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喜欢我》梳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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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

　　自从小号公开后，段梨以前的每条微博都会被人拿出来鞭尸，粉丝们一个个化身福尔摩斯，从蛛丝马迹推测他的生活。
　　……往往还推理得十分正确。
　　比如跟身边这只人型醋精同居。
　　比如秦渝术这几个月每天的美食照都是他做的。
　　比如两人正在谈恋爱。
　　比如他是下面那个。

　　呸。

　　最终段梨还是忍气吞声做了几道天然无西红柿的家常菜让秦渝术拍照。
　　没等秦渝术开心，他就默默端出了一盘白糖西红柿，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面无表情看着他当饭后甜点吃下去。
　　真是十分舒爽。

　　“你的工作室想好名字了？我真的觉得‘数理’不错的，一听就特别有学问。”吃到一半吃得绝望的秦渝术悄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数理你大爷，凭什么把你放前面？”
　　“‘数学’的‘数’，也关我的事哦？”秦渝术装无辜。
　　段梨白他一眼，“到时候让我妈取。”
　　“我好歹也算股东之一，不能挂个字么？”
　　“就算挂，也要在我后面，”段梨非常冷酷地说，“我才是老板。”
　　“好的，老板，”秦渝术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人选好了吗？”
　　“说到这个，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星城的候选人？”段梨拍开他的手，“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近日娱乐圈的大事件，非星城娱乐莫属了。他们旗下一堆艺人在郊外别墅聚众吸毒的时候被抓；接着查找毒品来源时，还牵扯到了高层，于是一大票人都被警方迅速控制起来。这消息放到网上直接炸了，性质可比当初天莘严重多了。
　　另外还有营销号爆出大料，楚澄在国外留学时曾经同时和几个外国男人交往，甚至有人还在国外社交网络上发他们的床照。事情爆出来，楚澄连面都没露，直接动用楚家力量封锁消息，随之交换的就是他退出娱乐圈，正式接手楚家的产业。
　　于是，星城股价大跌，秦家低价买入，直接接收了所有资源。
　　接着段梨就收到了秦渝术的一份长长的歌手、制作人等名单，让他先挑工作室的人选。

　　“放心，他们跟这次事件没关系，我都查过了。”
　　段梨点头，又想起什么，“我记得方荣也是星城的呀，为什么名单上没有他？”好歹他也帮方荣写过歌，算起来是比较熟了。
　　“他？”秦渝术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你在《睡前故事》被人偷拍跟服装师拥抱的动图了？”
　　段梨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是方荣拍的？”看到秦渝术点头，他半天没回过神来，“……为什么啊？前几天他还找我约歌来着……”

　　秦渝术神色微冷，如果不是把节目嘉宾排查了一遍，他根本没注意到还有方荣这个星城的人在。而且再往下调查，更是发现他手上不知道怎么弄到了段梨尚未发表过的作品，正准备翻录一遍抢先发布。
　　光是想到他曾经为小仓鼠试唱的那些歌，有一天也许会冠以其他人的名字，甚至还会反过来指责段梨抄袭，秦渝术就觉得怒火中烧，要不是方荣本来也不红，他一定得把他搞得生不如死。但对于这种极尽手段想往上爬的人，无视他、雪藏他，也算是最痛苦的惩罚了。甚至连之前段梨写给他红极一时的那首《荣光》，都安排让另一个知名歌手翻唱了一版，风头完全盖过了方荣这个原唱，让他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总会有人经不起诱惑，也总会有人觊觎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秦渝术不欲多说，只是瞟了段梨一眼，“怎么，就那么想让他跟你一起？”
　　段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醋精附体，干脆连回答都懒得，机智学会了转移话题， “我已经跟田助理说了，我去M国的这一个月，让她给你每天订好外卖，不行就请人到家里做。总之上次那种进医院的弱智行为，我希望你不要再犯。”
　　“放心吧，我最近已经学会了不少菜式，喂饱自己没问题，倒是你在M国不要乱吃东西，住的地方我已经让小林先过去安排好了。”

　　段梨听到他学做菜就嘴角一抽，就秦渝术那种做菜水准，只会比上次更快进医院吧？？都怪秦渝术的厨艺启蒙人是段妈妈，一开始就走歪了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但是这几天老秦真的很认真在学习，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打击他的热情，只能委婉问道，“……家里那些帮助消化、止泻的药，没吃完吧？”
　　秦渝术幽幽道，“你嫌弃我的厨艺？”
　　段梨表面说着没有，心里想着是的。
　　“那不如把我一起打包带走？”

　　段梨愣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说，“不行，梦总很忙的，你要好好帮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强硬了，赶紧软了下来，“你不能那么粘着我，要乖呀。”

　　秦渝术：……这还能说啥？老子的鼻血都快被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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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哥，昨天又没睡好啊？”小林给段梨递了保温杯。
　　睡得好才怪。
　　段梨要拍的是一部动作大片，演的是个厨艺和黑客技能都满点的天朝大学生，被两个主角找到，逼迫他为他们通过黑客技术寻找宝藏。他的角色不会格斗，但也难免会卷入打斗中，所以还是需要进行一些特训。

　　刚来到M国还没倒好时差就被拉过来集训，段梨心中是崩溃的。他没学过格斗，但好在他以前拍电视剧也有接过不少武侠剧，镜头里打得倒是非常好看，也算是唬住了那帮外国人。动作指导在旁边看得十分感兴趣，干脆给段梨设计了一套新动作，还跟着段梨用磕磕巴巴的天朝语交谈，敬仰了一下天朝功夫。

　　段梨每天特训回来，摔得青青紫紫，几乎是洗完澡扑床上，沾上枕头就睡着。
　　但他万万没想到，没有秦渝术在身边，哪怕他已经疲惫至极，睡眠质量还是奇差——似乎身边少了一个人，就变得不够完整。
　　心里老是空落落的。

　　第一次在国外拍戏，段梨心中积攒了好多吐槽，每次跟秦渝术说一大堆，然后因为时差关系，秦渝术也总是隔了几个小时才回他。
　　非常不爽了。

　　他又想到那篇《千术万术梨花开》的仙侠同人，有个情节就是梨子妖中了蛊，一定要榆树妖待在他的十步之内，不然就会全身发软昏迷不醒。
　　……他大爷的，自己一定是中了秦渝术的毒。

　　这种“人不在身边就睡不香，看到好东西坏东西都迫不及待想要分享，每天没事做的时候不再刷微博而是打开相册翻他照片解闷”的生活，都快把段梨憋成个茄子。
　　所以，自己单身狗的时候，到底日子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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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训结束之后就到了正式开拍阶段。段梨这个男三号，前期轮不到他的戏份，但还是风雨无阻乖乖地去剧组里报到。
　　事实上这还是很有必要的。两国的文化差异导致演员表演和拍摄风格差别挺大，段梨一边恶补外语，一边在片场跟在卢森后面，悄悄学习。
　　好在剧组的氛围很不错，两个男主角人也挺好，空闲的时候还会跟他聊些心得体验，当然，如果不是老用“可爱”来形容他就更好了。
　　没办法，段梨这个娃娃脸，在国内都极具误导性，更别提这些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见面就喜欢反复确认他是否成年。

　　这天小林都准备好了去片场的东西，结果大清早打开房门一看，段梨已经起了，正含着根棒棒糖，看平板看得起劲。
　　“段哥，可以出发了。”
　　“今天早上先不去了，”段梨举了下pad，“你要看么？《全能演员》第三回合，昨天半夜直播的，我来看重播。”
　　小林有点吃惊。这次来M国拍戏，段梨直接推了那档现在已经跃至一线的直播综艺，这对于上升初期的艺人而言，可谓是一个重大损失。但现在看他神色如常，也就放了心，随口问道，“段哥看谁的直播间？”

　　“随便看啦，不过感觉彭萧的会比较有意思，”段梨沾染了秦渝术的毛病，没事也喜欢叼根棒棒糖，“你有想看的吗？我帮你调。”
　　“不不不，不用了，”小林连忙推了，想想自己是从谁那儿拿的薪水，摸着良心试探着问，“段哥会觉得彭萧很有意思吗？”

　　当然有。段梨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公司被彭萧拦住的画面。
　　彭萧平时总是涂满发胶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有以前那么酷炫装逼的气势而是简单套了个T恤，甚至还穿了个夹拖——这副邻家少年的模样，显然是从家里随便跑出来的。
　　他拿着手机显示的通告邮件，质问段梨，“你要退出《全能演员》？为什么？”
　　段梨不答反问，“我退不退出，跟你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怕了？”
　　“哈？”

　　彭萧怒气冲冲，吼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懦夫！居然连跟我正面对抗都不敢！”
　　哇哦。
　　这个脑洞可以说是非常自信了。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参加《全能演员》的起因，就是老被他抢戏所以想一雪前耻把他PK下去吧？
　　但也不应该智障到连第一回合他是如何惨败在自己精湛的演技下这件事都忘记了吧？

　　段梨服气，懒得跟他纠缠，就顺着他说，“是是是，我不敢，我怕了，行了吧？你赶紧去拿个冠军。”
　　彭萧急道，“不可以！你这样怎么配叫我的对手？你知不知道这个节目多少人在看？多少艺人想插队进来？你说走就走，会被骂死的，你、你这样是不负责任！”
　　“……那你想要我负责？”
　　彭萧像被吓到一样，竟退了一步，眼神漂移了一下，“你、你说什么啊……”
　　“别闹了，”段梨只得说了实话，“我要去国外拍戏，档期冲突了。”
　　“……真的？”他犹豫着问，“你退出，真的不是想把这个角色让给我？”
　　说到底，《全能演员》的优胜者会出演《勇闯迷幻乐园》，当初报名的时候段梨和彭萧都是报的同一个角色，所以段梨如果退出，彭萧最大的竞争者就没了，剩下的参赛者跟他也没什么竞争力，算是十拿九稳。

　　骗他的时候一骗一个准，现在说实话了又不信，这个人真的很智障。再说被他抢过那么多角色，谁会好心再把角色拱手让给他啊！真当他圣母白莲花？段梨心中吐槽，表面上也怕再激怒这个二傻子，“嗯，不是。我要去M国一个多月，你要代购什么的话，微信发我。”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来，彭萧又怒道，“你微信把我拉黑了！”
　　于是段梨只能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念在上次微博彭萧站出来帮他说话的情分上，当着他的面，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啊……”彭萧别别扭扭地说。
　　段梨没什么诚意地点点头，“你不拿到冠军就不要来见我了。”
　　“哼，虽然我不会承认你让了我，但我就勉强带着你的祝福走下去好了！那个角色一定是我的！”
　　这种中二傲娇漫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如果这画面录下来，过几年再给他看，一定会羞耻得跟上次一样跑掉吧？
　　“谢谢您了，只要下次不要老说我丑就行了。”
　　“演员看的可不只是脸，你要学会用演技征服大家！”彭萧一脸正气。
　　“……这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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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秦渝术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忙了，还是两人真的相隔太远时差太大，段梨总觉得最近他有些冷淡。
　　以前好歹也会打几个字，现在只会用表情包回复他。
　　他的微博大号每晚的美食报社也停了，一些粉丝还来段梨微博下询问怎么回事。

　　今天段梨甚至试探着提了几句彭萧的直播表现，结果在片场魂不守舍地等到了晚上，都一直没有秦渝术的回复。
　　“小林，你们秦总最近很忙吗？”回家路上，段梨坐在副驾驶座上，终于忍不住问了。
　　“是啊，挺忙的。”
　　“哦……”

　　段梨失落地应了一声。心想自己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
　　明明自己出国前还这么郑重地说，不要这么粘人。
　　转眼间就……呸，他才没有粘人，他只是觉得恋人之间正常的交流是必须的！

　　【大梨子：今天男主角说明天有个泳池party，约我去玩，超开心啊！】
　　没反应。
　　【大梨子：男二号眼睛真好看，蓝蓝的，像洋娃娃，睫毛居然比你的还长，好想摸一下哦！】
　　还是没反应。
　　【大梨子：钱铎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工作室快完成注册了，他真是好细心好贴心啊！】
　　十分钟后，还是没有反应。
　　段梨查了一下时差，那边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才对。
　　这个时候，秦渝术应该在做什么？

　　【大梨子：后天就要拍到我的戏了，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你……你理一下我嘛。】

　　然而，直到到了家，手机还是没有亮起。
　　段梨蔫扑扑地回了家。
　　这还是秦渝术安排的一个小公寓，小林没发现段梨的异样，直接回房间去洗漱了。段梨呆呆地在黑漆漆的客厅坐了半天。
　　还是要赶紧拍完回国啊。他想。

　　没精打采回了房间，连灯都懒得开，直接扑倒在床上——
　　“啊啊啊——唔唔呜！！！”这个软软的东西是什么！！！段梨瞬间炸毛叫起来却被一双大手准确地捂住嘴巴。
　　“嘘，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段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啪。”床头灯亮起，那个让段梨朝思暮想的人，裸着上身坐在他的床上，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头上还顶着一根呆毛，显得十分的……诱人。

　　段梨也不计较他吓人，直接上前就将秦渝术扑倒在床上。
　　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你……你怎么来了……”说到后面，竟是有点哽咽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注）

　　（注：该句出自徐再思《折桂令·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