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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一百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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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
血河真水凝于指尖,江义伸手贴上岩壁。扬指一探,山石竟未被邪秽力道吞噬消解为石渣粉末,反倒化作云雾轻散开来。
江义见此奇景面露疑色,道:“望晨,来看看。”江望晨闻言上前轻触,掌心所及虚无一片。一时神色了然,对江义道:“嗯,是阵法。别说,这莫如眉除了心思细密,抚琴之外还有布阵的本事,挺了不起的。”
江义聚力一震山岩,随着雾气弥散,大片山壁也如融化般渐渐消退。他开口道:“阵法不假,但凭她之能还施展不开。你我修为与莫如眉差不了几分,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圈在阵内半刻,定是借了外物之力。无妨,待破阵再说,也看看她究竟在算计些什么。”言罢,江义掌中红光大盛,血河阴煞混合真元之力奔涌而去,直扑一旁石壁。不多时,看似坚石厚障的山壁便在血河真水冲击之下轰然崩解,转瞬消散大半。
阵眼已破,二人并肩上前,三尺之外正是俞秋当时所言赤狼妖王破开的洞窟,洞前落着一枚已经破损的红色符纸。
“中阶阵法?”江望晨未被莫如眉算计吓到,却因这红色符纸的价值吃了一惊。阵法、符箓二者向来不分家,符箓可按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排列为阵,而各类法阵又由符箓组成,是极其密切的关系。如映丹堂承揽琼凌外院所有符箓一般,其余世家、门派的符箓师也会为自己所在的势力制作符纸,流于市面的不多。其间,一些道法精深的高阶大能可将法阵聚于单张符箓之内,就算持有者不会行符布阵,只要以灵元解开阵法符纸上的刻印,便能布出其中所藏的奇阵。而此中施放的阵法,比起先前江望晨用以击杀狼群的符箓要精妙许多,绝非劈下数道天雷那么简单。之所以莫如眉和俞秋将他所为认作阵法,还是其捻符速度极快,在此境中无人知晓而已。
令江望晨惊讶的是,这类阵法符纸因为很是贵重向来稀有,往往只供世家、门派使用,莫如眉不过是普通弟子,绝没有机会越过亲传徒弟从师门中得到此物。而流通于世阵法符纸更加稀少,甚至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地步,甚至比起莫如眉引二人来此的彩头——六枚水还丹的价值要高。所以她如何得到这枚符纸,倒让江望晨有几分挂心。
说来也是凑巧,若无血河真水这等性善侵蚀的阴邪之物,阵法还不会这样轻易得解。可惜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莫如眉不知江义身具上古真水之一,倒平白浪费了价格高昂的中阶阵法。
“她肯定发现了什么秘藏,不然才舍不得这些花销。”江望晨眉头一挑,“但困着我们做什么?若喊上我们倒能帮衬两分……把人关在阵里,不是没事找事么?”
江义轻声道:“困着咱们也并非帮不上她的忙。”
言罢握住江望晨臂膀,话中透出几分森然之意:“猜猜若咱们不匿了行踪,待她得了好处再将阵法一解,咱们冒然出去会碰上何物。”
话音方落,血河真水已将残存雾气吞没,二人立时感到四周妖力比先前强大数倍不止。江义凝神一探,引他上前道:“望晨你说对了,莫如眉确是个心思细密的人。”
江望晨看着面前情景,惊愕之情跃然面上。他原不太信得过莫如眉二人,因此她话里话外那点明示暗示都未当真,但现今身前硕狼足有一人多高,周身暗红、尾尖带金,额中三点暗斑,俨然正是赤狼的异变体——修为几近金丹修士的赤狼妖王。
江义传音道:“她用阵法把自己二人、妖兽与你我分别隔开,我想带她拿到自己所寻之物,便会撤开禁制,让我们与妖兽对阵。”
江望晨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想来她愿舍得这阵法符纸,就绝对有经得起这等付出的秘藏。而既然是秘藏,她又怎肯告知外人。”
江义接道:“所以她才反复告知我们,自己是为赤狼妖王而来。一旦我们引开狼王,她立时可与俞秋离去。这还是心善的说法,若莫如眉要趁鹬蚌相争时来个渔翁得利,咱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江望晨面色一沉,他原以为妖王之事是莫如眉胡诌,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因二人隐匿气息之故,赤狼妖王并未发现江义与江望晨的行踪。它趴伏在地,一仰头嚼烂数块牵筋带血的红肉。看着其间被一同吞入口中的粘连碎屑,江望晨眉头紧蹙,他心知这些遗骸正同门前骨堆一样,皆是陨落的修士留下。虽然他与这些人素不相识,但同为修士,多年修行一朝陨落的不甘与怨恨却能感同身受。
江义忽而询道:“望晨,接下来你意欲如何?”
江望晨想了想,道:“两条路。一来,咱们径自离去就当不曾见过莫如眉,她见阵法已破,定会知晓其间发生了什么。到时她们二人所得何物,与狼王如何厮杀,是否殒命于此,都与你我无干。二来,咱们继续参合,看看能不能趁机捞些油水——伺机而为罢了。她对我们不仁,我们也莫要对人不义,各凭本事,能者得之。”
话音未落,赤狼妖王忽而两耳直立,四肢立起。江义与江望晨皆是心中一惊,莫非它识破了二人行踪?正在心惊之时,狼王却缓步踱出洞窟,驻足看向幽暗深处。江义与江望晨静随其后,却见狼王舔了舔毛发,又悠然踱回洞中。
“不对……莫如眉她们出事了。”江望晨看向江义,“事情有异。这狼王修为确实很强,但它只是可比金丹修士而已。莫如眉和俞秋两人可是正统的金丹修士,你难道不曾觉得,从方才开始她们的气息就消弭无踪?”
“而且你看赤狼妖王,懒懒散散可不像是被修士闯入洞府的模样。”江望晨神色一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正被算计的……恐怕是她们俩。从进去至今半点消息也无,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