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50、法不容情

　　“法，不容情，只诛行。”烈青诗轻声道：“不论他背后有何故事，有多少苦衷无奈，害了人便是害了人。”

　　却不想，老伯一屁股坐在地上，近乎于嚎啕大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控诉着：“哪有这样的人？正所谓百善孝为先，你们身为仙域最高层，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孝顺的人，还有没有心？”

　　众神将冷眼旁观。

　　“紫府处罚不公！只看我儿的恶，不顾我儿的善，你们这种行为，会让天下人不敢为孝的。”老伯抹着眼泪，一边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道：“你们没有父母，体会不了孝，倘若我王在世，定不会如此！”

　　终于，烈青诗看不下去，有些不耐烦，冷冷道：“咆哮公堂，杖责十下。”

　　老伯身体一僵，哭得更伤心，又道：“我王有父母，能知孝心的可贵，你们八大神将无父无母，便唾弃这颗孝心……”

　　伊景佑打断道：“不服管教，反讽于人，再加五棍。”

　　闻言，老伯大哭不止，隔了一会才道：“便如知情不报这一罪，犯者大多为亲属，如何能狠下心不去包庇？此乃人伦感情，如何能弃？”他不止为儿子来，也为自己来，因自己也处十年刑。

　　“你有你的‘人伦感情’，我有我的‘法不容情’，你包庇罪犯，我处罚你，并无矛盾之处。”烈青诗淡淡道：“你屡教不改，再加五棍。”

　　老伯一怔，哭声有片刻的停歇，忽然之间，又嚎得更大：“紫府处事不公！紫府处事不公！你们打死我吧，我陪儿子一道去。”他时哭时歇，像是一口气喘不过来般，满脸老泪纵横，看起来甚为伤心。

　　“怎么可能打死你？你还有二十年牢要坐。”慕悠凌淡淡道，随口叫来一个人，吩咐道：“你要仔细盯着，及时出手给他治疗，别让他死了。”

　　老伯疯狂叫着，但被人押下去，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不见。

　　“不以为耻，反来诉冤。”烈青诗低语，目光从左扫至右，其内泛着一丝冷意，又道：“倒是我疏忽了，如他这种既知情，又从中得过好处的，罪加一等。”

　　她解释道：“他知道儿子贩卖人口，因此而过上好日子，在他人血泪中享福，如他这种犯者罚二十年刑。”

　　“诸君可还有冤情呈诉，认为我紫府处事不公？”慕悠凌冷冷道。

　　场中一片安静。

　　忽然，一个女子前来，一手抱着女孩，一手牵着小男孩，跪在庭前哭泣道：“我从小被人买去，养到如今已十六栽，在五年前嫁给夫君，生活过得也算不错，如今夫君突然被判刑，民女请大人网开一面！”

　　烈青诗沉默了一会，似乎幽幽叹了一声，低声道：“你原谅他，是你的事；我处决他，是我的事，两不相干。”

　　“民女虽也是受害者，不需处刑，但我女儿才两岁多，为何也要处十年刑？”女子泪流满面，举起怀里的小女孩，一脸的愁苦，又道：“我还有个儿子，才四岁，没干过恶事，也被判了十年刑。”

　　“你从小被卖，早已适应。”烈青诗轻叹道：“还记得采药女的故事嘛？那家人欲以孩子套牢女子，虽不曾成功，但也给人启迪。我们收监孩童，原本为了给那些被强迫生育的女子一个机会。”

　　她补充道：“你们原本被迫生产，如今又怎能让你们去养育？你们被买卖时，全是如花的年纪，不该承受这些重担。紫府虽说名义上收监孩童，但实则是在培育他们，帮你们养育儿女。”

　　“相信我们。”伊景佑温声劝道：“由我紫府培育的孩童，哪怕不是个个都惊才绝艳，也必定让他们堂堂正正做人。”

　　“十年之后，倘若你们有生活能力，也仍割舍不下母子亲情，则去各地少儿狱接他们。”烈青诗淡淡道：“你从小被卖，被困在山村，或许该出去看看，瞧一瞧外界有着怎样广阔的天空。”

　　女子一个劲地摇头，哀求着道：“民女不愿知道外界的天空，只想同两个孩子在一起，望各位大人成全！”

　　慕悠凌叹了声，淡淡道：“倘若你实在舍不得孩子，便应任那所少儿狱的监管者，照顾那里的婴幼儿，和你的儿女呆在一起。”

　　“来人，送她回去。”烈青诗轻语，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冷漠而坚定：“之所以完全不留情面，只是为了杜绝，让人不敢再贩卖人口。”

　　过了片刻，一个人前来禀报：“启禀大人，统计结果已出来。”

　　“念！”烈青诗开口。

　　来人禀告：“犯案处死刑者，共十四万六千五百七十三人；处三十年刑者，共五十九万三千零八十三人；处二十年刑者，共二十万七千六百五十三人；处十年刑者，共八十二万九千三百五十三人。”

　　“总计一百七十七万六千六百六十二人。”侍卫面无表情道：“其中男子九十七万三千五百七十九人，女子八十万三千零八十三人；修士十九万八千八百二十人，凡人一百五十七万七千八百四十二人。”

　　“凡人暂且不论，近二十万的修士犯者中，涉及了仙域的哪些大势力？”烈青诗询问，脸色倒是淡淡，眼中却有一丝凝重。这其中会有一些纠葛，她心知肚明。

　　“苏家一百零三人，沐家二百六十七人，万始圣地九十九人，千幻宫一百二十七人……”那个人一直念着，仙域所有大势力几乎无一能免。他念出最后一个时，引发了轰动，“紫府六十六人。”

　　“不论他是谁，有何身份，来自哪里，按法处刑！”慕悠凌沉声道：“在处罚一百多万人后，会有些无辜的老人、小孩失去生活来源。因此，这些无辜的老孺，由我紫府一力承当，提供他们衣食住行。”

　　“行刑!”烈青诗冷冷道出两个字。

　　天空上，那张金色纸中，播放着行刑的画面，一个个人被压上断头台，近十五万人被处死刑，鲜血流了满地。

　　颜诺依微微一笑，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八大神将，果然无愧其名。她忽然想到清羽，有这样一帮手下，能让这些人甘愿为将，他怕是更加出色。

　　很久过后，金色的纸张收敛神霞，悬浮在空中，变得暗淡无华。在所有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时，那上面再次播放画面。

　　那是个白衣少年，约摸十六七岁，丰神俊朗的仙人之姿，在乡村一个树林里驾马而行，正在这时，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孩跑来，差点冲撞了他。

　　“求求你，救救我！”青衣女孩哀求，竟是直接跪了下来，脸上有点脏，也有几分慌乱，不时地回头望去，像是在害怕什么。

　　颜诺依诧异。这个白衣少年，和清羽样貌相似，只比他年轻几分，而那个求救的青衣女孩，竟是烈青诗，比如今的烈青诗青涩。

　　“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清羽低语，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在问清楚事情后，很快帮她解了围。但不想，青衣女孩要跟着他，作为他的侍女也好，成为他的随从也罢，总之态度很坚决。

　　“青诗知道，公子是修士，身边不留凡人，”那时的烈青诗郑重道：“但请相信我，只要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成为你最优秀的战将，超越所有人！”

　　时间快速流过，在连年征战后，清羽成了仙域的王，聚齐了八大神将，而烈青诗成了第一神将，完成了她当初的誓言。

　　在某日闲暇时，清羽忽然问道：“修仙，我们常说修仙，但到底在修什么？修仙，仙域，都有一个仙字，但什么是仙？是一种境界，还是一种状态？”

　　“我王何意？”第八神将涂山甲问道。在八大神将中，他大约是个另类，身材矮小，既不丰神英俊，又不气质惊人，反倒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站在人群中一点也不出色。

　　此时，烈青诗答道：“如果仙代表境界，那只需有通天彻地之能，便可飞升成仙；倘若仙表示状态，则不必讲究实力，而讲究品性。”

　　“修仙修仙，指的应该是境界。”烈川英皱眉答道。他眉梢一挑，狐疑地问：“倘若仙指状态，那何种人才能为仙？”

　　“凡尘为仙，修心为仙，一种精神，也即高尚品质。”清羽回道：“但凡高尚之人，皆可为仙，不分凡人与修士。”清羽微微一笑，又道：“我想让仙域成为真正的仙域。”

　　几大神将全在思量，而后摇头道：“人心不齐，道德不一，太难了！”

　　“既然人心不齐，那便以严法正行。”清羽轻语：“颁布一条条法规，以严刑杜绝恶事。当然，这要一步步来，不可急功求利。”

　　他偏过头去，含笑问道：“青诗，如果在初见面时，我没有帮你，也不曾带你离开，你会有何结局？”

　　“被叔伯抓去，嫁给隔壁村的浪子，做事、养家，就此碌碌无用一生。”烈青诗回答，而后微微一笑，又道：“没有我，你也认识不了我哥，这一下，你便失了两大神将。”

　　“在当时，我并不相信你的话，只因见你太执着，才决定带上你，但你后来的表现，实在让人惊艳。”清羽微笑道：“由此可见，在凡间必还有如你与川英一样的人，明明很出色，却被掩去光辉。”

　　“你有什么想法？”烈川英问道。

　　清羽答道：“我打算立一条法规，任何职位，凭实力获取，不分男女，不分贵贱。虽然无法尽善尽美，但能少些明珠蒙尘之事。”他含笑道：“先只立一条，花几年时间推行下去，待时机成熟，再立第二条。”

　　画面结束，金色的纸张消失，被一张法旨取代，那上面书写着三条法规。

　　一个个青色的字流动霞光，若铁画银钩，像是有金属质感般，飞上天空，印在第二条法规的后面：

　　第二条：禁止买卖孩童，禁止乞讨之事，禁止买卖妇女，禁止一切贩卖人口之事。

　　迄今为止，仙域共三条法规：凭实力获取工作；禁止拐卖之事；不得轻薄凌辱于人。

　　“贩卖妇女判刑之事，特意立规，以法规明示，凡有此事，遇之必杀，瞒之必刑。”烈青诗冷冷道：“紫府在世一日，禁止一日！”

　　天空恢复宁静。颜诺依默默思量，唇边浅浅地露出一丝笑意。这八位神将，她很欣赏，倘若能收为己用……

　　“姑娘，”慕悠凌从天上飞落，递过来一件宝物，“姑娘报案有功，奖励一株星辰草。”

　　这株碧草浑身布满星点，星辉柔和，偶尔星辉影灭，恰似星辰闪闪，因此而命名为星辰草。

　　颜诺依略一思索，便也接下星辰草。她虽经过三个世界，受了三次灵力灌顶，但仍处在修行第一境界中，距第二境界仅一步之遥。

　　这株星辰草，有锻炼神识之效，对她暂时无用，需她进入第三境界才能用。

　　她先储备着星辰草，留待以后再用。

　　“冒昧问一句，倘若羽王回来，你们能护好他的遗体吗？”颜诺依认真询问。她当初带清羽入试炼阵，也有这个担忧，怕他的躯体受辱。

　　慕悠凌一怔，双目中射出两道光芒，若冷电横过长空。他目光深邃，幽幽地望着她，忽然道：“我王的身躯在你那儿？”

　　“在我这儿。”颜诺依答道，思了一思，又道：“下次再见面时，我送清羽过来，顺便拿去一副躯体。”她的身躯原在清羽手里，被他所葬，如今也该取回来，以免突出变故。

　　“好，有劳。”慕悠凌点头。他目光炯炯，有些迫人，“当日我王为救你而亡，但你还在婚姻期间？”

　　颜诺依摇头，“不在了。”虽然，这个问题很莫名，前句与后句似无因果关系，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很好!”慕悠凌重重地说出这两个字。他心念一动，呼唤着其余神将：“伊姝来了，你们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