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96、第九十五章

　　九十五、
　　琼凌中世界长生郡一隅，正是万里晴空、白云皑皑，其下碧海翻波、横无际涯，叫人心旷神怡。
　　如此深远景致却未打动水边的几名修士，他们百无聊赖地盯着浪涛奔流浩浩汤汤，其中一人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这人看来年纪不大，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他揉揉眼，起身正了正衣衫，拖着腔对身旁同伴道：“师兄，这苦差事可真够累人的，咱们还要呆多久啊！也就是咱们倒霉，才被师父丢到这破地方来……还说要等新弟子入门……新弟子，哪里来的新弟子。除了你我，还有那几个师弟师妹，谁还肯去鸟不拉屎的赤辰峰！”
　　另一人本就蹙着眉有些烦躁，闻言轻喝道：“你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师尊之命岂容你儿戏般胡扯胡诌！”
　　一旁几名修士听二人之言，先是看着热闹面露讥笑，随后又若有所感，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先前说话之人也见得其余修士目光，又被同门师兄训斥，一时面上挂不住，只低头不语。
　　几人并不知晓，远远的岩石间有两名自小清境飞升上界的修士，正细细打量他们。
　　作为看过原著的读者，江望晨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在此等候的青年修士们大多为琼凌中世界内小型门派或散修的座下的弟子，奉师命在此招揽下界飞升而来之人，以求充盈师门人才。但看他们面上的委顿神色，招人之事显然并不顺利。
　　原因无他，单听琼凌书院的名字，就知晓它在琼凌界中定是一家独大。何况其间从师资生源到秘笈珍宝都只取一境顶峰，作为山门自也是界中巨擘，其余散修和小门小派怎能抗衡？不过勉强在它身旁捡漏而已。
　　琼凌书院的惊人之处还远不在此。寻常世家门派大抵是家族传承，又或是一人为师收几名良徒，但琼凌书院并非如此。其间为师的渡劫期修士便有三人，大乘期修士则有五十余人，洞虚期及下过百。且每一人都需有自创心法或学论，方可成为琼凌书院的教师传道受业。而为徒者，除却要自行承担书院高昂的日常花销之外，就连入学也十分艰辛。换而言之，若非好苗子，纵有千万家财琼凌书院也是不肯收的。每一季书院学子先由大选入外院，外院弟子再考入内院，内院弟子再考入核心，核心弟子再考入亲传，亲传众人中再取一人承师父衣钵。更为可怕的是，每回考核皆是十取其一，有几回传是更加严格。可以说，在琼凌书院中的师父皆是名师，而徒儿也必是高徒。先前江义与江望晨在鲲鹏海市所见的解斩白，数年后的剑圣，便是琼凌书院之中执剑监理柳无羁的核心弟子，统领琼凌剑盟东青龙七峰、北玄武七峰、西白虎七峰、南朱雀七峰共二十八剑宿。
　　琼凌书院每季大选余下之人，除却一部分仍努力往其中拼搏之外，剩余的大抵另投别处。尤其一些资质尚可却无法承担书院花销的散修，就成了其他小型门派争夺的对象。
　　江义与江望晨对望一眼，悄悄离开了碧涛崖。既有心往琼凌书院去，还是不要专程出现在这些修士面前，倒平白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二人行了片刻，原以为单在此境寻到琼凌书院便要许久，却未曾想到方走出一里地，便有十分繁华的街道。其间茶楼、客栈、酒坊、赌馆等等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座名为合欢楼的妓院，红袖飘飘香风习习，简直不像在修真境界。江义探问下来方知，从此地往东六十里皆是街市，再往前便是琼凌书院的外院所在。此处如此热闹，也是专为琼凌书院每季大选到来的修士准备。衣食住行一应俱全，甚至连饱暖后穷奢极欲的地方也已备齐。
　　江望晨与江义在街上转了转，随意寻了一间茶楼。一面饮茶润口，一面向添水的小厮探问琼凌外院大选之事。这小厮多年在此，对这类境外而来的修士见得多了，便递出一只手来，说一个“请”字。江望晨客客气气给了荷包，小厮笑眯眯接过二人递来的赏钱，轻轻一捏，觉得颇为丰厚，面上笑意愈发真诚。
　　“两位贵客可是从别的境界来？是往咱们琼凌书院去的罢，哈哈，不错，这整处街市之人都是往琼凌界去的！小的一见贵客如此英才，便知此次外院名额非二位莫属了！”
　　江望晨微微抿了唇，笑道：“多谢多谢。我二人确实从外界而来，对琼凌界风土人情还并不清楚。还要劳烦小哥，把此境之事与我二人说上一说。”
　　不论古今中外，这茶馆里的小厮都是极擅言谈之人，这茶楼里的也不例外。他立时打开了话匣子，笑道：“既二位是来投琼凌外院，小的便先说说这外院之事。咱们这儿……嗨，最出名的学府便是琼凌书院，外院弟子七百二十名额，内院弟子三百六十名额，听着不算人太少罢，觉着好进？非也非也，这外院弟子岂是这么好考的，一季顺利选入的不过占参选之人的十分之一。纵选中了，也得在外院待满一年，小的可听一个出来的说了……每月单租赁灵府……中品的，便是这个数。”小厮咂咂舌，探手比了个“七”字。
　　江望晨一愣：“七千中品灵石？……是有些贵了。”
　　小厮也是一怔，半晌才缓过神来，眼前这两位主儿虽穿的不算华丽，但那料子在琼凌界也算中上等的。何况面前这人……这口气……可真是了不得！七千中品灵石在他眼里才是有些贵哪？小厮匆忙陪笑道：“哪儿能呢，不是七千……是七十！”
　　江望晨一窘，大爷日子过得太习惯，都要忘记普通修士的花销范畴了。见了小厮神色，他也有些后悔，暗中提醒自己下回切莫向外露财。
　　江义微微一笑，接过话头道：“外院寻常弟子便是七十一月，想来越往内去，越是昂贵罢？”
　　小厮匆忙接了话，道：“不错不错，再往前是每位高阶大能可取核心弟子五名，亲传弟子一名。到了那儿，都是论上品灵石计算，要没个世家大族在身后撑腰……日子可是难过喽！……不过，看您二位也是啥都不缺的主儿，哈哈哈。对了，咱们这里有本境独一份的灵茶，要不要取来给您尝尝？”
　　江望晨对江义点点头，这琼凌书院果真是钱财、能力全少不得得地方。他轻叹一声，原作中江义入选外院，但囊中羞涩。不得不时常接下外院悬榜上最难为的单子，每过一段日子以身犯险，只求换得足够灵石继续就读，十分辛劳可怜。好在进入内院之后，他颇得几名师者赏识，免了他许多求学费用，这才安安平平读了数年书。如今一切不同原先，江望晨自然是满意的，尤其是他可不愿从小看到大的江义去受那些苦。要知道，他是费了多少心力才让主角原本悲剧的前期生活过得舒坦一些啊。
　　二人又询了些杂事，知晓最近一季外院大选便在八日之后，匆匆谢过此人，往茶馆边上的客栈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