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09、自入陷阱

　　须臾，颜诺依撑起身，向后退了一些，脸上有一丝疑惑，迟疑地问：“你不喜欢？”否则，对于这个吻，从开始到现在，他怎么会没有半点回应。

　　“你在做什么？”清羽颇感无奈，难以置信地问：“为了报答我明天的献身举动，所以你打算今晚与我做一夜夫妻？”

　　她怕他明日失败死在那里，于是圆他的一个愿望，这就是她让他再留一晚的目的？要不然，她刚刚为何突然亲吻他。

　　颜诺依沉默。这的确是她的打算，清羽救过她几次，原本她该还他一命，力争由她去跳，可回想起自己的大仇，又有一丝不甘。

　　她现在还不能死。

　　但清羽……她考虑了一个白天，决定在今晚与他行夫妻之事，尽力让他不留遗憾，如果明日他不幸身死，待她报得大仇后，再自尽还他一条命。

　　清羽深深地叹息，将她抱在怀里，又在她耳旁低语：“因感激、愧疚，你给我一夜，你将自己当成什么？又将我当成什么？你给予我报酬，这般做法，不仅侮辱了自己，也小觑了我……”

　　“知道啦！”颜诺依轻声打断，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声音中带有怒意：“天下男人不都这样？得一夜圆一场梦，我以为你也喜欢，才不想你有遗憾，既然你不愿，那正好，我也少些事。”

　　“天下男人？”清羽笑了起来，灼热的呼吸吹入她的颈间，自信中带着理所当然：“天下男人岂能与我并论？”

　　颜诺依白去一眼，不多时又叹气，摇了摇他的胳膊，认真说道：“我欠你太多，你明日一定要成功，否则我都没地方还。”

　　“你似乎有误会。”清羽摸了摸她的发丝，微笑道：“我选择我去跳，是因我成功的几率比你大，如果你我反过来，那我一定会同意你去。比起我为你死，或是你为我死，我更希望我们一起活下来。”

　　颜诺依豁然开朗，忍不住轻轻笑着，声音如铃儿清脆：“倒是我魔怔了，被情感杂思所扰。好，我们一起活下来！”

　　她舔了舔干干的唇，想念着甘醇的清水，当下也不再多说，保持体内的水分。

　　在星月之下，两个人沉默不语，又各自睡去，为明日的战斗养精蓄锐。

　　第二日仍是晴天，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颜诺依与清羽站在车尾，尽最大力将丧尸引到车尾，但车头那里仍有二十几只丧尸，左右也有几十只。

　　清羽向颜诺依颔首，凝声道：“如果我成功，就回来救你；如果我失败，你要抓紧机会逃跑。”

　　他背上箭筒，握住落日弓，深深地望了颜诺依一眼，准备冲刺。

　　颜诺依握紧拳头，心一下子提起来，万分紧张、不安。第一次，她如此祈求上天，希望能让他成功。如果他失败，她该如何做，能下定决心离开吗？

　　清羽动了，从她的身旁冲过，带起的风卷飞她的发，搅乱了她的心思。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着，整个人都僵直着。

　　他一蹬车头，身体横空跃过，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在这一刹那，遮住冉冉而起的太阳。

　　很幸运的，他落入四个铁柱的中央，但身体因惯性向前冲去，迎面向一个钢叉撞去。

　　在这紧要关头，他抬臂向前，以落日弓横亘在几个钢叉上，同时向后仰去，在距钢叉只有半寸时，总算停住了向前的身体，大约是后仰的力度太大，他向后踉跄了一步，不慎踩到了诱饵。

　　在四个铁柱中央，放置着肉食诱饵，用来引丧尸。经过时间推移，它们已经腐烂，化生出浑浊粘稠的浓水。

　　在后退中，清羽踩到这块烂肉，很不幸地滑倒了。

　　颜诺依怔怔，心情在天堂地狱间徘徊，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徒然瞪大眼睛，疾呼道：“小心！”

　　钢叉不止前面有，后边也有。他摔倒了，被一个钢叉刺中后背。

　　一群丧尸围拢过来，但被尖头对外的钢叉所阻。它们涌过来，形成一个半圈，并且在扩散，即将围成一个圈，将中央的猎物团团围住。

　　按照计划，清羽应该在丧尸围拢前，就已从陷阱中钻出，但他受了重伤，已经力不从心。

　　此刻，他仍然清醒，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自我拔出钢叉，带出一串血花。

　　新鲜的血味吸引了丧尸，纷纷向他那里涌去。

　　噗噗噗，丧尸自动向钢叉上撞。它们感觉不到疼痛，只想着抓人吃血肉，它们永不知疲倦，永不知饱。

　　一只又一只丧尸过来，干瘪的手穿过一个个钢叉，向着内部伸来。

　　清羽以手撑地，脸上有点苍白，额间有冷汗滴落，歇了几秒钟，便想从陷阱中钻出，但刚勉强走出两步，就看到左边一只丧尸蹲着，已经钻进一个头，伸手抓住他的一只脚。

　　无奈下，他拔出箭筒内的木箭，猛地刺入它的脑袋。丧尸轰然倒下，将左边的陷阱通口堵掉。

　　右边有一只丧尸钻来，试图抓住他，他接来解决几只丧尸，将后、左、右三边的通口都堵了，但遭此耽搁，前边已被丧尸围满。

　　他的手顿了顿，抬臂用力刺入，将从前边钻进的一只丧尸解决，堵住了最后一个通口。

　　鲜血的味道引来几十只丧尸，将这个陷阱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

　　清羽费力地抬头，与车顶上的颜诺依对视，目光动了动，唇角微微勾了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跑。”他几乎力竭了，扑倒在地上。

　　颜诺依怔怔地望着，听见清羽最后的那个字，心中忽然大痛。她如何能狠下心，弃他而去？

　　可是，她的仇……

　　她闭了闭眼，向车尾走去，脚步向灌了铅般，越来越沉重。她向下望去，车尾处只剩七八只丧尸，且都被鲜血所诱，向车头陷阱那走去。

　　只要再等一会，她就可以跳下去，无声无息地离开。

　　她一个人逃跑，将他扔在陷阱之中，任他血流而尽，任他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绝望而孤独的死去。

　　颜诺依猛然回过身，用尽全力向前跑去，猛力一蹬，向陷阱内跃去。

　　她用尽全力，发挥超出寻常，总算恰好落入陷阱，但因惯性向前扑去，幸得一只手拉住了她。

　　颜诺依暗道惊险。差一点，她就被钢叉刺中脑袋。她顾不了别的，反手握住清羽的手，小心地扶起他，脸上微带着笑容，“我给你包扎一下。”

　　“让你逃走，不是让你自寻死路。”清羽低语，声音很微弱，脸色尤为苍白。他似乎笑了下，虽然在责怪她，但语气中却有一丝愉悦。

　　“你从不曾抛下我，我又怎能抛下你？”颜诺依回道，小心地拉开他的衣服，瞧清他的伤口后，蹙了蹙眉头，只好俯下来以口含住，用津液给他止血。

　　只不过，他的伤口太深太大，这个方法并没有多大用处。

　　“这怎会一样？”清羽无奈，声音越来越虚弱：“我不抛下你，是为了带你逃生；你不抛下我，是为了同我共死。”

　　颜诺依退后一些，点了点他的下巴，声音中掩不住担忧：“别说话，保持体力，或许有转机。”其实，转机不大，她心知肚明，身在陷阱中，死路一条。

　　忽然，她目光一凝，一手抱着清羽，一手捡起木箭。

　　陷阱的四个通口，虽然被四只丧尸堵掉，但都留有一点空隙，只是难以容下第二只丧尸。如今，在丧尸的推挤下，堵在通口的丧尸被挤烂，留的空隙变大，能容下一只丧尸钻进。

　　她接连刺死四只丧尸，原以为能松口气，却见铁柱钢叉在晃。铁柱钉在地上，原本稳如泰山，可在几十只丧尸合力下，竟有坍塌的迹象。

　　“或许，我们要死在这。”她低下头，脸色倒也平静，并没有畏惧死亡，心中却有不少遗憾与不甘。忽然，她轻笑道：“你会不会变成丧尸，然后咬我？”

　　清羽的伤势太重，止不住血，一定会死在她的前面。

　　“你应该不会死。”清羽低语，右手摸索着，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双眼仍旧闭着，气息越来越弱。

　　他断断续续地说：“丧尸靠嗅觉、听觉辩物，其实没有智商。它们只攻击人，但不攻击丧尸，这是因嗅觉的缘故，你抹些丧尸血，掩饰自身的气味，或许能混淆它们的视线，借此逃出去。”

　　颜诺依一怔，急问道：“你为何不早说？”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他干嘛要冒险来跳，害得自己陷入困境。

　　“我刚刚才想到，不知可行与否。”清羽答道。两人初来乍到，到底是经验不足，对丧尸不大了解，只能凭这几日的摸索，推测出可行之法。

　　“不管了，先试试。”颜诺依喜道。而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总归有一线生机，比干等着死要好。

　　她忽然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凝重，以清羽的伤势，在止不住血的情况下，似乎坚持不了那么久。

　　陷阱将坍塌，时间很紧迫！

　　颜诺依迅速敲烂一只丧尸，忍住恶心的情绪，将丧尸血肉涂到自己的衣上，腐烂臭味涌入鼻尖。她皱紧眉头，对此十分嫌弃，差点忍不住吐了。

　　盯着清羽背上的伤口，颜诺依犯难了。他止不住血，新鲜的血必会引来丧尸，但若是用丧尸血覆在伤口上，掩饰住鲜血气味，会不会感染？

　　权衡之下，她脱下清羽的上衣，将它系在他的身上，以便遮挡住伤口，再将丧尸血肉涂满他全身。

　　咯吱一声，一个铁柱被推翻，撞上另外三个。颜诺依头一低，躲过迎面而来的钢叉尖头。她加快手上的动作，飞快地涂抹。

　　陷阱中，丧尸味极为浓郁，遮住了鲜血味。丧尸渐渐散开，没有了目标后，不再聚在钢叉边，开始如游魂一般在周围游荡，不知所倦。

　　颜诺依将堵在通口的丧尸扒拉开，费了会功夫，总算疏通了通口。她转身过来，正想唤清羽离开时，却见他歪倒在地上，不禁变了脸色。

　　“清羽？”颜诺依低声呼唤，脸色无比焦急，轻轻地推了推他。显然，他失血过多，已进入半昏迷状态。

　　“你先逃。”清羽低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没力气起来，别说从丧尸堆里逃离，就连这个陷阱也钻不出去。

　　“不！”颜诺依坚定拒绝，为了不引起丧尸注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一起来到这里，也要一起活着离开。”

　　清羽没有回答，像是在积攒力气，好一会儿后才以微弱的声音回道：“依依，我不想我死了，然后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