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缺你》温润生木

6、六更

　　有病吧……乔莹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那我还是直接找王成好了。”她转身欲走。

　　杜明明显不死心，一把拉住她胳膊，“好歹是共处了这么多年的同事，就当帮个忙呗，组长也说了，谁能让严砚那小子出糗年终奖加倍。”

　　乔莹：……

　　组长就是个老不正经，越活越过去了。

　　想到那男人一张禁欲严肃的脸，乔莹不由微怵，她对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但也只停留在远观欣赏的层面上。

　　真要跟这样神鬼不近的男人谈恋爱……算了吧，她还是更喜欢那种平和爱笑的类型。

　　“莹莹啊，反正你玩过的男人也不差他一个，是不是？”

　　玩过？听到这个词，乔莹差点笑出来，她倾身上去拍了拍杜明的脸，“会不会说话呀，什么叫玩，我也是付出了真心的好吗？”

　　距离近，杜明能看到女生纤长的睫毛与澄澈的眼眸，被她碰到的脸颊皮肤也有些过电般的微麻，尽管他已经有了家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非常吸引人。

　　没再理会他，哼笑两声，乔莹冷着脸走开了。

　　.
　　远方天幕黑沉，几片深云遮住烈阳，乔莹侧过头，看了眼被大风刮得动摇西晃的松衫。

　　在别人看来她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但其实她比谁都渴求安定。

　　她开始也相信过人定胜天，只是斗争的过程太惨烈，最后还是沉默下来，干脆顺应天意，没心没肺的活着。

　　或者说，努力地活着。

　　*

　　夜里凌晨两点，警署分配的单身公寓里。

　　乔莹从睡梦里惊醒。

　　女生额上出了细密的一层汗，她坐起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大口喝了半杯。

　　靠在床板上，乔莹盯着黑暗卧室里虚浮的一点。

　　最近做噩梦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逼真，这次是梦到自己坐在车里，似乎心情很好地正跟旁边的司机说话。

　　司机的样貌记不清了，只觉得有点熟悉。

　　梦的最后是被突然冲出的拉货车撞上，整个车子压成扁平，全身骨骼被挤碎的痛苦还非常清晰地停留在她脑海里。

　　乔莹捂住眼睛，眼皮霍霍地跳。

　　静寂房间里的大钟发出的沉闷滴答声，像是重锤般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响。

　　乔莹一边颤着手去摸烟，一边打开手机，通讯录里联系人超过四百个。

　　她一路翻下来，突然有些绝望。

　　这么多人，竟然不知道能打给谁。

　　*

　　次日天色阴沉，昨晚夜里下了场暴雨，看样子今天还会继续下。

　　到了警署，乔莹明显没有精神，她喝了两杯浓咖啡，无精打采地翻看卷宗。

　　她所属的这个特殊组跟正规警派不一样，工作很闲，除非特约案件才会出马。

　　一整天都这样无所事事，快要混到下班的时间，老组长突然站到了她桌前。

　　“乔莹啊，组织交给你一个任务。”

　　乔莹下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任务，“嗯，什么任务。”

　　“我们这边的人抽派一个，去协助一组的人查案。”

　　老组长笑得非常亲切，乔莹只觉得胳膊起了一层小疙瘩，“组长，收起您的心思，我不可能陪你们玩这么幼稚的报复游戏。”

　　老头动了动他的白眉毛，“名额我都给你弄上去了。”

　　这笃定样子很令人火大，乔莹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尊老爱幼才忍住脾气。

　　“我这算加班吧，给我多少加班费。”

　　“价钱你出。”

　　*

　　三百桥下，河水被雨点敲出密集水纹。

　　乔莹裹着身上的雨衣，在寒风萧瑟的路边，凌乱无比。

　　没有什么话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任务竟然是陪着一群小警员在风雨交加路边，查酒驾。

　　“我说，你们要查到几点啊？”

　　一出声话语就被寒风散在空气里，乔莹说了好几遍，前面一个小警员才回头看她。

　　“不知道呢。”

　　坑啊……乔莹望天，虽然身上裹着雨衣，但因为这个是逆风口，雨水还是会顺着缝隙流进去。

　　她里面的衣服都湿了，鞋子也是。

　　说不定会因为重感冒死掉？漫无边际的乱想中，一个人搭上她的肩膀。

　　“乔莹，你先到车上坐着吧。

　　孙智话语里带着些关心，他抹了下脸上的水，“反正现在也没你什么事。”

　　路边停靠着好几辆警车，孙智说完继续去路边查岗。

　　乔莹依言选了辆最近的坐进去。

　　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乔莹把雨衣脱掉，从车里又找到一件黑外套。

　　叠得很整齐，打开带着一股非常清淡的洗衣粉味。

　　她毫不客气的将外套裹在了身上，歪倒在座椅上眯起眼睛休憩。

　　*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乔莹觉得身上暖和多了，玻璃窗蒙了一层水汽，她用手擦掉。

　　突然映入眼帘的男人身影让她顿了下。

　　执行组的组长竟然真的来了……一个查酒驾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外面可能雨小了，男人没有穿雨衣，他冷峻的侧脸在明灭的车灯下显得非常严肃。

　　也就在此时，一辆白车突然改道，直接绕开待查的车辆，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严砚快速扔下手中的探查器，两步冲到车边，坐到位上猛然踩下油门。

　　彭——

　　里面的乔莹严严实实地磕到座椅上，她捂着脑袋，抬头泪眼朦胧的莫名看了眼驾驶位上的人。

　　严砚也没想到车上还有人。

　　“怎么了……”乔莹直起身子，往后看了眼。

　　后面的警车也远远跟着。

　　严砚打开对讲机，“孙智，你带着韦文然从101道上围堵。”

　　油门表再次加速，紧紧咬上前面的白车。

　　乔莹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查酒驾的目的估计就是揪出这辆白车。

　　一个急速转弯，乔莹的脑袋彭一下又撞在玻璃上。

　　“唔……”

　　严砚分神转下头，沉声道：“系上安全带。”

　　急闪而过的路灯照亮昏暗车厢，严砚收回视线时的一撇，眼底立刻寒意乍现。

　　女生的屁股底下，坐着一件黑色外套。

　　很明显，她刚刚不仅用这件外套当御寒服，而且还特别随意的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