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林》丰林

1、第 1 章

　　昙花林
　　比泪水还温柔的歌
　　像悲伤一样温暖，
　　虽然明白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转动，
　　仍想静静地净化黑暗，
　　即使缓慢也要接近。
　　最喜欢梦碎片的人，
　　不断不断的寻找着用思想描绘出的爱的形状。
　　为了你也许没有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也想去触碰
　　那像悲伤一样的温暖。
　　不断旋转的轮轴
　　不停旋转的时间
　　在世界的尽头
　　在渴望爱的地方，
　　信守等待。
　　1.
　　十年昙花一壶茶，双木成林又逢君。
　　十年前因为文字我认识了林，她当时还在读大学，我已经快毕业了，认识的原因很简单，都是因为失眠或者是都不承认的失恋。所以晚上难入睡，我就码字写些短文发泄情绪，她当时也在两难的境地。随着聊天的深入，缠绕的感情都是同病相怜。后来我们越来越理解彼此，越来越离不开，成为了一种默契的习惯。
　　时间回溯，十年浮现眼前：
　　“如果可以把时间固定，你会让它凝结在哪里？”
　　“自然会凝固在感觉最强烈的那个轴点。”
　　“在所有的情感中，快乐和痛苦是时间轮轴平衡的两个端点。”
　　“那么你可以平静的回忆那些痛苦吗，就像回忆快乐一样。”
　　“不行，我无法忘记，每一次的回忆，就是对自己的射杀。”
　　林的情绪刚刚有了些起色，只是在熟悉环境里不可避免见物思人。
　　她伤的有多深，我只从她那里得到过只言片语。
　　我不必去了解，感情的经历是各不相同的。
　　同病相怜，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累积。
　　我说：“你会出现在我的文字里”
　　她说：“你不够了解我。”
　　我在努力，我会把你推上岸边，尽管一直看不到彼岸。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真实，她说那个地方是空域。
　　我从未想过要矫正着你的方向，但如果你需要有人来陪伴，
　　我将影随着，直到你足够坚强。
　　在爱情里她为自己的单纯付出了代价。
　　很多年前的她一样有健康的心。一次次的伤痕以后心开始冻结。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出现让一个心死的人值得眷恋的。“她的语气坚决。
　　“你走后，一扇扇的门相继虚掩，只有在夕下的那个方向，才能够见到你的目光.”至少现在我们都赞成。
　　她说为了忘却而转变的自己在快乐的回忆中痛苦。
　　我说转变也许是一件启发痛苦和萃取快乐兼备的事，当我们置身于痛苦的失明和幸福的光影之间时尤为如此。
　　我们在预言的记忆里，寄托着将来和逝去的祈愿，一切都得以停歇。
　　“起点我没法选择，爱情开始的时间对于我来讲只是生命的偶然，而对于爱情的时间来讲我们只是它的轮轴上的一个钉卯。”
　　“一个断续的起点是无法固定爱意的。”
　　“那么爱意的终点我可以选择吗？”
　　“是的可以，如果你的勇气足够的话。”
　　知道终点是确定的，只是我们都视而不见。
　　“关于过去，关于青春，关于改变，关于过去不存在而现在在反向里的时间，关于现在的反向，而在将来回复追溯的时间，我们都不过是时间轮轴上爱意传速的丁卯。”
　　“时间使生命日臻成熟，背弃的爱情使得时间的特性变得透明。”
　　“信守的爱情没有诺言，但是需要诺言。因为亲见承诺在时间里粉碎，脆弱和易碎的让信守的人无力等待。但在守望的诺言兑现的那一刻人知道期待的过程是足够真诚的。而结果不是真诚与否可以决定的。对吗？”我问她。
　　“忘记激动的舌头，留下悄无声息的默守。”她说。
　　我知道我们都在等待，用心的等。

　　2.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在歌声里睡去自若，醒来就是继续。日子在慢慢模糊的背影里消失，倒影后退，如果能够的话，让感动回溯。关于她，我知道的只是虚假的繁荣。秋天给我的印象是深沉悲凉而又不死于寂，细腻温婉而又不浮于虚华。但那也仅仅只是印象，在日历里的九月正是初秋时节，这个秋天迟到了。我们是在等待秋天的收获吗？我想去问她。她说她害怕继续，夜晚她反复的失眠，其实不是情绪的难以平伏，只是对着蜂拥而至的回忆不知道怎么去取舍。精力恣意在了网络的世界里，同那个和她一样的无法入睡的人一起絮叨。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她对自己说。“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发生着改变，却找不到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生活从一开始，就在想象着改变。我们的相识是因为文字，我写字的初衷就是为了纪念那个从我生活里挥发的人。既然是挥发总会残留隠痕，或许是出于自私，或许是出于挣脱，又或许是出于期待，我知道惩罚多少带有表演的成分。她说我文字里上阴郁的气息吸引，其实我知道文字只是把她引向了内心不愿面对的隅落，而发酵是需要催化的。
　　几天前我离开了驻地，开始不能习惯，在失眠的夜晚我会念叨那个同我一样失眠的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看见她的文字，眼前的清晰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改变。把人和人联系起来的原因其实可以很简单，只是我们都不愿意相信。一个网络，几行文字，和逝落的爱情，这就是前因。
　　每天我都会去看看她的文字，她的每一行文字都让我确信她的真实，晚上在相对固定的时间里，我们用文字宽慰着各自的失落，分享着各自的失眠。在音频里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以后看到了她的笑颜，音容笑貌真真切切。她说她一直都相信我会把她拉上岸来，也一直感受着我的真实。我对她说有些事情只是注定，了该了之情，结该结之缘，去该去之地，历该历之事。注定的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对她说：“张开尾羽，承迎幸福。”
　　我只在意幸福的真实，过往的真实，当下的真实，遗忘的真实，失眠的真实。什么清醒，什么怀念，自欺欺人。看似无限的幸福只是在接近限度的遗忘，看似无限的遗忘才是真正的消逝。
　　3.
　　现在的回忆是因为当时的深刻，或许可以安慰地对自己说是为了对大学时光的感怀，亦或是为了记忆那个纯净如水，带给踏实感的女孩。那个逝去的年纪对于爱情的憧憬会让我不自觉地把身边关系亲近的异性形象与神秘的情感本能互相联系。
　　“不要急，我有我的步调。对于爱情我不是那么循序的人，遗忘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做准备的。”林说。
　　在中学的时候她就是被疼爱和宠溺的人，到了大学她才发现自己所谓的爱情，只是逗留在理想的童稚阶段。爱情的自我意识过于强烈，让从有自我意识的那天开始就再没离开。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对另一个人的伤害。就像林的伤害，对于这一点我只是在猜，她无数次地提到那次伤害，又无数次地逃避，我知道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爱深。洞彻心扉到肢体碎裂，无法一块一块的拾起，怎么愈合？
　　我让林帮我写小说的结局，她说这个故事的结尾把自己放进去了。
　　我的本意就是如此，因为文字的意思就是埋藏和告别。
　　“埋藏自己，却做不到真正的告别。”
　　其实小说还有一层意思我没有告诉他，那就是新生。

　　“视线里圈住已走远的你
　　无力挽留
　　我的呼喊
　　已经淹没在结局里
　　心已经被撕碎散在空气里飞
　　像花朵已枯萎无法再次收回
　　忘记所有经过宁愿在痛苦中受折磨
　　要把回忆慢慢的遗落。”
　　音乐再次地把我从对影中拉回，踏踏实实，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我能够感受的到夜晚对我们的沉默。在沉默中睁开双眼，看着时间死去。
　　再后来，我成家出家，在世俗和空门里来来往往，渐渐断了和林的联系，她说我一直在，从未离去，就像那个天天陪着她的护身符，因为一直在心里。
　　“我很多时候种觉得我们前世是一起修行的和尚。”
　　前世身如佛莲，听佛说：不可说，不能说，不必说，了该了之情，结该结之缘，去该去之地，历该历之事。

　　4.
　　在内心世界的来回走动，这是否是轮回的缘起......十年之后，在昙花成林的地方，我见到了林，孑然一身的我和安稳度日的她。
　　阴鸷的云，微袭的风，间隙里透出的光，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在这个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城市，天天都是人声鼎沸。
　　古旧的建筑物被留存，现在成了一座情调四溢的咖啡馆，酒红色的普洱茶，氤氲的气息，她冲我招手，我微笑的走近，不该是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这么些年了，以为你不可能出现了？”她轻轻的说，静静的看。
　　“昙花都可以成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其实在重新开始微信联系的时候，我心扉就已经打开。在那段幽暗的岁月里，任何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暖心肺腑。
　　“还一直做梦，半夜惊醒？”我关切的问。
　　“萤火虫在空中飞，慢慢地翅膀变灰、萤光变黑，渐渐地它就变成了一只蝴蝶，黑色的纹身一样的花纹，一直不停地飞，在森林里翅膀微微颤着，然后再飞离森林，奔向城市，渐渐地它感到翅膀被雾霾浸透变黑、变沉。它们这样飞来变去。这不仅是梦境，这是我大脑中一直留存的一幅画面。”林的梦。
　　“我觉得那就是你本人，两种昆虫是你的两种状态，就这样行走梦境和生活之间......光是心底压制的希望，微茫又若隐若现，蝴蝶是自由，生活的束缚或者是日子的牵盼，心里的潮汐总会淤积汹涌。”梦的解析，我说她听。

　　“是安全感的缺乏和心里疲倦。”
　　普洱茶的颜色慢慢变淡，沸水和冰凉的玻璃杯，融合一个适宜的温度。太阳渐现，影子随着光动忽长忽短。这些年来，为了名利，我每日里都是忙碌，很少有这样的闲暇看到另一个自己，一直从心里认为她就是另一个自己。看着林，不动声色，心有所属和起心动念只怔怔一眼，不需说，了然。
　　很多事情其实扔在那儿并不重要，但要学会放下却不是那么容易。痛苦和烦恼就象隐于眼下的瞳孔，深邃的存在；你可以选择闭眼，眨眼归零。就如同你身后的影子一般，有光有暗追随而来的就是影子，不离不弃，在这段关系里，林就是我的影子，或者说我是林的影子。记住这是另一个自己，只是有时看不清脸孔而己，其实样子已经烙印在心。
　　“心念信马由缰，感情千丝万绊，时间抽茧剥丝，你一直都在心里。”我很想对她说，只是迟到了十年，还是没有说出。
　　人的一生最过不去的是自己，那个门槛就象没有止境的爱欲，它随时就会象烈风奔涌而来，刮到你的身，刺着你的心，你患得患失的期盼，得到得不到的开心和痛苦，明天可以是阳光温煦，风静云淡，心开则明媚如春。只是那一缕的阳光就像林的笑颜，吹散了心头的封尘，害怕是基于得失，其实结果心里清楚，所以固步不前，或许这样的距离刚好，影子和身体也有间距，无光无夜影子也就消失。

　　我不知道我离开那段时间，她是如何生活，我指的是内心。但是我也同样的孤独，虽然熙来攘往表面繁荣，心沉井底，风来凌冽。我希望在孤独还没有风化她心灵之前，让林明白我一直都在，不要象我的人生，用冷灰色的调子拼成。我在那个暗无天日四壁图腾的禁闭空间里看到了枷锁里的蓝天，风带着阳光穿透一切，来到梦里，那只蝴蝶羽翼翁和迎向阳光。我把这份光亮带回来，带给影子，与她过自然如水的鲜活日子。
　　多年后，昙花再开，花簇成海，无梦无影，双木已扎根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