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云家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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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云老太太为着两边的颜面，不过是把这事按在了王府的刁仆身上——毕竟，这么些年来她在人前总是个和善人，自然不会当着庄王妃的面说唐亦姝这个外孙女的不是。只是，云老太太心里明白得很：庄王妃辈分高又素来关心小辈，听到这事必是要问一问唐亦姝。而唐亦姝无论应还是不应，都得吃亏。
而云老太太就是要唐亦姝吃这么个亏，吃了亏才能长记性，才知道轻重，才明白什么叫娘家。就算她现今当了晋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得叫云氏一声“母亲”，还不是得叫自己一声“外祖母”，便是真闹起来了，他们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唐亦姝这做晚辈更处说理——毕竟，云氏再如何也“养大”她，这养育之恩可是驳不了的。
好容易等到庄王妃把人叫去身边说话了，云老太太便提着心等着，等着庄王妃好好教训唐亦姝。虽说之前是云老太太主动劝解云氏放下架子与唐亦姝和解，但她其实也是口服不心不服，心里颇是瞧不起这便宜外孙女——自小便生得妖里妖气，倒是惯会装的一副可怜模样蛊惑人！如今更才得志便轻狂——登了高位这便翻脸不认人，真真是个小人德性，果然是贱.人生的女儿！也不知陛下怎么就给晋王选了这样一位王妃！
云老太太正等着瞧唐亦姝的笑话，一想到对方后悔莫及的模样便觉得痛快，难得的喝了点酒水。只是，等着等着，她不仅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画面，反倒见着唐亦姝抱上庄王妃的胳膊，逗得庄王妃更是连连发笑，两人说话的模样倒是比先前更加亲密了......
云老太太几乎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以庄王妃端正的性子，怎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事？那唐亦姝究竟给庄王妃灌了什么迷魂汤？亏得她人老城府深，虽是心里又惊又慌，面上倒是不露分毫，勉强把剩下的半盏凉酒给喝了，心口隐隐发凉——这事，怕是没完。
果然，宴散了之后，庄王妃便特特请人把云老太太叫到自己跟前去。
庄王妃年纪大了，这一场宫宴下来多少有些累着了，故而她也懒得与云老太太多说，便叫人掀开车帘，自己靠着马车上那猩红色的大引枕，淡淡交代了一句：“药材的事，二郎媳妇都与我说了——这事恐怕还是刁奴从中作梗。”
云老太太立在庄王府的马车前，原本还是满心忐忑，这会儿得了话却不由心下一宽，立时便乐了：唐亦姝必是怕惹怒庄王妃这做叔母的，索性便把底下的下人丢出去抵罪了——她现今才刚管家呢，就这般处置忠心自己的仆人，王府里头观望的老人能安心？真真是个年轻不知事的，亏得自己先前还提心吊胆！
云老太太心下得意，面上神色反倒更加担忧，连忙接口道：“唉，晋王妃自小便文静，老身便是担心她年轻面薄弹压不住老仆呢。没成想，还真是这样........”说着，又奉承了庄王妃一句，“幸亏遇着您这般关心晚辈的。”
庄王妃见云老太太仍旧转不过弯、听不懂自己的话音，不免有些不悦，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庄王府的丫鬟立时便会过意来，轻手轻脚的端着痰盂、茶盏、帕子等物件上前来，服侍着庄王妃吐痰，漱口，擦嘴，喝茶，虽说丫鬟们的动作甚是轻巧灵动，可云老太太还是被她们挤出了几步外，干站在那里，多少有些尴尬，差点端不住面上的笑容。
等了一会儿，庄王妃喝茶润过口了，这才徐徐然的开口：“我说的刁奴不在王府，在唐家呢！”
云老太太闻言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面色都变了。
庄王妃越发觉得云老太太这脑子不清楚，索性把话都说清楚了：“唐太太身边有个姓梁的陪房，这事怕就是她做下的。二郎媳妇那头也悄悄与我说了：她出嫁的时候，那姓梁便偷偷将她的嫁妆以次充良了，这不就和今日这药材之事一模一样？可惜那孩子素是心软，顾着唐太太的面子没往外头说，这次也是我一再追问她才与我说的。你啊，回头去和唐太太说一声——虽说是身边伺候的老人，可这般贪婪无度、离间母女的人哪里能留？说来，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回怎么也走了眼？”言下之意，对于云氏那管家用人的能力眼光很不满意，甚至都有些迁怒上了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站在原地不动，那一丝丝的凉意仿佛是从脚底跟窜上脑门的，她已许久没有受过这般的羞辱——就仿佛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打了好几个耳光，面颊火辣辣的，生疼生疼的。偏偏，哪怕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不能辩驳出一句话来：正如唐亦姝不能承认自己送的是次等药材一般，唐家和云氏肯定也不能承认当初故意在唐亦姝的嫁妆里以次冲良.......
那贱.人生的孽种！
云老太太咬了咬牙，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这才挤出笑容来，小心道：“原是如此，亏得有您从中帮忙，要不然这误会岂不是大了去！”她只觉得脸皮都叫人扒了去，面红耳赤，却还是咬紧牙关把话说了下去，“回头我就与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仔细说说，断不能放过梁婆子这般刁恶的！”虽说梁婆子素是忠心，此回更是无辜，可这会儿却也只能把她给舍了。
庄王妃这才满意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是，也不要闹太大，二郎媳妇她就是怕伤了唐太太的颜面，这才托了我来说呢。”她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和缓了许多，“这孩子秉性良善又甚是孝顺，也是难得。怪道皇帝为二郎的婚事挑了这么些年，特特挑了她呢。”
云老太太听着庄王妃这话音，只得硬着头皮，顺着人的意思夸赞唐亦姝：“亏得晋王妃一片孝心啊！”这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庄王妃却听得十分高兴，面上也显出些许笑容来。
所以，当着庄王妃的面，云老太太只得昧着良心、搜肠刮肚的想着法儿把唐亦姝夸了一通，胃里上下翻涌，险些没把自己给恶心吐了，好容易才把庄王妃给送走了。云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回走，双腿却是一软，险些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亏得长媳孙氏在边上，连忙伸手去扶，搀住云老太太，柔声道：“母亲，您没事吧？”
云老太太这会儿只觉得头昏眼花，多少有些了解了云氏先前被唐亦姝气得病倒的心情。她咬咬牙，好一会儿才勉强应了一声；“......没事。”
孙氏先前在边上听得一二言语，想着恐怕是事关唐亦姝和云氏，心下倒是有些忐忑。
其实，真要说起来，对于唐亦姝嫁去晋王府这事，孙氏也是有些别扭的：原还是自己怎么都瞧不上的人，没成想皇帝一道赐婚圣旨，直接是嫁去王府了！只是，她这般势利的人也有一桩好处——最是识时务：人家现今毕竟是王妃，以前固然是自己看不上人家，可如今恐怕是唐亦姝看不上自己。虽别扭了些，可皇权在上，谁能不低头？孙氏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势利有什么丢人的，而且，唐亦姝现今做了晋王妃，自家也算是晋王府拐着弯的亲戚，若是处好了关系，岂不也跟着沾光？何必非得结仇不可？
正因如此，孙氏自然也担心云氏和云老太太拗不过这个牛角尖，只是有些话她这做媳妇的却也不好多劝——人都说媳妇顶半个女儿，可人家女儿是亲的，无论怎么折腾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而媳妇却不一样。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回去和丈夫商量一下，由丈夫出面才好。
云老太太却不知孙氏肚里的心思，扶着人的手上了马车，怔怔想了片刻，便吩咐道：“先不回府，去唐家。”这事，还得先和云氏说一声才好。
孙氏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委婉劝道：“这天色也晚了，母亲您今日又是累了一整日，倒不如先回府里休息一晚上。若有什么事，等明日再去唐家也不晚。”
云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孙氏低了头，轻声道：“儿媳知道您是担心小姑的病情，只是将心比心：这会儿过去，您自个儿累着且不说，小姑做女儿见着母亲您为她的事情上下劳碌，如何能够安心？您也知道，小姑的病还没好全呢，您老人家可不能再叫她这样挂心了。”
云老太太面色微冷，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松口道：“罢了，先回府吧。”
孙氏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回去可得把事情和丈夫好好说说，再怎么也得把云老太太和云氏给劝回来，再不能这样拧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云家心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