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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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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风愣了愣,又原地转了几圈,收起扇子往掌心里一拍:
“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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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愣住:
“您知道去哪里找人?”
庄子风冷笑一声撩起衣衣裾往外走:
“他若不在那里,我倒还舒心些!”
快马加鞭往城东去,庄子风一身素衫翩若白凤,转眼就到了城东壮士陵。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西北战事几十年,死伤军士无数。为示皇恩体恤,皇上特意下旨在城东皇陵附近建了这座壮士陵,安葬西北战死将士的衣冠冢。
宁远的墓,也在那里。
天近黄昏,红日西斜,陵园门口一片笔挺梧桐,漫天黄叶随西风翩翩垂落。陵园里面一片竹林,尚叶色青翠,只是映着黄昏,疏影萧瑟,风声飒飒。庄子风提鞭下马,缓步往陵园里去,越往里走,脚步越慢,一颗心也随着脚步缓缓悬了起来。
只是站在墓园深处,目光越过竹林,他还是忍不住愣在哪里。
一座白色的高大墓碑前,裴逸一袭白衫斜坐在墓前石雕下面,手握一把黄土正在碑前埋着什么。黄昏时分浅浅的日色照过去,白色石雕栩栩如生,宁远战袍翩翩眉目如画,温润如水书生气十足的脸上,偏带着内敛的大将之风,令人见之忘俗,裴逸素衣翩然坐在一旁,实在是令人不忍打扰的宁静悠然。
庄子风眼里淡淡一抹光,渐渐冷下去。
裴逸脸上淡却深重的悲伤,他看的清清楚楚,直看到最后,手里的马鞭啪嗒摔落在地,猛一转身跨步往外走去。
陵园门口未及上马,庄子风已经听到裴逸追上来的脚步声。他蓦然停住转身,脸上带着温雅笑意看向裴逸行礼:
“裴公子,好久不见。今日重逢,不想公子已然是赫赫武状元,恭喜恭喜!”
裴逸停住脚步远远看着庄子风,眼里带上温温笑意:
“子风。”
“……裴公子向来可好?”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裴逸走近一步,脸上笑意愈深,颊上微红,面若桃花,“那天我急着回扬州参加乡试,看你睡得深,没有叫醒你,跟你告别。”
庄子风心里咬牙,脸上仍是笑着:
“裴公子向来风流不羁,一夜销魂之后还肯记着子风,子风都要感激涕零了。不知道那夜,裴公子是被在下用强的呢,还是把子风当作宁远将军,所以才肯屈尊?”
话头不对,裴逸一愣,急忙跨步要过来拉庄子风。庄子风翻身上马,猛抽一鞭往城中跑去,不多时就听到裴逸在骑马追在身后,急急喊道:
“子风!停下!”
庄子风不理会,打马快奔,却终究不比武状元,被裴逸一马当先被迫勒紧缰绳。裴逸骑在马上看他一眼,用鞭梢卷过他的缰绳,一手两条缰绳,低喝一声带起两马往城西跑去。
回秀园后院荷花池旁,只剩了残荷衰柳。日暮夕照,庄子风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指着荷花池旁一处竹轩,满脸淡然浅笑:
“裴公子好风雅,带子风来看这里的残荷夕照。可惜天色已晚,子风不能奉陪……”
裴逸走近一步,伸手抬起庄子风的下颔,声音低的如同荷塘上漫漫西风:
“是因为我去看阿远?”
“那与子风无关。”
“你再说一遍?”
“……与子风,无关。”
裴逸放下手,桃花美目望定了庄子风秀长温雅的丹凤眼,缓缓念道:
“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庄子风转身不语,脸上挂着的淡笑,开始有些僵硬。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
“……”
“你自己写的信,已经都忘了?”
“……”
裴逸走近,缓缓揭开衣襟,露出颈下锁骨,细长精致的锁骨左侧,玉肤上一处浅浅的噬痕扎眼的很。庄子风看了一眼,不禁愣住,抬头尴尬笑道:
“那天子风酒后无德,不想下嘴如此之狠,伤了公子……”
裴逸逼近他,打断他的话:
“那一晚的事情,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了阿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也喝得一塌糊涂?”
听到这里,庄子风忽然收敛了温文的脸色,修长的丹凤眼里闪着犀利光芒看着裴逸,从牙缝里逼出字句:
“你叫我如何想?!若说你中了进士,自可与我在京城长厮守!可是如今你却去考什么武状元!你难道不知道,朝廷这几年武进士,通通都上了西北打仗,十有五六都死在了那里!”
喘息一声,他逼到裴逸眼前,猛地攥住他衣襟往前一拉,俊秀的脸上跳出一抹混着急痛的怒意:
“你叫我怎么想!你叫我怎么想?我若不认为你想追着宁远去,难道要我以为你想博取功名来取悦我不成!我要你的功名何用!我只想,好好守着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