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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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血腥现场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阿丙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垂着头，脸上就差大写一个‘丧’字，宋乙默默地跟着他身后。她想安慰下阿丙，但有点无从下手——道理他听不懂，逗他他不懂梗，要不在地上挖几条虫？简单粗暴又直接。
可要在地上挖虫……想到那个场景宋乙都有点头皮发麻。
但为了阿丙，她豁出去了。
就在她撸起袖子准备蹲下身子开挖时，阿丙突然打断了她，“宋乙，那些吃他们……他们是好的。”他瞪着双眼，满脸无辜，贫瘠的词汇量与小容量的脑袋不能很好的表达出这句“那些凶残的动物为什么要吃小鸟人，小鸟人都是好鸟人”。
宋乙愣了愣，慢慢站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听到阿丙这个疑问，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凝重感。
她迟疑着抬起手，挥手指了下身后的大片森林：“这就是这里的法则，为食物为地盘为地位，厉害的总会欺负弱小的。”
“不弱，”阿丙又摆手又摇头，“太小，阿丙也小。”
宋乙转手捏了下阿丙的肩膀，他身上的皮已经开始发硬了，颜色也渐渐变得深起来，变成了奇怪的姜黄色，被阳光一照，更是黄的有点亮。
他在不断茁壮成长中。
她赞同：“是，阿丙你不弱，长大就好了。”
阿丙缓慢地点了下头，宋乙长吁一口气。
宋乙向前望了望，前面的树木已经变得很稀疏了，仔细看过去，竟看到一片石头特有的灰蒙蒙。
“阿丙，我们快到了。”宋乙大喜，回头拽了拽阿丙，要不是天气太热束缚着她，她肯定一溜烟就跑过去了。
阿丙嗷嗷叫了声，跟着宋乙，脚步加快了不少。
*
和当初往森林走时一样，不知道是眼睛还是距离带有欺骗性——看起来近在眼前的碎石平原却怎么都走不到，汗液从眼睛里流了进去蜇得发痛，前胸后背也早都湿透了。宋乙用袖子擦了擦脸，脸颊火辣辣的疼，怕是已经晒伤。
她从杯子里倒出一点水拍在脸上，说了声：“太热了。”
水分缺失的严重，再不补充水分连口水怕是都分泌不出了，她又就着水杯小抿了几口，然后给阿丙递了个果子。
阿丙大口将果子啄吃完，擦了擦喙，说：“太热，阿丙热。”
宋乙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满怀歉意地看了眼阿丙，今天是她准备的不到位，往日在森林里，有高大的树木遮蔽着阳光，还有湿润的水汽，热也有一定的程度。现在他们俩就好像烤架上的肉，刷点油撒点孜然‘吱哇’一下就能下筷子了。甚至呼出的气都像是水蒸气一样。
宋乙咬牙眯眼看了下前方——就快到了！
“阿丙，我们快到了！”
再往前约几十来米就是碎石平原，一块块石头在太阳下泛着雾一样的白光，上空不知道是折射的阳光还是水汽，只像水浪一样不断摇摆着。
阿丙从出生起就在绿树野草的包围下长大，从没见过如此荒凉的景象，他脚步不自觉不断加快，宋乙在后面喊着‘等等我’都没让阿丙的动作变慢。
到了。
阿丙的脚刚踩入碎石平原的第一块石头上，便极其惨烈地叫了一声，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干枯草地上捧着脚开始小声呜呜叫起来。
宋乙被吓一大跳，忙赶过去看了看阿丙的脚，宽大的脚背，还算厚实的脚底板被烫到了，略嫩点的脚心处起了一个大水泡。
宋乙拿出水杯含了一口水给阿丙的脚喷了过去，阿丙呜咽了声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宋乙倒是第一次见到阿丙这么脆弱。
水杯里就剩下半杯水，也不能给阿丙全部喷上去，碎石平原这个时候也不能过去，那，是在这里等还是原路返回？他们两个都又累又渴，在这样的太阳下等着，万一中暑了怎么办？现在太阳才开始偏西，要等太阳完全落山还有几个钟头得等，可原路返回的话，早先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宋乙心里有点堵。
再次看了眼阿丙捧着脚的模样，她做好了决定：“阿丙，我们回到那边森林里好吗？”
阿丙疑惑地看着宋乙：“可是，到了。到了。”
“那你还要进这个地方吗？”宋乙指了指碎石平原。
阿丙摇头，“不要，阿丙不要，宋乙也不要。”
“那我们就先返回。”
宋乙又掏出个果子递给阿丙，自己喝了一大口水，先做好体力上的准备。
她撑着阿丙原路返回。
地上各种碎石杂草，只要脚一落地阿丙就嗷嗷叫起来，宋乙把外套的袖子割下来半截套在阿丙脚上，让他舒服了许多。
她顺便把搁在包里的手电拿出来，让阿丙拿着充电。
他们走走停停，在落日的余晖中，终于赶到了森林边缘。
*
宋乙躺在地上，全身紧绷的肌肉全然放松，凉风四面八方吹来，真想这么一闭眼就再也不睁开。
阿丙依旧捧着脚，背靠树坐在地上，喙部微微张着，表情轻松了不少。
可是，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宋乙长长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去捡拾柴火。
好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柴火，她没走多远就捡/折了许多。
清理出一块地方，摆好柴火，找好工具，摆好架势，宋乙双手并着木棍开始搓起来，饿了累了一天的她没什么力气，搓了十几分钟都没见蹦出个火星子来。
阿丙也爬了过来，他不知道宋乙在干什么，但是很自然地从宋乙手中拿过棍子开始搓起来。
鸟人的力气要比她大许多，阿丙搓了几十下后有几丝丝烟冒了出来。
“阿丙，就是这样，加油。”宋乙跪在边上，双手笼着冒烟的地方，缓慢又小心地吹着，一瞬间，火苗从松软的草丝里冒出来，宋乙赶忙在上面放了些细细的干柴。
火愈烧愈旺了。
宋乙和阿丙围着火堆坐在一起。
宋乙从一根长满刺的树枝上捋下一根刺，在火上烧了烧，接着把阿丙的脚拽过来，叮嘱说：“我等下把你脚上的水泡挑破，那样会超级疼，你要忍着，疼过就好了。”
“疼？”阿丙眨了眨眼。
“就是这样。”宋乙在他脚上的气泡周围按了按。
阿丙疼的嗷嗷叫，一下就把脚缩了回去，宋乙都没反应过来。
“脚给我，不然这伤口发炎了你脚就别想要了。”
阿丙摇头。
宋乙站起来将一只脚拉到身后，围着阿丙跳了跳，“你看，就成这样了，这只脚就不见了。”
阿丙‘含泪’将脚伸出来，宋乙速战速决，两下挑破水泡挤出里面的□□，从火堆下抓了一把灰敷在了阿丙的伤口，然后用衣袖包起来。
宋乙放开阿丙的脚，“好了。”
草木灰有消炎杀菌的作用，他的脚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阿丙收回脚，偷瞟了宋乙一眼，弱弱地说：“没……没疼。”
“那你还想多疼。”
宋乙哼了声，打开包拿出最后的三个果子。
早上为了方便携带，她装的都是小果子，最大的也不过一个拳头大小，剩下的这三个果子有青枣大小，样子也像青枣。
宋乙把其中两个递给了阿丙，拿着剩下的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口，脆脆的，甜甜的，味道也和青枣差不多。一个果子下肚，宋乙揉揉饿到发疼的胃，这个果子连个牙缝都填不了。
衣服被人拽了，宋乙回头，阿丙的眼睛被火光映照的意外好看，他展开瘦弱的小拳头，一颗青枣躺在他的手心。
“宋乙，你吃。”
“呃……谢谢你……”
宋乙本想拒绝，手却更快的替她做出了反应——从阿丙手里拿起果子放进了嘴里。
吐出来还给阿丙是不是有点恶心？
那还是她自己吃吧。
……
天已经黑了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的温度升得快降得更快，短短几个小时间宋乙心情复杂难以言说——从想脱光到想穿大皮袄。
火堆不是很旺，她也不敢再往里面添柴，干柴没多少了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这里应该没什么猛兽之类的，希望这火能坚持的时间长些。
宋乙看了眼阿丙，他困到头一点一点的。
她推醒他，“阿丙，你不要睡，我现在要去那边。”她指了指碎石平原。
阿丙倏一下变得清醒。
“宋乙不要！”
“没事，我有手电。”宋乙打开手电，一股强光猛然射出。“趁着晚上去，早上肯定来不及了。”
“阿丙也去。”说着，阿丙就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
“你坐下来！”宋乙喝了声，“就我去，你乖乖地蹲在这地方看好火堆，有什么动物来追你，打不过你就跑，还有，如果这个光不见了。”——她打开了手电又关上，给阿丙演示了一遍，“或者我明天早上还没回来，你就走，别再等我了。”
阿丙似懂非懂地点头。
宋乙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向着碎石平原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