光当然跟咱们不一样啦，你也该试着顺从孩子的心意嘛。”
　　屋外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
　　“不过这区延好歹是个男的，晚几年就晚几年吧。倒是戟帆，这都二十七啦，你怎么也不替她着急啊？”
　　林得敏叹气：“戟帆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残疾，谁能娶一个没用的东西回家，要是区延给我带回这么个东西，我肯定把他俩都扫地出门，所以我早不指望她啦。”
　　房里的戟帆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已经二十多年啦，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得敏总是可以毫不顾忌的跟所有人骂她最痛的地方！
　　难道她是养母，就能这样践踏自己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三个孩子你都一样疼，放下哪个你不难受啊。这戟帆除了一只手有点儿不灵活其它都挺好的，这么文静懂事儿的姑娘，肯定有人家喜欢的。”
　　“这话倒是，这仨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看来我真得给她好好把把关啦，可不能找一家人将来欺负她。”
　　她在路贤的劝说下突然就改了主意：“对啦，你那儿有合适的人没，什么时候拿过来我看看呐。”
　　“欸，还让孩子自己找吧，免得适得其反，再跟你家区延一样。别忘啦，咱们的眼光跟孩子的可不一样。”
　　“你放心，我看上的戟帆一定看得上。”
　　“我看你还是别这么自信，老闵介绍的那几个女孩儿你倒是都看上啦，唯独区延一个没瞧上。”
　　“那是你不懂，戟帆跟那小畜生不一样，她是最听话的，只要这事儿我能定下，她就能同意。”
　　屋外的摧残终于结束啦，戟帆慢慢搁下双手，好像全身都出了汗。
　　突然，身后“啪嗒”一声，又让戟帆的心提起来啦。
　　“宝贝儿，看书呢？”
　　林得敏笑着进来，戟帆没有回头，也没说话。
　　林得敏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的问：“丫头，这两年我只顾你哥，对你的关心都少啦，我还没问过你，有男朋友了吗？”
　　戟帆深呼吸：“没有。”
　　“那正好！”林得敏听到这个答案双眼都是兴奋的光茫，好像戟帆刚才回答的是“有”一样。
　　“我过两天就让你路阿姨给你拿几张照片儿过来，到时候你就好好挑挑，看看喜欢哪个？”
　　戟帆一下就想起了被逼走到今天还没回来的区延，难道林得敏真是个猪脑子吗，想把他们一个个都逼走。
　　她眉头深锁，并不打算纠缠于这件事儿：“不必啦，这事儿你不用管，还是去管我哥吧。”
　　“你哥要让我管，我哪会来管你这破事儿。”林得敏有点儿不高兴。
　　戟帆早已是一肚子火儿，压抑着说：“那我也不让你管，你就别管啦。”
　　“混账东西！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又是个残废，又是个老姑娘，把你嫁出去我不往外搭钱就是好的，你还不愿意。你可都二十七啦，还想再拖几年啊？”
　　戟帆冷眼翻着书：“二十七老吗，人家四五十的不一样有没结婚的。”
　　林得敏突然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她低沉的话已经表明了她的盛怒，戟帆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被骂的更厉害，索性沉默啦。
　　偏偏林得敏又突然温柔了态度：“你再说一遍，我又不骂你。咱们俩现在是谈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也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她纠缠不放，戟帆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我说人家四五十的也有没结婚的。”
　　“好！”林得敏的脾气突然暴涨，刚才那一声真的让整栋楼都颤动啦。
　　“就这么说定啦，我一定活到你五十岁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找的是高官还是首富，还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能娶你这个没人要的垃圾！”
　　屋门被大力关上，巨大的震动把墙上的画框都震落啦，碎了一地的玻璃残片。
　　戟帆的恼怒和悲凉充胀了全身，双眼瞪得老大，就像个疯子在跟自己做着无用的斗争……
　　屋里好像被阴暗和怒火填满啦，直到十分钟后，林得敏突然推门进来，破坏了快要爆炸的房间。
　　看她的步子还带着几分焦急，她亲切的攀住戟帆的肩膀：“乖女儿，刚才只顾骂你都忘了时间啦，我现在得去上课啦。钱我给你放桌上啦，你赶紧下去买点儿吃的，对不起了宝贝儿。”
　　她抱歉的在戟帆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放心的出门啦。
　　戟帆的躁怒被那一吻平静的浇熄，林得敏少见的温柔慈爱实在太厉害……那关心的模样让她再次迷糊起来，也许那个女人心底还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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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头一个多星期的区延终于回来啦。今天是周六，所以餐桌上有三个人。
　　林得敏看到门口的儿子，只是淡定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区延知道她还怒气未消，陪着笑脸儿走动到餐桌前：“都吃着呢。”
　　林得敏照旧视而不见，反而是聚柯和戟帆傻傻的仰着头。
　　区延却只在乎林得敏，直接去到她身后哄她：“妈，我今儿是特地向你赔罪的，别气了啊。”
　　他正说着，突然就被迎面泼了一杯水。
　　林得敏大力的将水杯搁下：“陪什么罪！早干什么去啦，把我气死一百回了才想起来赔罪，你也不嫌晚。”
　　区延有些难为情，毕竟两个妹妹都在跟前看着，只是要想林得敏的脾气消下去，不让她这样发泄一通也是不可能的。
　　他抹了把脸，坚持解释：“妈，上回是我不该大声吼你，是我不对，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所以这次回来，我也是为了弥补惹你生气的遗憾啊。”
　　这话像是话里有话，林得敏终于正眼瞧了他。
　　区延见她有所动容，赶紧对着门外叫：“谭岸。”
　　他话音一落，一个长相美丽的姑娘就慢慢进了家门。
　　区延将她牵到林得敏跟前，高兴的说：“妈，这是谭岸，我的女朋友。”
　　他特意加重女朋友三个字，林得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意。
　　“阿姨您好。”
　　林得敏却还瞪着区延，好久才看向那个女人：“来小岸，坐下吃饭吧。聚柯，去拿碗筷。”
　　她这态度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谭岸就坐在林得敏的身边：“谢谢阿姨。”
　　“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快尝尝。”
　　区延看着林得敏给她夹菜，有些意外，不过这顿饭到底是顺利开始啦。对于林得敏的宽容大度，他是满心的感动。就放下来前所有的应对之策，安心吃饭。
　　“欸？小岸，你的嘴怎么好像歪啦？”
　　这话一说，直接愣了一饭桌的人。
　　谭岸尴尬的摸着嘴角：“有……有吗？”然后无措的看着对面的区延。
　　区延知道这话带给她的尴尬，赶紧提醒林得敏：“妈，你瞎说什么。”
　　却见她拧着脸强调：“哪儿胡说啦，你看看，是不是歪的。”
　　她认真的模样成功逗笑了聚柯，区延瞪了她一眼，又看向谭岸，她的脸色已经装不下去啦。
　　这样的情形，只能他自己打圆场啦。
　　“小岸，我妈就是心直口快，有时候不太会说话，你也别太介意。”
　　“小畜生你说谁呢！”林得敏丝毫不给他面子，破口大骂：“你找的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
　　“妈！”
　　“阿姨。”谭岸已经气的发抖，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您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