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81、第八十章

　　红焰暴鸣中，那白眉乌发老者仰面向天，额间一道紫光直冲幽深海浪。他浑身经脉骨节发出清脆声响，数股深厚力道往来周边，震天魔气立时激荡开来。场中所有高阶修士见状，急忙汇聚灵元防御，却仍有不少为那煞气所伤。修为最低的几人已然被击飞出去，口吐丹朱，不省人事。
　　江望晨自他狂笑高声时便多加关注，见那老者身旁异动非比寻常，似是高阶魔修，立时心下一惊。元神中江月柔所传明王金旌即刻飞出，将自己与江义镇护其间。元婴上品法宝明王旗无风自动，江望晨双拳攥紧，运功将丹田灵力放出，尽数用以支撑此物。然而纵是如此，老者升阶之威也足令江望晨经脉中的灵元一滞，金丹似要被震裂般疼痛。
　　好在白眉老者不曾逗留，冲天紫光中，他身形一动化雾消散，只留下`身后无数旁观者议论纷纷。
　　此人离去之后，威压即刻消弭。江望晨身后金光渐隐，低吟一声瘫软在江义怀中。丹田灵气消耗太过，他浑身经络酸疼难耐，好在神思依旧清醒。心中暗道这魔修老者不过升了一阶，又并非突破境界，却有如此大的阵仗。看来修为愈是深厚，修士也愈发非同一般，自己已是金丹期修士，又用尽元婴法宝全力抵挡竟也被此人外放的魔气所伤，当真了不得。
　　江义轻唤一声“舅舅”，将人揽紧了些，面上神色十分阴沉。方才江望晨用法器护他，可二人却仍被老者周身灵能威压逼得无处可退。眼见江望晨唇边一道鲜血涌流，江义无心调息修养，两道剑眉倒竖，双目紧紧盯着他凄惨面容。他原本便觉心绪激荡，如今一见血色更是难以自持，霎时间过往江望晨为他负伤的模样全部涌上心头。思及旧时，江义不由惨笑一声，喃喃道：“舅舅……我真没用。”江望晨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担忧方才是否护住江义，伸手去扶他臂膀。抬眼吓了一跳，原来江义双目眼白皆为魔气吞没，浓黑如夜，一对泛着血色的瞳煞气难掩，哪里还是仙修模样。
　　“怎会如此？”江望晨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意此处才略松了一口气。他立即捧住江义面容，眼见少年气息紊乱，凶煞难掩，急道：“江义，难受吗？哪里不舒服？……和舅舅说话……你别吓我……”
　　江义微微一颤，自思索中清醒。双掌按住江望晨手背，轻声道：“舅舅，我……害怕……你陪我，你陪我就好了。”
　　江望晨只道江义是为那老者身上魔气所激，一如当年在丹桂村白雪庙见凄金鳞夫妇那时，心疼不已。当即以掌心笼了他双目，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了，舅舅在，舅舅陪着你。”
　　江义眼前一片温热，心绪自混乱渐渐转为平静，轻诵隐匿心诀将魔气压回丹田之中。转身将江望晨的手放下，又把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笼在自己怀中，轻声道：“舅舅，我没事了。你莫再说话，先调息片刻。”
　　江望晨反复瞧了瞧，见他神色如常便放了心。如江义所言，倚在他胸前合眼默诵清心诀。
　　待江望晨气息平稳，江义又取出乾坤袋中上品凝神补身丹递到他嘴边，道：“舅舅吃一颗。”江望晨不作他想，就着他手掌服了药。江义又揽了他退到一旁，二人继续盘膝休憩，顺带探听情况。
　　场中众修士已有数人辨出升阶老者的身份，齐齐惊道：“这是……离识期的魔修鹤白眉！经此一变之后，此人又有千年寿数，如何了得！”
　　江义与江望晨不明内情，只在一旁倾听，另有性子爽直之人询道：“不知这鹤白眉又是什么来历？”
　　先前修士道：“这鹤白眉又有一号唤作‘白眉生杀’，千年前也是仙修，不知何故入了魔道，一夜屠尽自己门派中四百余人，着实可怖！且自此之后，性子愈发凶戾狠毒，传言早年每日要生擒修士一名，取其灵元魂魄而食。”
　　听者闻鹤白眉竟如此残忍，皆惊道：“竟有如此极恶之人，怎能纵他一再行凶！”
　　先前修士又道：“若非太清大世界乾坤宗当代行走岳星云替天行道将其击伤，鹤白眉闭关修养百年，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其害。可如今……原剩不得多少寿数的‘白眉生杀’竟得了一焰紫薇天火……升阶之后其寿元又有千年，待他自鲲鹏海市离去又要为祸各界了！”
　　江望晨听得一颤，鹤白眉在原作中就是名路人，如今亲身经历却分外可怖。转念想起鲲鹏海市的规矩，不论何人，若非海市应允不可私斗相杀，否则格杀当场。鹤白眉虽然厉害，却也不敌先前传音的女修，不然他若想在此就大补一番，场中众人起码伤亡小半。
　　江义听罢，却是想得另一桩事。他对江望晨道：“舅舅，此处的大世界碎石间竟能开出紫薇天火，鲲鹏海市确实不一般啊。”
　　江望晨自鹤白眉之事中回过神来，也是一怔，原来紫薇天火于此处便出现了。紫薇天火乃是《天尊》一书中提及的天地十大真火之一，与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三昧真火、九天玄火、南明离火、红莲业火、涅槃之火、暗狱之火、幽冥鬼火九种真火同样，自鸿蒙初开、诸天演化时而来，是不可多得的上古神物。自然，上古神物便是让主角日后随意使着玩的，江望晨知晓有此物，却未曾想到第一枚紫薇天火出现的如此之早。
　　如今被‘白眉生杀’鹤白眉吞化入体、以供元神的紫薇天火，乃祛疾解厄的吉相灵火，能助其修为更上一层。江望晨有些后悔，若先前不是往石台上看，而是唤江义去赌石，这紫薇天火会不会由江义收入囊中呢？不过，江义此时的修为也暂时驾驭不了上古流传的十大真火，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思及此处，江望晨道：“赌石……么？江义，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