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给你化过妆》五力

30、第三十章

　　在玻璃隔离墙内做完最后一次安全检测，宋平章看着数据有些讶异。

　　赵祯带来的药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辞岁体内也没有任何类ＢＨ残留，似乎是她对类ＢＨ免疫了。

　　视线挪到自己的那一份数据时，宋平章抿了抿嘴唇，毫不犹豫地点了删除。

　　对辞岁先前的异常，宋平章惊喜地发现：辞岁体内有什么东西让她打破了空间屏障，而类ＢＨ，大致是起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

　　而打破空间屏障意味着什么？母亲冷漠艳丽的面孔在脑海中渐渐清晰，宋平章双手握拳，紧紧地捏了捏。

　　惊喜过后又是忧虑，他看着辞岁强作镇定的样子，心里不住地挣扎着。

　　她是辞岁，不是这实验室里让人肆意研究的小白鼠，更不是中心实验室里的那些行尸走肉。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看辞岁，眉头紧锁。

　　不，我不允许。

　　宋平章静默了片刻，迅速把数据清理干净后，终于叫研究员打开了玻璃隔离墙。

　　“这几天要多注意休息，可能会有头晕呕吐的副作用。”等二人出来，研究员在一边小心提醒着。

　　赵祯凑上前来，笑嘻嘻地打趣道：“你们刚刚……嗯？”说着眨眨眼。

　　宋平章身子前倾，挡在辞岁身前，一句“辛苦赵总了，告辞”打发了赵祯，牵起辞岁的手转头离开了。

　　赵祯抬手摸摸下巴，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真是精彩。”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研究员大跨步走了。

　　宋平章一直送辞岁到了她单元楼下，耳边听到辞岁在打招呼：“梅姐！”

　　他侧头去看，一楼院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穿着打扮有些花哨，男的倒是个熟人。

　　四目相对，宋平章松开了辞岁的手，向外挪开了半步，微微颔首，算是与那人打了招呼。

　　辞岁明显感觉到了宋平章的一瞬间的疏离，她动了动手指，转过身去，声音带了丝惯常的冷淡：“你回去吧。今天……谢谢。”

　　宋平章也不多话，深深看了一眼，离开了。

　　辞岁进单元楼时，还能感觉到来自院子里的一股冰冷黏腻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

　　楼下的院子里，梅姐伸手摘下发髻上别着的水晶小红花，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这颇为文艺的动作在她做来实际上是有些滑稽的，而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只是沉默着，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就像以往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他的目光，总归不在自己这里。

　　“豆豆……他好吗？”梅姐开口，问的却是她十年前就不知所踪的儿子豆豆。

　　“他还能有什么不好的。”那人慢悠悠道。

　　梅姐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有些光火，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心里眼里都是那个狐狸精，只盼着赵总不要忘了，豆豆他，也是你的孩子。当初硬要带走他的是你，那么照顾好他的也是你应当应分的事。”

　　那人目含精光，泛白的两鬓整齐地向后梳去，一身西服穿得笔挺，正是赵卫星。

　　他看着梅姐激动到潮红的面孔，倒是好脾气地出声道：“好好好，我晓得的。”

　　等梅姐恢复平静，他又提醒道：“我做好我该做的，还望你遵守我们先前的约定，安安分分的，我看你这地方不错，安逸。”

　　说着他提起一个花洒，浇起花来，边浇边问：“刚刚那个女孩儿有点眼熟，像……嘶，我这记性，就是想不起来像谁了？”

　　“花都快被你浇死了……”梅姐说着，从赵卫星手里把花洒夺出来，丢到一边，“这人啊，上了年纪，见识的人就多。见识的人一多呢，就见谁都眼熟。这姑娘我知根知底的，她家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平头百姓，没可能在你跟前混眼熟。”

　　梅姐见赵卫星望着楼道口，又岔开话题道：“都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过来？不怕被人看见吗？”

　　“我从前似乎带了个吊坠回家，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放在哪儿了？”赵卫星试探着问道。

　　梅姐“噗嗤”一声笑开了，连连摆手道：“您怕是老糊涂了！你从前总说这些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嫌看一眼都是浪费，更不可能带吊坠回家。”

　　“是吗？”赵卫星脸色不改，“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被人看见，不大好。”

　　等梅姐反应过来，已经只能看见他远远的模糊的身影了。

　　她健壮的身子此刻仿佛蓄满了力量找不到出口，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捡起放在一边的花洒，用力地砸到角落里，“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辞岁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趴到窗边一看，只能看到梅姐缓缓踱步进屋的背影。

　　“嘎吱……”

　　年久未动的门在打开的时候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仿佛此刻梅姐的心境。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梅姐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十年了……

　　她摸索着打开衣柜，开门的瞬间灰尘落下，呛得她咳嗽连连……

　　梅姐含着眼泪抠开了衣柜背面的一扇小门，露出了一个保险柜。她颤抖着手指略带生疏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滴滴滴滴……”红灯转绿，保险柜开了。

　　从进门起一直含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而保险柜声音渐渐减弱，这么多年过去，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过后，终于没电了……

　　空荡荡的保险柜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盒子，梅姐抓起盒子，放到身前，吹了几口气，吹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咔哒……”

　　盖子弹开，盒子里面，是空的。

　　“老赵……他来了，他不是你，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说，你那东西给她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啊！”

　　梅姐嘶吼着，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