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秦瑾梦 初识 ...
-
“龙玉……真？”
“瑱，tian，四声。也能读‘zhen震’，不过我还是读tian。”少年耐心地解释，生怕她记不住，还特意拼写了两遍。
“好好好我知道了，文化人龙玉瑱是吧，又难念又难写——你他妈就打算拿这个学生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张扬的金色短发，偏偏要打耳钉，化着浓妆，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霸气冲天的扬着一个小本本嘲讽道，“来抵押你的保护费？”
少年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
秦瑾梦快被他气死，指了指自己，“我，一个二中的老大，刚刚帮你，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赶跑了那几个十七中的混混，你就拿这个——打发我？”
“我今天没带钱，”少年认真地说，“明天再给你。”
“……”秦瑾梦看他这老实模样就有点手痒想揍人，但想到前两天被叫家长后，买烟的钱暂时没了着落，也只能靠眼前这个傻不愣登的呆子，不由得按捺住怒气，“好，明天这个时候，你在这儿等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敢跑的话，我可不保证拿你的学生证做什么。”
少年点点头，“好。”
龙玉瑱看着秦瑾梦吊儿郎当的背影走远后，才慢慢回头，走向隔壁那条街上等待已久的黑色轿车。司机恭敬地开门，“少爷，今天还去练拳吗？”
“回家。”
“是。”
龙玉瑱看着车外，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女仍然叼着那根烟，舍不得点，蹲在游戏厅的门口，继续翻着他那本学生证，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她的耳钉正好衬着夕阳，一抹亮色，如夏天的清风，钻进他的心里。
那年，他们十五岁。
之后，大家发现，初三的大姐大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明明连校服的拉链都会拉得严严实实，头发整整齐齐剃了板寸，戴着副黑框眼镜，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一看就长着一副老实模样的转学生，却偏偏落入这位大姐大手中，大家感叹，真是时运不济。
谁让他看起来又矮又弱，不欺负一下反而像是对不起他这长相呢？
秦瑾梦对这个小弟其实也不是很满意，每次带着他出去，路人的眼神都觉得她在欺负他。真是日了狗，明明是这个小矮子自己跟上来的好吗？
说来也气，眼看中考还有一个学期，以前跟在她屁股背后的那几个人都“叛变”了，哪怕学习烂得一塌糊涂，也不敢再逃课，导致她目前手下空空。
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小矮子的滥竽充数。
他们两个并不是同一个班，但秦瑾梦如果要逃课，总会经过龙玉瑱的班级，然后被坐在门口的他发现。
然后他就默不做声地跟了上来。
也没什么不好，秦瑾梦想，至少买烟的钱是有了。
没错，这个小矮子没什么其他的优点，就是非！常！有！钱！
作为S城富豪之一的秦家大小姐，秦瑾梦自然不会缺钱，但上次家长会后，秦家夫妇就把她的零花钱全都管了起来，要不是她刚上小学的弟弟看她可怜，时不时漏点给她，估计连打街机的硬币都凑不出来。
这时候小矮子这个ATM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无论她要买烟还是游戏币，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会乖乖上前替她付钱。
这天她又带着他去了游戏厅，他总是默默在旁边，搬个小板凳，拿出本小说出来看，然后等她一条命用完了，立刻抬起头来，把一枚游戏币乖乖帮她投进去。
简直比带了个钱包还方便。
龙玉瑱这小子看着好欺负，但说不玩就不玩，说在旁边看小说就看，想逼他，就会被他那双纯良的眼神看得投降。打得手酸，秦瑾梦一个人玩也没劲，索性带着他跑到街边小楼梯上坐着。
她抽着烟，舒服地吐了一口。
转头就发现龙玉瑱不看书了，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秦瑾梦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晃了一下：“……看什么看？”
龙玉瑱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的牙齿有点黄。”
秦瑾梦如遭雷劈，脸色涨红，暴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今早刷牙了的！”脸却撇到了一边，恨不得马上去找面镜子看。
半晌，旁边的人也没声音，她又回头，看见他又继续埋头看小说，心里快吐血。终于她用胳膊撞撞他，用了有史以来对他说话声音最小的音量，“……真的很黄吗？”
龙玉瑱抬起头来，推了下黑框眼镜，“不是很明显，仔细看才看得出来。”
秦瑾梦舒了口气，又解释道，“我真的每天每天都刷牙！”
“嗯，我相信，”龙玉瑱认真说，“我觉得应该是抽烟引起的。”
啊？
秦瑾梦傻了。
手上还点着的烟掉了。
只听说抽烟会引起肺炎什么的听起来就离她很远的疾病，完全没想到会引起牙黄啊啊啊？！！！
她不过是想叛逆一下装个逼怎么会这样！！
其实秦瑾梦小时候是很乖的。
像每一个娇养的小公主，她每天穿着蓬蓬裙，戴着蝴蝶结，梳着长长的小辫子，由司机接送上下学，舞蹈音乐画画书法一样不落，又乖巧又聪明。
但自从她上初中之后，家中产业进一步扩大，秦家父母每天每夜的不着家。
她跟年幼的弟弟一起孤独地守在大房子里，每天晚上她都哄着弟弟说，明天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却没有哪次预言成功过。
直到初二的时候，她被人在学校里欺负，脑袋撞出了口子，学校一连串的打电话才把母亲叫了回来。
那是她那个学期第一次见到妈妈。
秦妈妈很心疼，却在处理完所有事之后，说，“阿梦要乖一点，妈妈很忙，你要懂事。”
当时秦瑾梦那双因为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喜悦光芒的眼睛就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她把头发剪短，染了一头金毛，退掉那些乖乖女的课外班，一口气改报了各种格斗训练，还每天起来跟着专业教练做力量练习。到了下学期，直接把以前欺负她的几个男孩子揍得满地找牙。
“然后我妈在我打架被通报批评的时候，又不得不赶了过来，”秦瑾梦冷笑道，“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了，你越乖，越没有人把你当回事。”
龙玉瑱安静地听着。
“我打架，说脏话，拉帮结派，收保护费，抽烟，逃课，就想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头看一眼我这个女儿。”秦瑾梦抱着膝盖，有些烦躁地捋了捋短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小矮子说这些。她以前结交的那些乖乖大小姐，都对她的改变目瞪口呆，却也没有一个人会来问一句她为什么，只是默默与她拉开了距离。
而她收的那些小弟，也只是稀罕她发的糖果，喜欢她的大方，以及害怕她的武力。
“前两天他们来，就是因为你抽烟吗？”龙玉瑱问。
秦瑾梦点点头，手拿着碎石头在地上画圈圈，“你也看到了？所以他们把我零花钱停了，以为这样我就会消停。呵，大概在他们眼里，我也就是一个花钱又不听话的小宠物吧。”
龙玉瑱没做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对？”秦瑾梦偏头问。
“迄今为止，你一共被叫了五次家长，分别是两次打架，一次抽烟，一次旷课，一次校风整顿染发，对不对？”
秦瑾梦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
“我查阅过学校的处分记录，你以总数第一排在最前面，”龙玉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分别把这几个犯事的条目写下来，“但我数遍了学校其他人的处分，发现你还是有一些空间可以补足的。”
秦瑾梦眼皮跳了跳，“什么意思？”
“违反校规，目前全校排名第一的项目是，”龙玉瑱又推了一下眼睛，非常正经地说，“早恋。”
“？？”
“打架伤身，抽烟伤牙，临近中考，无论是旷课还是染发，老师也没心情再抓你，但如果是早恋，你爸妈一定会再被叫过来的。”
秦瑾梦惊呆了，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想又很合理，顿时豪气干云地站起来，“好！那就早恋！”
龙玉瑱静静地抬头看着她。
“小矮子，谢谢你啊。等着吧，姐明天就去找个男朋友！嗯……找谁好呢。”秦瑾梦又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起来。
她虽然彪悍，但长得好看，追她的男生并不少，七班那个太黑了，十三班的牙齿不整齐，二班那个数学居然能考个位数……真愁，为什么没有什么校草之类的呢？
她想问一下龙玉瑱意见，却在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龙玉瑱把黑框眼镜摘了下来，用眼镜布认真地擦。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龙玉瑱茫然地抬头看她。
……这！是！谁！
那瞬间，秦瑾梦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照亮。
不戴眼镜的他完全没有了那呆傻的气质，从来没发现他的皮肤竟然比她还要白，鼻尖高挺，形状优美得像画上去的一样；眼睫毛比洋娃娃还要长，那双纯黑色的眸子更是满满装载着纯良无害的光芒。
宛如天使。
秦瑾梦看呆了半天，才在他又戴上眼镜后，如梦初醒，一锤定音。
“就你了。”
于是，第二天，整个二中都知道了，初三的那位梦老大，有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书呆子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番外：秦瑾梦 初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