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百一十六、
　　江义略一点头，道：“自然当真。”又道：“这阴阳气劲除却仙修与魔修的功法外，也可作生灭之别，全看自身如何参悟罢了。”
　　早年江望晨在小清境时，曾听闻凄金鳞夫妇对江义身具魔气一事的见解。大意是此子虽天资聪慧，但这一丝魔气是与生俱来，至死磨灭不去。因魔气之故，且不说半时几日，多年下来总有一日会碍得仙途修炼。甘夫人更直言若能狠心遁入魔道，于江义而言未尝不是佳选。
　　不过得血河真水际遇后，江义突破金丹之时竟将体内阴阳之力归于平衡，从而悟出一门两修功法，倒叫江望晨心中大石落了地。且如今又寻得适宜自身的法诀，江望晨便更期盼他早日通过外院师门大会，得入内院。
　　思及此处，他心头轻松许多，笑道：“你能如此便好。待我明日见师尊时询上一询，也好知晓这位玄业真人的性情。若有什么忌讳之事，今晚便告诉你。”
　　江义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这倒要劳烦你了。若再遇着飞羽上人、瑟音仙子那般性子的大能，我也只得退避三舍才好。”
　　江望晨也是笑叹一声，道：“不错，入了琼凌界才知道还有这等事，实在让人无奈。”
　　说起飞羽真人与瑟音仙子之事，江义与江望晨都是微微摇头。他们出身小清境，江义更是生于斯长于斯，其间数年见过不少世家倾轧、修士相争，甚至在江家式微之时都曾为旁人所迫。可说到底小清境笃行的“忠孝仁义”与凡人无异，各族修士虽然已脱离凡胎俗体迈入大道，却还颇为重视礼义廉耻。老家主夫妇坐化后分外动荡的灵宝楼虽然式微，但除却摘星城多加挑衅以外，其余世家门派面上皆未以强欺弱，暗地里得些好处便罢，未曾痛下杀手。
　　但江义飞升上界之后，便发觉中世界的人心诡异、机关算计十分凶险，绝非小世界可比。或许正是因为中世界修士来自四方不同境界，其间藏龙卧虎却并无相互掣肘的缘故，琼凌界的相争相斗比小世界更为骇人。夫妻为敌、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二人在探听琼凌书院消息时已听了不少，而大选中笑脸相迎的更非全是好人，又有李蓿儿、王撷倒戈一击的惊人之举，江义渐渐悟出这琼凌中世界与小清境的区别——因大能辈出之故，琼凌界可无人会谈什么以理服人！谁的拳头大，谁便是道理。
　　飞羽、瑟音二人便是如此。他们一为男修一为女修，都是外院的洞虚期师尊，前者执掌青霄堂，后者执掌妙律堂。依江义与江望晨平日听到的消息，飞羽、瑟音本出自曼陀中世界的同一师门——自在天门，虽功法不同，本源却是一家，可算作师兄妹。且飞羽、瑟音又是在游历广袤境界时相继受执事长老之邀进入外院教习学子，外人想来应当关系不错。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飞羽、瑟音对弟子的争夺已近白热化，不同于寻常洞虚、大乘期的大能还顾及自身颜面，这二人不仅时常互撬墙角，一言不合还会在院中动起手来！
　　洞虚修士若全力相抗，自是天地变色、风卷云残。好在飞羽、瑟音身为师者受制于外院长老，得旁人明阻暗劝几回之后，二人便将心思放在弟子身上，令自己门下弟子在平日切磋较量时争斗。
　　倒不能说这二人心胸狭隘，只是曼陀中世界不比琼凌中世界，整境资源贫瘠，灵脉法器都不显于三千中境，各派山门倾轧比琼凌只多不少，甚至因夺取传承弟子灭门灭派的都有。一境之风如此，何况久修于自在天门中的飞羽真人和瑟音仙子？
　　江义请江望晨打探玄业真人情况正是为这等缘故，若拜入的师门如青霄堂、妙律堂那般，当真连修行都不得安宁。
　　江望晨平日见这两门弟子来映丹堂取丹药、符纸时便常有口角，更不肯让江义去这类心气不平的师父门下。当日便询伏火真人有关执杀堂玄业真人之事。
　　江义身为天灵根，其资质在各堂师父中也常为人道。伏火真人听闻此子为江望晨同族修士后，笑道：“原来他想拜在执杀堂门下？”
　　江望晨正欲答话，一分神面前丹炉中精火爆燃，将几枚丹药烧得焦黑。偷偷倒掉这炉废丹，江望晨小声道：“如师尊所言，他想入执杀堂修习摄生斩业诀。”
　　伏火真人捻须沉吟片刻，道：“这玄业真人应是出身天方中世界，但入外院不久便闭关静修，门下弟子也外出历练，前些年才重开执杀堂……平日为人也未有出格之事，就是性子避世了些罢了，不常见外人。寻常取丹药也不太勤快，大抵两三月才派化形的山妖前来。”
　　至晚间，江望晨把伏火真人所言转述江义。二人商议片刻，觉着既是个清冷避世的师父，自是不会生事，也有助清修。第二日江义便往执杀堂去，见了玄业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