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也何曾到谢桥》穹庐

20、寿宴（三）

　　等谢桥终于餍足地放开许泠的时候，她已经一副无力承欢、眼神迷蒙的模样了。显然，谢桥也很满意自己女朋友这副样子。

　　他含笑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我先走了。你冷静冷静再自己回去。”

　　虽然他喜欢她现在这样，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放她出去见人。

　　许泠回过神，听到他这句渣男标配的话，挠了谢桥一下，嘀咕了句刚从白晓那学来的“成语”：“提裤无情……”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另外四个字，不过以她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但这四个字也足够把谢渣男的脚步拉回来。他威胁意味十足地压回到许泠身上，“说什么？”

　　“没有……”许泠心虚地垂眼。

　　谢桥哼了声，“放心吧，等真到我脱裤那天，不会丢下你的。又或者……我们今天可以找机会实践下？”

　　许泠脸红了，黑了——最后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他那张贴得极近的禁欲系的脸：“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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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许泠回到宴客厅时，发现主桌上围着一圈人，而文怀民在正中间，似乎在泼墨作画？

　　“这是在做什么啊？”许泠问白晓。

　　“外公现场作画呢。”白晓闲闲地嗑着瓜子。

　　文怀民的国画亦是一绝，他挥毫泼墨的流畅技法还真有点电视剧里大才子大展才华惊艳四座的感觉。

　　许泠与有荣焉地看着，冷不丁听见身畔白晓幽幽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去这么久……”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许泠想起那个脸红心跳的吻。

　　而她这不自然的表情还不能说明什么吗？白晓举手投降：“我懂我懂了，你别告诉我了。整天吃狗粮，我要和你绝交！”

　　许泠抱住闺蜜的胳膊，讨好道：“那可不行，我只有你一个闺蜜。你不能和我绝交。”

　　白晓假笑着捏捏她的脸颊，“我看你和你那个小姑子处的挺好的嘛。”

　　许泠这人没脾气，但又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她之前很怕谢家其他人会给她气受，今天一看，她完全是多虑了。谢家人很和善，谢桥在家里又有足够的话语权，他的长辈很信任他的决定。

　　而这同时也是个很适合许泠的选择。

　　许泠点头：“他们家人都挺好相处的。唔……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白晓翻了个白眼，“鬼吃你醋了。还有，别歪在我身上，你未来爷爷在向你招手呢。”

　　什么？！许泠一下坐直了身体，果然，谢忱正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叫她过去。

　　“谢爷爷。”许泠站到谢忱身边，乖乖叫了声。

　　“泠泠啊，我知道你的书法也是出色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在你外公送我的这幅画上添几笔啊？”

　　这……许泠又看向文怀民，只见他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笔递了过来。

　　文怀民画的是一副水墨画。画面上有溪涧、峻峰、仙人、不老松、云海还有仙鹤。这些元素都是贺寿的。许泠微一沉吟，提笔写下：望九重，天上拜尧云。今朝祝寿，祝寿数，比松椿。

　　她用了行书，行云流水的书法和意境悠远的画面相得益彰。谢忱爱不释手地捧起纸张，连说了几个好。

　　而围观的谢家亲友也跟着连声夸赞。

　　“诶，大儿媳妇，你是专业的，你看看泠泠这字怎么样？”谢忱又转头问起了谢桥妈妈。

　　谢妈妈温温柔柔开口：“这我可没法评。泠泠师承文教授、言教授，造诣可比我高多了。”

　　文怀民摆手，笑道：“谢夫人太高看她了。”

　　“不高不高。”谢忱慈爱地说道，“泠泠，以后可得常来找我玩啊。爷爷正想学书法呢。”

　　许泠乖巧点头：“好的。可是我会很严格的。”她故作严厉得可爱得皱了皱鼻子。

　　许泠此刻有些明白了，谢爷爷这是在给她造势啊，也是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看，谢家人有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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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三叔三婶。”

　　“谢叔叔谢阿姨好。”许泠挂着完美的微笑，恭敬地喊人。

　　谢桥的三叔谢海连连点头：“好好。谢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啊。”

　　“三叔我知道。”

　　谢海感慨道：“一转眼谢桥都要结婚了。谢林你也加把劲。”

　　被点名到的谢林一脸惧怕地向谢桥送了送手，意思今天的主角是这俩，不要转移焦点。

　　一旁的谢林妈妈看着许泠，不太确定地问道：“许泠，我们是不是见过？”

　　许泠点点头，说：“您三年前曾经去我们学校演讲，我当时在接待小组充当翻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天因为校方没预料到会有那么多学生参加，现场乱糟糟的。而且许泠全程打了回酱油，没料到谢林妈妈居然注意到她了。

　　谢柠妈妈笑说：“那可真的是缘分啊。”

　　“是啊是啊。这俩孩子可真是姻缘天注定。谢桥，你带泠泠去认识认识弟弟妹妹。”谢忱打发掉俩孩子后，回头和文化民夫妇说道，“老文，我们家你也看到了，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我呢，是很欢迎也很迫不及待希望泠泠加入我们家的。你的意见呢？”

　　文怀民笑笑，打马虎眼：“作为我，在孩子交往之初，我是认真观察过谢桥的，也打听过你们家。如果我有任何不满意，那肯定是不会同意泠泠和你孙子谈对象的。”

　　谢忱心里暗道，这老文真是……他到底没听懂呢还是同他打太极呢，他这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哎，自家孩子求娶人家姑娘，还是得脸皮厚点，直来直往比较好。

　　“既然你也满意，不如挑个日子让俩孩子订个婚吧。”谢忱笑眯眯道，眼里的精光被笑意掩藏。

　　一直竖着耳朵一心两用，注意着这边的谢桥听到这话，心脏被猛地一提，肾上激素飙升。

　　文怀民心里气哼哼暗道就知道你整天都在想拐我外孙女回家，面上却很和气地说：“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其实他们夫妇也很矛盾。一方面他们年纪大了，期望在活着的时候能看到许泠结婚生子，有个好的归宿；可同时他们也知道这种期望是他们自己的，不能转嫁给许泠，这会给她带来压力。

　　让她嫁不舍得，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赶紧嫁。哎，这大概是全天下有女孩儿家庭的共同点吧。

　　谢忱说：“感情有时候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老朋友，你也别和我兜圈子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没关系，再让他们俩处一处。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两家就把订婚提上日程。我也是爽快人，你直说我不会小心眼的。毕竟你们家是嫁女儿，我们绝对把你们意愿放在第一位。”

　　谢忱掏心掏肺地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还是藏着掖着说话就显得太不坦诚了。文怀民和言堇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是没问题，我们俩都很喜欢谢桥。不过一切还是以许泠的想法为主。”

　　谢忱松了一口气：“这你放心，肯定还是以泠泠的意见为主。我这儿呢主要是代表谢桥长辈，来征求你们二位的许可，绝对不是我们说订婚就让他们订婚的意思。”

　　谢家态度一直很诚恳，对许泠对自己俩夫妇也都表达了十二万分的尊敬，这让文怀民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他笑说：“咱们家长这儿是过了明路了，剩下的就等俩孩子自己决定了。”

　　谢妈妈道：“谢桥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长这么大，也就这事上又是找他爷爷又是找我帮忙，还家里人一个个叮嘱过去，不许给泠泠压力。”

　　“大嫂，真有这事？”谢林妈妈一脸惊奇地问道，“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呢。”

　　谢柠爸爸打趣道：“谢桥还真是情种，跟哥当年似的。”

　　谢桥爸爸面容尴尬地反驳：“哪有这回事。”

　　“大哥又要开始装傻了。”

　　长辈们也在互相打趣，谢桥看着被自己弟弟妹妹围在中间的许泠，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虽然之前他说想让许泠多享受恋爱的过程，但似乎他也要开始思考求婚的合适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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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许泠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手机那头，是谢桥略带疲惫的声音：“还在天悦城？”

　　“嗯。我和工程部的总监一起过来的。现在休息一会，等下还要继续看工程。”

　　“都快五点了。你等下怎么回家，我叫人去接你？”

　　许泠忙拒绝道：“不用了。我等下和总监坐公司车回去，还要开会汇报呢。”许泠说着说着，想到一个事，“你赶得及回来参加周六的同学会吗？”

　　谢桥最近特别忙，天天当空中飞人。

　　“我尽量吧。应该可以。”

　　“那你也别太赶。反正听说你往年也不去的，今年缺席也正常。”许泠打趣他。

　　“小没良心，我是为了谁才要去参加的？”

　　“嘻嘻。咦，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飞机上吗？”

　　谢桥无奈地说：“晚点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等到酒店还不知道几点呢。困……”

　　许泠立刻心疼不已，“那你别和我打电话了，在休息室睡一会吧。”

　　享受着关怀的谢桥得了便宜还卖乖：“没事，和你说说话就不累了。”

　　许泠皱眉：“别闹了。快去休息。”怕他不听话，她干脆利落道：“我挂了。你也别打了我不会接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休息。”

　　嘟——嘟——嘟——

　　谢桥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机，深深觉得不解风情者以她为最。

　　然而在一旁努力当自己不存在的助理先生却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明明晚点十五分钟而已，到酒店最多八点啊谢总！你的套路真的是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