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琉璃》天沐云绯

28、战前献策（上）

　　泠闻声回首，眨着一双泪光闪闪的水眸可怜兮兮地道：“真的，要打仗了吗？”

　　澈淡淡地瞟了眼远处的军队，才道：“事到如今，已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很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护你周全的，毕竟这是子明最后托付给予我的一件事。”

　　……“那个，请问一下，什么叫做最后托付的一件事？”泠大惑不解的问。

　　“怎么？你不知道吗？”澈微诧。

　　“我应该知道什么？”

　　“子明走了，前南楚王传言被易子允毒杀，现在的南楚国早已改朝换代，是易子允的天下了。”

　　“什么？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泠惊讶不已。

　　“也就是十余天前的事吧，你在旦日就没听到半点风声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啊。那子明呢。他为什么要走呢？他去哪了？”泠心急地追问道。

　　“他……”澈正要回答，一名士兵急冲冲地赶至，在他耳旁低语数言，澈听罢，面色一凛，“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士兵离去，澈转向泠道：“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前方军情有变，我必须前去控制局面。卫小姐，你请先回房吧，没事也别出来乱晃，父王的军队随时有可能攻城。”

　　“哦！”泠也明白事关重大，便不再多言，心下暗道：没关系，你没空说，相信平儿一定有的是时间跟我细细道来。

　　平儿真不愧她废话大王之名，一件简单的事她硬是花了大半天工夫，从日升说到日落才把事情完全交待清楚。幸好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该去准备晚膳了，否则还真不知她在三八到几时呢。

　　精致的雕花朱门合上，泠头痛地叹了口气：唉！听平儿罗嗦了大半天，终于让她听出些许眉目了。照平儿所言，子明应该是因为放走了她而被易子允囚禁。虽然她不知道子明与子允有过什么样的过往，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便是子明一定很爱易子允。只是没想到易子允会那么冷酷绝情，居然把子明打入地牢。子明想必是心灰意冷之下，才会一走了之的。至于南楚国的政变嘛，那不是她所能干涉的事，所以就忽略不计啦。可是，子明离开楚城，会去哪呢？如果他还在镜界的话，应该会来奥东城找她才是啊。然而，他并没有来。那么，他会不会离开镜界，回原来那个世界去了呢？……

　　陷入冥想的泠是被破门而入的平儿惊回现实的，“小姐，小姐！开打了，开打了！王军攻城了！”啥？有米有搞错，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打仗？！泠顿时傻眼了。

　　镜界历六九二一年八月二十七日，奥东国王军先谴部队由三皇子樱华率领攻打无双城，结果，大败而归。樱澈率亲卫队迎战，大破敌军，取得了无双城攻防战的第一场胜利。而这一战，泠所做的只是裹着锦被端坐在软塌上拼命祈祷，从耶苏求到玉皇大帝再到阿拉真神，凡是她所知道的神灵全求遍了。得到胜利消息的一刹那，则是抱着同样吓的瑟瑟发抖的平儿欢呼雀跃。那一刻，她从没想过，自己最终竟会成为主导这场攻防战胜败的关键人物。

　　不过，后话我们还是暂且搁下吧。现在，还是让我们把眼光移向观日吧。

　　莫府·观柳居

　　一大早，冽风睁开眼，但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想到今日又可以见到心爱之人，真心绽放的笑容让他的五官布满了柔和的光彩。可是，他的笑容在打开门的刹那，却陡然僵在了脸上。

　　“清，你怎么会在这？你站这多久了？”

　　门外，赫然站着神情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清。

　　“风。”清开口，嗓音沙哑，绝对跟动听二字搭不上半点边。可就是这一个字，令冽风浑身一震：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听见清唤他的名字了？好久，好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名字的发音了。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追忆过往、心情激荡的时候。如此失常的清，他从未见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冽风正欲发问，清再度发话了。

　　“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可安好，告诉我，风！”

　　她？冽风一头雾水，“她？你在说谁啊？”

　　“泠！卫青泠！你知道的，快告诉我！”清突然失控的大叫，随后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整个人随即倒了下来。

　　“清！”冽风惊呼，连忙伸手接住清倒落的身躯。

　　“原来如此。”把清安置在床塌上，与月共同将清体内乱窜的强大灵力导回灵穴后，冽风自同样脸色苍白的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说嘛，青泠那丫头不是那种冷情之人。虽然他是有目的的收留她的，可好歹他们之间也算有点交情，没道理他来到此地，她却连出来见一面都不肯。原来她是被夏瑞恒给掳走了。“可是，那夏瑞恒对日后一往情深，想来不会对青泠不利才是，清殿下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唉！若卫青泠乖乖呆在杏林苑也就罢了，问题是，就你所知，她是那种安份守己的人吗？”月长叹了一声，满脸倦意。这也难怪啦，短短几天之内，他已两次输灌输灵力给清了，确是挺累人的活。

　　“这倒也是。”想起泠那满脑子的奇思怪想，冽风深有同感的笑了笑，“那么，这次，她又做了什么？”

　　“昨晚，无音留在杏林苑监视的人回报说，青泠自杏林苑逃脱，不知所踪。”

　　“什么？”冽风大惊，他相信古灵精怪的泠确有本事自行逃脱，可问题是那丫头是个标标准准的路痴啊！（泠若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跳起来抗议，她不是路痴，只是方向痴而已！）

　　“少主得知消息后，整宿没合眼，天还没亮，就跑来观柳居守在二殿下的寝房门前，怎么劝都劝不动他。刚才，我也就离开一下而已，他就给我给出这种事来！天啊，差点没把我吓死！”月心有余悸的道。

　　“呵呵，即然如此，我就来为那个爱闯祸的小丫头起上一褂吧。”

　　“可是，二殿下今日不是要占卜暗灵一事，若先算了青泠的褂，是否会损耗灵力呢？”

　　“无妨，起褂不同于占卜，是不会损耗灵力的。”

　　“那就好。”

　　半个时辰后，清自昏睡中醒来，睁眼看见立于床边的冽风，伸手一把扯住冽风的衣袖：“泠，泠，她……”

　　“她安然无恙，褂相显示她目前身处无双城，你放心吧。”

　　“真的？太好了。”听闻此言，清紧绷的情绪立刻松懈了下来，一夜未眠外加适才灵力的反噬，身心俱疲的清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片刻之后，又道：“暗灵之事……”

　　“我就是为了告诉你青泠的消息才在此守候你醒来，现在你既然已无大碍，我也该去太盛堂和月他们会合了。算算时间，他们的灵力罩也该完成了。”冽风不舍地将清的手自袖上拿下。

　　“你去吧，我没事，自会调息。”清闭着眼道。

　　“那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镜界历六九二一年九月一日

　　奥东国·无双城

　　泠与平儿在无双城的街道上闲适地溜达着，集市上一片繁荣的景象，让人会有战争不存在的错觉。可是，城外青焰草原上黑压压连成一片的王军，以及四个城门戒备森严的现实，却真实地告诉人们战争的威胁依然存在。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无双城的居民能无视战事怡然自得的继续过他们的日子呢？泠好奇极了，终于忍不住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这个呀，其实也没什么。”平儿边嚼着酸甜可口的脆莲边含浑不清地道，“主要是信仰问题。”

　　“哦？无双城信奉什么神明啊，居然有如此影响力？”泠的嘴里同样也塞满了脆莲，这种奥东国特产，味道还真不错，价钱也不贵，好东西啊。

　　“他们信奉的是##**~~*。”平儿的后半句是用无双土语说的，泠一个字也没听懂，“什么？什么？”

　　“啊，翻译成通用语就是地神的意思。”平儿解释道。

　　“唔，地神又如何呢？”泠还是不懂。

　　“嗯，他们的神谕是这样说的：世间万物皆有灵，不可轻易毁之；万物之灵皆有命，切记莫要强求之。”

　　哈，原来其教义跟佛教差不多嘛，都是让人民逆来顺受，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简单却又行之有效的精神控制嘛。泠在心中不以为然地想，不过，算啦，这也不关她的事，不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