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36、天地不容

　　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何帮助她？颜诺依有自知之明。

　　“帝！”她低声吐出一个字，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又道：“我告诉你破王成帝的方法。”有过相处的经历，她信任清羽的品性，又受过他几次大恩，如有机会相还，倒也乐得如此。

　　清羽敛去脸上的笑，有一丝凝重，正色道：“是化身去的那个世界？”他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印记，跟随她去了一个神秘世界。在那里，化身的力量被完全压制，如一个普通人一般。

　　他曾经尝试着推演过那个世界，却是一片空白，寻不到一丝线索。

　　“什么？”颜诺依不明所以。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成帝，”清羽解释道：“我细细推算过，并非是人力不足，而是天地有损、大道有缺。想要破王成帝，当换一天地。”

　　颜诺依沉默了。实则，她亦不知是何办法，浩羲并未言明具体方法。但据曾经还是王的她推测，若想成帝，的确要有一片完整的天地。

　　她早就发现，在试炼阵内的世界，全都是完整的，可以破王成帝。

　　“能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清羽低语，目光微微下移，定格在她的心脏部分，又道：“你的修炼之点，似乎起源于心？”

　　这代表，她用的是不同的修炼体系。

　　颜诺依心中一凛。她没有料到，清羽的灵觉竟如此准，只见她运转过一次灵力，便发觉她的修炼体系不同。

　　她修炼的是全新的体系，由诸神所创，自试炼阵内得以研习；而清羽等人炼的，是无名界的修炼体系，起源于开天时期。

　　清羽微微前倾，以一根手指敲了敲额头，似笑非笑道：“你想要涿鹿剑，可以，但要答应我三件事。”

　　颜诺依皱眉询问：“哪三件事？”直觉告诉她，一定不简单。

　　“第一件，我要去你的那个神秘世界，尝试破王成帝。”清羽顿了一顿，又道：“第二件，我想知道你的修炼体系以及它的来源；第三件，我想知道涿鹿剑的秘密。”

　　颜诺依瞪着他。很显然，清羽在为难她。这三件事，她一件都不能答应。与试炼阵有关的秘密，她绝不能透露，更别说带他前去。

　　以浩羲的实力，虽然足以压制清羽的一缕化身，但不一定能压制清羽本体。她如果带他进去，后果难以预料。

　　而第二件事，修炼体系的来源，事关诸神，她不能透露出去；至于第三件事，涿鹿剑的秘密，同样事关诸神。

　　“三件事缺一不可。”清羽着重提醒，瞧了瞧颜诺依的脸色，又道：“如若你不答应，那就不必谈了。到时，我取了涿鹿剑，自会去研究。”

　　颜诺依站起来，双手撑着石桌，身体向前探去，与清羽相距很近，“你在故意为难我？”这是她的感觉，没有根据。

　　清羽微微一笑，坦诚道：“便是我在为难你，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一句话，涿鹿剑，你要不要？”

　　望着一点点靠近的颜诺依，清羽没有退后，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中略带一丝戏谑味道，唇角微微翘起。紧接着，他意识到不对劲，收敛了那一抹笑意，变得平淡无波。

　　颜诺依目光一闪，在心中嗤笑一声。之前，她并没有注意他的异样，但他却又敛去笑意，这样一现一收，反倒引起她的关注。两人互视片刻，她先开口：“倘若我亲你，你躲不躲？”

　　她有扶额的冲动，对付清羽，她似乎只剩这一招。

　　清羽目光幽深，盯着她一会儿，启唇道：“你已经成亲了。”

　　“所以呢？”颜诺依挑了挑眉。

　　“仙域新颁布法规，不能轻薄凌辱于人。你这种属于言语调戏，当判两月刑。”清羽淡淡道：“看在你我旧相识的份上，本王不告发你。”

　　“哦？”颜诺依轻笑，脸上并无退意，反倒有丝趣味，抬手捏着他的下巴，“能一亲芳泽，区区两月刑又何妨？”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太嚣张了，清羽好歹是一位王，怎能一再忍受挑衅？

　　“你知道，我的化身喜欢你；你也知道，我抹掉了那缕化身。”清羽凝视着她，淡淡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要践踏我的感情，也不要借此羞辱我。”他又道：“如果你再靠近一步，后果自负。”

　　颜诺依一怔，脸上有所歉意，直接收回了手，诚挚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清羽颔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中带着一丝笃信，“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中充满仇恨。你有大仇未报，如今肯定很惜命。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你说得对，我很惜命，所以不会惹怒你。”颜诺依后退，端坐在石椅上，正色道：“这三件事，真的不能商量？”

　　“不能。”清羽缓缓回答。

　　颜诺依思索片刻，很认真地道：“我诚挚地道歉，为我曾经对你化身做过的事道歉，行么？”

　　“没有诚意。”清羽丢过来一句，拿起桌上的书卷，似乎无心再谈。

　　颜诺依瞪着他，暗中咬了下牙，面无表情地询问：“羽王要怎样的诚意？我至今不知你缘何为难我，是因我亲你的化身，还是因我成亲了，或是两者皆有？”

　　清羽思了思，答非所问：“你已经成亲了，行事做派却无一丝自控，这代表你并不将丈夫放在心上。你心中有仇恨，又对男人有莫名敌意，似乎遭人背叛过，所以，背叛你的，是你丈夫？”

　　“是！”颜诺依语气不佳，下意识握紧拳头。

　　清羽了然，看着书，片刻过后，忽然问道：“你与他解除婚姻了么？”

　　颜诺依垂眸，重重地点头，冷笑道：“以血为引，岂能不解？”在她死的那一刻，这婚姻之约已不复存在。

　　清羽点点头，抬起头望着她，微微向后仰了仰，“倒是个安慰。至少，你是自由身。”

　　“那？”颜诺依目光一亮，有些期盼。

　　“我帮你取涿鹿剑，那三件事我也不强求，但要换一个条件。”清羽目光淡淡，低语：“我暂时没想到，以后再提。”

　　颜诺依沉思片刻，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正色道：“我不希望拖欠，也不喜欢未知，你到底想要什么？”况且，她已经下定决心，没有保命之力前，再不出试炼阵。

　　清羽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倒是站起身来，颔首道：“你的修炼体系，我很好奇，你为我演示一遍。”

　　“这件事倒可以。”颜诺依浅浅一笑，闭上双眼凝神静心。她的心脏部位在发光，流动着蒙蒙光辉，“以心为点，踏上修行第一步，身在红尘之中，心却超然物外，第一境界名为止心，共分为三层。”

　　“止心境界历心，在红尘中修行，感悟人间所有的情、物、事。”她解释道：“万丈红尘渡，片叶不沾身，意为止心。”

　　“第二境界问道，我尚未到达，只能给你大致讲下。”颜诺依指了指自己的心，那儿正流动光辉，“当心上的光芒内敛，整颗心脱胎换骨，变成一颗道心，便进入第二境界——问道。”

　　“问道，问心何为吾道，明己心，明己道。”她略一沉吟，双手轻柔地划动，以灵力构建幻境，为清羽演示问道的境界。

　　“咚！”

　　突然，天空一道雷劈来，隐约间，似乎传来一声颤音，像是有人高坐云端抚琴。忽然间，剑气白茫茫一片，一道又一道，仿若一条条真龙在飞跃，灿烂而耀眼。

　　颜诺依白衣出尘，凌立在半空之中，目光如清泉一般，宛若要飞仙而去。这是天劫，她心知肚明，这是在针对她。

　　“羽王，发生了何事？”一个声音传来，令颜诺依心中一颤。这是封启泽的声音，是啊，身为九天域的王，他岂有不察觉之理。

　　她下意识望去，寻找另一个人，却失望地收回目光。显然，她的女儿玄月没有来。但很快，她便没了别的心思，只奋力对抗天劫。

　　“天劫。”清羽答道，声音不大，却伴随着道韵，传遍整个天皇墓。

　　人群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而来，盯着天劫下的那道纤细白影。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后退，远离天劫的降落范围。

　　天劫，只针对一个应劫者，并不会伤及无辜，但如果有旁人相助，天劫便会针对那人降下同等劫难。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

　　天空上，第一道剑气落下。颜诺依运转灵力护持己身，同时挥拳向上，硬憾那道剑气。她通体闪烁着晶莹光泽，如同瑰美的玉器。

　　第二道剑气劈落，紧接着，第三道落下，第四道现世……像是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汹涌澎湃，如浪潮翻涌，伴随着雷声电闪，一同砸下。

　　这是一片雷海，亦是一片剑海，代表了上天的意志，不允许有人逆天。

　　“这是天劫吗？”远处，有人难以置信，叫道：“先不论一个低等修士如何引来天劫，单说这天劫力度，完全是灭杀啊！”

　　“没错，天劫不是在磨砺她，而是在抹杀她。”另一人答道：“以她的实力，根本渡不过这种力度的天劫。”

　　天劫范围外，人群分八个方位，来自宇内八域。在前方站在八个人，全都在默默推演。突然出现天劫，震惊了所有人，他们在查寻原因。

　　“天地不容！”清羽低低开口。他皱起眉，脸上有丝担忧，明白了原因所在。

　　“她修炼的体系与我们不同。”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她轻蹙娥眉，眸子里闪烁着光熙，“这种修炼体系，不容于世。”

　　她是龙凤域的王，是如今唯一一位女王，与曾经的颜诺依并列无名界双姝。

　　“为何会这样？”有胆大者询问诸王。

　　“她的修炼体系，太过霸道强大，不被天地所容。”女王回答。她闭上双眼，在仔细感悟这种体系，虽然它不容于世，无法去修炼，但不妨借鉴一下。

　　颜诺依亦不曾料到，这种修炼体系竟会不容于天地。它由诸神所创，由她第一个尝试，也是第一个应劫之人。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被天劫重伤，被剑气割得伤痕累累，又被雷海劈得一片焦黑，鲜血刚一冒出，便被雷海蒸发干净。

　　她在努力抗争，始终没有屈服，有几次，差点被剑气拦腰斩断。

　　这种灭世天劫，自古未见，今日针对一个小修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雷光闪烁，她的身体残破不堪，多处伤口都露出了骨头，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凝重。她浑身剧痛，被雷劈，被剑刺，像是在被大火灼烧。

　　她心有不甘，运转全部灵力，浑身绽放神圣光辉，对抗着整片天地。

　　一声声痛苦的低吟传出，被浩大的雷声压盖。她在忍受着，纵然意志如铁，此刻也难以镇定，连神念都快被雷劈散。

　　雷声轰轰，剑气茫茫，将她打得差点当场毙命。满身伤痕，白骨森森。她在尽全力挣扎，即便如此，也濒临死亡之境，结果可以预料。

　　纵然明知在劫难逃，她仍在燃烧自己的战意，对抗天地、命运。不屈的意志，不灭的战意，令所有人心惊。

　　颜诺依很不甘心，奋力出击，可徒劳无功。原本，她有几招秘术，应该能扛过天劫，但因自身实力不够，无法使出。

　　秘术的使用条件，实在太高，如今的她，并不具备!

　　天劫太强横，是在灭杀她，没有留一线生机。出现的，不是她这个境界匹对的天劫。她全身尽是伤口，鲜血染红了白衣，口中不断咳血。:

　　没过多久，颜诺依平静下来，仰望高空，眸子清澈，没有一丝对死的忧虑，像是看穿了一切。她万念俱灰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拼尽了所有的力气，用尽所有力量抵抗，都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