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蛛丝马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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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姝这一觉一直睡得甚是香甜，一直到夕阳余晖照在榻前，将近傍晚才醒。
睁开眼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
昨夜实在太疼太累了，她浑身骨头酸痛，没急着起身，反到是转头打量了一下周遭：枕边是空着的，萧芳长那混蛋八成已经跑路了。天啊，怎么会有这种睡了人就跑的混蛋啊？不过，这床好像有些熟悉，唔，还有那个画屏——直到看见不远处那熟悉的画屏，唐亦姝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她先前拿来和萧芳长开玩笑的画屏吗？
所以说，她现在已经回了晋王府，而且还直接睡回了萧芳长的房间里？
确定了自己现今所在的位置后，唐亦姝终于稍微安心了些，她大着胆子咳嗽了一下，唤了一声：“荷风？”才出声，她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昨晚上那些羞死人的事情，雪玉似得颊边也不由泛红，乌黑浓密的眼睫也跟着轻轻一颤。
唐亦姝的声音很轻，然而外头立刻便有匆忙的脚步声随之响起，然后是倒水的声音，不一会儿来人便抬手掀开床帐，将才倒的热水递过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青玉盏上，好似白雪落在青玉上，颇是好看。
唐亦姝看着这端青玉盏的那只手却愣了愣——她对着只手实在是太熟悉了，昨夜里，她甚至还曾经把指尖含在嘴里，从指腹到骨节、从这根手指到那根手指，一点点的亲吻过去。甚至，后半夜的时候，萧芳长有了力气，这只手还........
想起昨夜情况，纵是厚脸皮如唐亦姝也不免生出些许罕见的羞恼，面颊烧得滚烫，不仅没有伸手去接那盏热水，反而抬头看了眼人，跟着眨了眨眼睛：“殿下？”
萧芳长已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袍子，衣领竖的极高，正好遮住了昨夜唐亦姝在他喉结上又吸又咬弄出来的红印子。他的面色也不大好，下唇被咬破的伤口虽是结痂却没好全，颇有几分苍白甚至憔悴，却也显得一双凤眸漆黑如深夜。
有句话说得好“没穿衣服是禽兽，穿了衣服则是衣冠禽兽”，唐亦姝看到萧芳长才深刻的领悟了其中精髓，不由又看了好几眼。
萧芳长却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道：“先喝水。”
唐亦姝盯着人耳边那一抹红看了好久，好险才赶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前接过青玉盏，抿了口热水：“多谢殿下。”热水入喉，干咳的喉咙如逢甘露，顿时舒服许多，她又喝了好几口，精神好些了才接着开口调戏人，“我还以为殿下您跑了呢......”
萧芳长咬了咬牙，好险才忍住骂人的冲动：妈的，这是本王自己的王府，本王为什么要跑？
然而，唐亦姝却丝毫不珍惜这难能可贵、舍己为人的忍耐和克制，得寸进尺的伸手扯了扯萧芳长的袖子，小声提醒她：“殿下，我饿了。”
“厨房有热粥和点心，已叫人去预备了，你再等等。”萧芳长伸手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淡淡道。
唐亦姝“哦”了一声，然后又抱着青玉盏喝了几口热水，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问道：“对了，殿下你怎么就不早点叫我？”
萧芳长不知想起什么，眉心微蹙，语声里带了些许讥诮的意味：“我倒是想叫你，可也得叫的醒才行啊......”睡得死死的，还敢怪人不叫她？！脸呢？
唐亦姝想着自己睡得那个香，一时也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才解围似得开口道：“所以，你就一直坐在外头，等我醒，还特意叫厨房给我备好热粥？”她眨了眨眼睛，一脸激动，“殿下你忽然这么关心我，我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萧芳长垂眸看了她片刻，感叹道：“本王每回见着王妃你都深感神奇。”他顿了顿，淡淡接口，“.......你怎么就想得这么美呢？”
唐亦姝全当这是赞美，半点也不知道谦虚：“我也觉得自己挺能想的，”她抬起下颚，很不要脸的道，“昨晚上好几个姿势都是我想出的呀，你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萧芳长虽然记得很清楚，但是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讨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所以直接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他“啪”的一声便甩袖走了。
唐亦姝也知道自己这是“逗猫”逗过火了，可她就是忍不住——萧芳长一穿上衣服，遮住了昨夜里留下的那些痕迹，简直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越是如此，她便越发忍不住的想要去戳一戳对方心窝，好叫他显出那点不一样的“真实”来。
这大概，就是嘴贱？
不过，唐亦姝心里其实也明白得很：这样的时候，萧芳长愿意坐在外面等着她醒来，愿意端茶递水，那么他便是再气也不可能真就这么直接走了。这世上，总不会都是唐仁德那样负不起责任、不愿负责任的男人。
唐亦姝捧着青玉盏坐在榻上等了一会儿，果然又见着萧芳长冷这一张俊脸，手里还端着热粥和点心。
“喝粥！”他把白瓷粥碗重重的搁在木案上，面色冷冷，仍旧没个好声气。
唐亦姝抬眼看他，忍不住抱着被子，抿唇笑了，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欢喜，就好像春天的时候梦见窗外的桃树开花了，清晨推窗一看：啊，果然——花开满树，满树花开。
唐亦姝心情忽而好了许多，眼珠子一转，不仅没有去端被搁在案上的热粥，反倒装起可怜：“要不然，殿下你喂我？”
萧芳长沉默片刻竟也没有拒绝，缓缓道：“你先坐好。”他在榻边坐下，抬手拿了个引枕垫在唐亦姝的身后，扶着她坐好了之后方才抬手端起粥碗，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对方忽然如此听话，唐亦姝反倒有些不太敢相信，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张开嘴把那勺粥喝了进去：唔，燕窝粥煮的极香，米粒软糯，香甜可口，入口即化，连胃都跟着暖和了许多。
唐亦姝稍稍宽心，顺便还抽空关心了下昨晚上的事：“对了，殿下，昨晚给你下毒的刺客找到了没有？”其实她也挺奇怪的，太.祖因着元贞皇后之事死得早，皇帝少继皇位，励精图治，乃是个难得的明君，怎么还有人吃饱了撑的去行刺？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真死了，后头还有太子、皇后乃至于萧芳长这个晋王，大齐皇室后继有人，断断不至于国乱的地步，这又对刺客和刺客背后的人又有什么好处？
萧芳长拿着勺子舀粥的手指微微一紧，垂下眼睫，低声道：“......是，前朝余孽。”
唐亦姝还是不大懂，不懂就问：“前朝那些个皇子公主不全都被太/祖给斩草除根了，那他们还折腾呀？”
据说，太.祖攻破前朝帝都的时候，第一个带兵进皇宫的乃是当时太、祖麾下第一大将、也就是现今的安北王，他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直接便把前朝那些个老老小小全都抓起来，杀了个干净。当然，也有人暗地里说安北王其实是领了太、祖的密令方才如此行事——依着末帝对元贞皇后的所作所为，除非太、祖真是个心胸开阔如江海的死人，否则断不会放过皇室一人。而且，此事之后，太、祖碍于物议人言也不过是骂了安北王几句“杀气太重”“莽夫胡为”，骂归骂，终究还是没有深究重责，最后论功行赏，分封功臣，安北王依旧是本朝唯一的一个异性王。
所以，前朝皇室都绝嗣了，还闹什么闹啊？唐亦姝实在不懂那些个前朝余孽的脑子。
萧芳长舀了一口粥，吹了吹热气，直接堵了唐亦姝的嘴巴，冷笑了一声：“太子到底年幼，自沈大将军去后沈家亦是无人，只怕意外是少不了的。至于本王......”
他下颚微抬，语声极冷“若陛下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恐怕便是在场的我。”
唐亦姝出生平平，往日里也没接触过这些，政治素养自然不太敏感，此时得了萧芳长的话方才觉出幕后之人用心之毒来。随即，她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这么一想，也是那些刺客倒霉——贺希行正好在宫里，这下毒一事怕是怎么都不成的。”
话声方才落下，唐亦姝隐隐的便觉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来。
她手里还抓着被角，指尖在锦被的绣纹上摩挲着，心头却是一突，电光火石之间想起当初皇帝与皇后说的那句话“你放心，无论如何，他定是能赶在中秋前回来，正好贺你千秋”，换句话说，贺希行八月十五能待在宫中，并不是幸运或者巧合而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而她和贺希行初见时问起来意，贺希行是怎么说来着——“暂时不能说，不过王妃您迟早也要知道的”，“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十五那日，皇帝与萧芳长前前后后谈了许久的“事”，还有萧芳长颇为反常、不太好看的脸色。
甚至，还有早早知道消息，在她之前赶去乾元殿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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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蛛丝马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