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惊华年》九天飞羽

47、第 47 章

　　皇甫皓景回头就看见飞奔而来的荣景，他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跑向湖水，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跳了进去。
　　虽然已是春天，但深夜的湖水还是很凉，漆黑一片，皇甫皓景却顾不得，在湖水中拼命的寻找。林娴雅早已昏迷，身子无力的飘在水中，长长的秀发海藻般在湖水中铺陈开来。
　　皇甫皓景一找到她，就拼命抱着她浮上了水面，可林娴雅依然双眼紧闭，没有丝毫的声息。
　　皇甫皓景大急，伸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天娇，醒醒，天娇……”
　　也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还是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林娴雅眼睛微微的睁开，喃喃道：“荣景，救我，荣景……”
　　皇甫皓景怀抱着她，距离很近，即使林娴雅的声音似有若无，但他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脸若死灰，手臂不由自主的松了，林娴雅失去依靠，又缓缓地下沉。
　　皇甫皓景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忙沉入水中，抱住了她不住下沉的身子，可是林娴雅却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皇甫皓景不动，任由两人的身体随波逐流，继续向更深的湖底沉去。皇甫皓景忍住胸口窒息般要炸裂的感觉，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他们越沉越深，皇甫皓景也有些眩晕，眼前的湖水似乎已变得模糊。

　　“皓景，楚天娇，你们在哪里……”湖面传来皇甫荣景心急如焚的声音，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还有许多人的惊呼：“皇上，您不能……皇上……”接着是更多人落水的声音。
　　皇甫皓景扶住林娴雅耷拉在一边的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度气给她，旋即抱着她，冲上了水面……
　　黎明时分，温暖的晨曦笼罩住了小山村，湖边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甚至连草地上的血迹也已被湖水冲洗干净了。
　　皇甫皓景远远地坐在山坡上，看着波光粼粼了的湖面发呆。
　　荣景缓缓走到他身边，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我并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我听闻柳家余孽在四处寻找楚天娇的下落，怕你们有危险，所以……”
　　皓景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已包扎妥当的伤口，淡淡道：“皇兄不必解释了，若你不来，我和天骄岂非早就死了。”
　　皇甫荣景张开嘴，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轻叹了一声道：“那我走了。”
　　皓景头也不回的道：“皇兄，今天我就要和天娇成亲了，你不留下来观礼吗？”
　　皇甫荣景也没有回头，但双手已捏得发白，胸腔艰涩疼痛。连声音似乎都在颤抖：“动乱刚刚平息，有许多政务要……要处理，不能耽搁了。”说完，他依然向前走，只是脚步有些踉跄。
　　皇甫皓景也没有回头看他，依然望着湖水幽幽道：“你知道她昨天昏迷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吗？她因为窒息神智不清，只是本能的求救。”
　　兄弟两个背对着背，都没有看对方，但都清楚他们说的她是谁。
　　皇甫荣景想要继续走，可是他的腿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他颤声问道：“她说了什么，她……她求谁救她。”
　　皇甫皓景失笑：“嘿……她说，荣景救我，是皇甫荣景，不是皇甫皓景。”
　　闻言皇甫荣景豁然转身，虽然极力的忍耐，但欣喜之色却怎样都无法遮盖。身子不住的颤抖，声音更是结巴的语不成句：“她……她……”
　　皇甫皓景没有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湖面，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林娴雅走到皓景的身边，没有看荣景一眼，只是面对皓景低声道：“皓景，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高村长要你赶紧过去准备。”
　　皇甫皓景缓缓起身，面对着林娴雅，面无表情的问道：“天娇，你真的要和我成亲吗？”
　　林娴雅强笑道：“你……你是怎么了，昨天你不是还在盼望婚礼吗，今天怎么……”
　　皇甫皓景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昨天晚上我救你的时候，你已经几近昏迷，喃喃的求救，你说，荣景救我。”
　　林娴雅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半响才呐呐道：“你……一定是你听错了。”
　　皇甫皓景长长的叹息：“天娇，我累了，不想永远跟在你身后，不……”
　　林娴雅不等他说完，就惶急的上前抓住他的手：“皓景，你在胡说什么，走，我们去拜堂，快走……”说着，用力的拽他。
　　皇甫皓景却是纹丝不动，淡淡的看着她：“天娇，我累了，你放手吧，我不想永远等你，我已等的太久了，等的太累了，你放了我吧。”说完，用力掰她的手。
　　林娴雅死死地抓住，怎么也不肯松手，皇甫皓景发狠，用力的甩开她，决绝的转身就走。
　　林娴雅慌忙去追，可是她昨夜落水，虽然没有大碍，但到底是体力不济，没有追出多远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娴雅挣扎着了几下，没能站起身，索性就趴在地上大声哭喊：“皓景哥哥，你不要走，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要走……”
　　可是皇甫皓景没有回头看一眼，依旧快步向前走，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浅黄色的光芒，渐渐吞噬了他的背影……
　　林娴雅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尤记得小时候，如果一时三刻见不到皇甫皓景，她就是这样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每每哭得的静妃心疼不已，满宫的为她寻找皇甫皓景。
　　而皇甫皓景也舍不得她哭，只要不去蒙学，就陪着她。可如今她哭得如此凄惨，他却不肯再回头看一眼。
　　一块雪白的手帕飘落在她的面前，皇甫荣景宏厚的声音轻轻响起：“快起来吧，如果让百姓看见他们的皇后，如此没有形象的趴在地上大哭不止，那就太丢人了。”
　　“谁是你的皇后去管谁，别来管我，走开……”林娴雅虽然嘴上凶巴巴的，但还是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手帕，擦拭满脸的泪痕。
　　心愿已了，不用再掩盖作伪，楚天娇那恶劣的脾性似乎瞬间就回来了。甚至还用皇甫荣景的手帕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才嫌弃似的重重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两脚。
　　皇甫荣景目瞪口呆的看着，无言以对，这……这还是那优雅清丽的雅妃吗，好吧，真的不是，她是楚天娇。
　　高村长颤巍巍地跑来过来，他年过五十，身残微胖，圆圆的脸好像弥勒佛一样，笑的和蔼可亲：“天娇姑娘，九公子呐，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再不拜堂就要错过吉时了呀。”
　　楚天娇禁不住又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手帕，气急败坏的叫道：“新郎跑了，还成什么亲啊。”
　　“啊，那……”高村长惊讶的刚要开口问询，可转眼看见皇甫荣景冰冷的目光，赶忙转身走了。
　　林娴雅转身刚好看见皇甫荣景威胁的目光，她不由怒喝道：“你干什么？”
　　皇甫荣景忙换上笑脸：“不用生气，这个婚礼没有了，回去我给你补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贵妃林娴雅已逝，朕要迎娶楚天娇为后。”
　　林娴雅冷眼撇他：“谁要做你的皇后。”
　　“你呀。”
　　“做你的春秋大梦。”
　　“真的不做我的皇后。”
　　“真的不做。”
　　“那做我的妻子吧。”

　　两人渐渐走远，阳光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灿烂而夺目。他们的身影已渐渐模糊，但声音依然远远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