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55、似遇故人

　　“我只立学派，以唤醒更多的人，暂不立法，更不与皇权相争。”颜诺依摆了摆手。她有自知之明，不会拿小命去玩闹，无万全之策前，不会莽撞。

　　几人互相道别。素衣女子略一沉吟，附于颜诺依耳旁道：“若立学派，当观摩天下，已正学说，倘若你不怕，便去三国时期。”

　　颜诺依稍一沉思，颔首应允，并且表达了谢意。

　　“万道独尊！”她低喃，盯着脚下的阵台。她有任务在身，需在这个世界明己道，确立自己的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很显然，在汉朝，儒学屹立云端之上，将其它学说踏在脚下，尽显凌云傲然、直冲云天的气势。

　　她想走这条路，如汉朝儒学一般，踏万道而上，无敌于古今未来。一个人屹立神坛，一种道压塌苍穹，成为一座不朽的丰碑！

　　“无敌？”这时，浩羲的声音传来，直接问道：“万古以来，谁敢言无敌？你当真选好了路？莫要一时意气。”

　　颜诺依正色道：“既然苍天万物皆可为道，那我以无敌为道，入无敌道，如何不可？”自得知董仲舒的学说后，她便有此意，欲成为宇内第一。

　　“你既已立道，我也不便多言。败尽世间一切敌，独登唯一帝位，睥睨万古英杰，傲视古今未来，你选了最难的一条路。”浩羲微微一笑，又道：“下个世界，便是生死磨砺，你最想要的。”

　　颜诺依心中一动，脸上浮现笑容，睁开了眼睛，迈步踏下阵台。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心境提升，拥凌云之志，心性值提升五点，余下五点。”

　　三国比想象中难入。如今三国互斗，刀兵相鸣之下，闲庭居不再是闲庭，被重兵把守，不容人随意进出。

　　因闲庭居内有一条神秘古路，可与各国往来，为避免敌人混入，蜀、魏、吴三国几乎关闭了通道。

　　颜诺依是偷渡者，非世上任何一国之人，没有身份户籍，证明不了自己是敌是友，自然出不了闲庭居。

　　她无法，又因身无分文，只好在闲庭居打杂，一来勉强度日，二来观闻天下事，三来体察民情。每逢止戈之际，她便去周边城镇，见证了太多人间惨剧。

　　白发送黑发、老夫再从军、难民延千里、硝烟染天地、死尸遍人间。争天下者得权，谱一曲人生欢歌；底下百姓得苦，掩不住斑驳血泪。

　　颜诺依实在狠不下心，见到悲惨场面总会忍不住相助，仅过了一个月，便用光了新增的五点心性值。

　　一个人，救不了天下，至少，她如今做不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她，无法承托所有人的希望。

　　她思虑再三，决定连夜离开，怀着沉重的心情赶回闲庭居，踏上阵台回到了唐朝，经过多方打听，终在一家乐坊寻到那三名歌伶。

　　当日那素衣少女着轻纱粉衣，怀抱着琵琶，正在台上弹唱，台下宾客满座。她笑得十分灿烂，如同一朵盛放的玫瑰，热情洋溢，感染人心。

　　“你来啦？”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自当日那名年纪大点的少女。她微带着笑，眼波流动间媚态横生，极富有诱惑性。她关切地问：“你去了一趟三国，有何感想？”

　　两人寻了个隐蔽处。颜诺依脸色凝重，叹息道：“天下众生，谁不在煎熬？汉朝经匈奴之难，晋朝国土沦丧，唐朝安史之乱，宋朝挣扎存亡……天下都在纷争，难字当头，谁会在意人权？”

　　她的学派——平，不仅会被当权者不容，还会遭百姓漠视，注定被这个战乱时代遗弃，甚至溅不起一丝浪花。

　　天下危难，身处乱世之中，有几人关注学派，又有几人去为此抗争？命都不保，谁会在意其它？

　　人权，在乱世是奢侈的妄想。

　　“你准备如何？”女子微笑着问。她早已知结果，对此从来不抱希望，知道颜诺依会铩羽而归。

　　将一个学派推行下去，要么受当权者赏识，要么利于政治，要么达济于天下，而脱离实际意义的学派，没有价值。

　　当今天下，百姓只盼止刀兵、停战火，至于其它的，容后再议。

　　颜诺依摇头，低语：“先离去，待我来日有力时，再行立学派之事。”在当今乱世，无它容身之地，她纵是强求亦无用。

　　“我有所听闻。”女子倾身过来，告知颜诺依一则消息。在诸国之外，还有一个国家，独立于天地之外，不与任何国家来往。

　　“它祥和安宁，如世外桃源，或许能接受你的学说。”她补充道：“我听闻，它隐匿在闲庭居内的阵台中。倘若有缘，你便会找到它。”

　　颜诺依颔首，沉吟着道：“有缘再会。”一旦出了这个世界，两人相见的几率不大。想到晋朝的谢道韫，她握了握拳头，脸上无比郑重，近乎承诺般地说道：“在将来，我会回来的！”

　　与人告别后，她特地去了闲庭居，寻找那个被意为世外桃源的国家。

　　阵台上布满道纹，她钻研数个时辰，将整个心神沉浸进去，隐约见到一条模糊的路。刷的一声，她自阵台上消失。

　　霓虹彩灯洒下光辉，远处传来快节奏的乐声。在一块立体屏幕上，播放着一则广告。绿色的光一亮，车辆减速停下，行人来来往往。

　　颜诺依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车来车往，听着劲爆音乐，一脸懵逼。

　　行人的目光频频传来，都带着一丝好奇，充满现代化的街上，出现一个复古女子，引得不少人注目。

　　见此，颜诺依走远了点，落足在人少之处。这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知自己来了何处。

　　莫非这便是那个世外桃源？

　　“姐姐，你在拍戏吗？”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咕哝道：“不对，没有摄像头。”

　　“这是何处？”颜诺依询问，目光瞟过一辆辆车，瞅了瞅车内的人，最后将视线投在小男孩的身上。他上衣下裤，颈上系着一块红布，脸上白白净净，眼睛清澈明亮。

　　闻言，小男孩撇了撇嘴，低声叨咕一句，又指了指旁边的路标，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去。

　　颜诺依皱眉，暗中呼唤浩羲，向他了解这个世界的事。

　　这个世界，是阵台外世界的延续，承接周、战国、秦、汉、晋、唐、宋的历史，但因文明有所不同，故单独成为一个世界。

　　“难怪，这个国家只在传说中，不与各国往来。”她点点头。大街上，女子着短裙，与男子牵手拥吻，单此一条，便不被其它国家所容。

　　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两项截然不同的习俗，基本难以共容。所以，这个国家独立于世界之外。

　　“你没有身份证，在这里过不下去。”在她的脑海中，浩羲微笑道：“你去一个人的身上，用她的身份，如何？”

　　“就像第一个世界那样？”颜诺依询问。那时，她上了李莫愁的身，压制了她的灵魂，帮她报了仇，至于在第二个世界，伊姝投水自尽后，她只是扮作她的模样。

　　“对。”浩羲停顿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就这个女孩吧。”

　　正在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走过，听颜诺依在与人对话，但周围并无一人，不禁狐疑地瞟了她一眼，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徒然一白。

　　阿、阿飘……

　　颜诺依眼前一黑，再回神时，已控制了这个女孩的身体。与此同时，浩羲告知她一些事，让她了解了女孩的背景。

　　女孩正在念大学，喜欢玩一款网络游戏。今日是周六，经室友男友相邀，几人一同去吃烧烤。晚饭过后，那对恋人去看电影，而她独自回来，准备上网玩游戏。

　　颜诺依细细理了一遍，仍对浩羲传来的信息不解。至少，这其中有几个词，她听不懂，不知其为何意。

　　小男孩已走出一段距离，小小的身子融入路灯下。

　　颜诺依思了思，抬步跟了上去，将他吓了一跳。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低声询问：“你知道……A大在哪么？”她的语音有点怪，第一次念不同的语种，不大适应。

　　小男孩有点惊惧，稳了稳心神，告知了她路线：“坐901公交，四站路就到，我放假时常去那里玩。”说罢，他眼睛一亮，指着缓缓驶来的二层公交汽车，“呐，那就是901，去吧。”

　　大约是夜间的缘故，上车的人极少，只有颜诺依一人。在小男孩的指示下，她从前门迈上台阶，进入了车内。

　　车内大约有十几人，她瞅了一眼，淡定向后走去，准备寻个空位坐下。这时，不少目光扫来，众人的视线聚在她的身上，貌似不大友好。

　　颜诺依稍稍沉思一下，便明白过来。在无名界，搭乘马车也需付钱，没有吃霸王餐的道理。她在身上摸索，先瞧了瞧胸膛，再举起袖子瞄了瞄，目光轻轻一闪。

　　在无名界，可在怀里、袖口藏东西，但这个女孩着T恤，无藏物之处。

　　车子启动，颜诺依一个不察，身子向前倾去，站立不稳，幸好有人及时扶住她，否则必会摔倒。

　　砰地一声，那个人为了扶她，搁置在腿上的书掉落在地。

　　恋爱宝典!

　　书的封面上印着这几个字。

　　颜诺依仰起头，与那个人对视，心中微微一动。

　　好熟悉的眼睛。在这一刹那，她想到了清羽，心口一疼。似乎，随着时间流逝，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而随着增加的，是心底的那份遗憾，因失去而悲痛。

　　这是个二十二岁左右的男子。他目光澄澈，气质很清俊，如同一幅水墨画，有一种出尘的味道，与这喧哗的都市不融。

　　“谢谢。”颜诺依脸色古怪。这样一个男子，拿着一本恋爱宝典，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男子弯腰捡起书籍。

　　颜诺依顺势落座，忽觉身下有点异样，右手往下摸了摸，恰好摸到一个硬东西，便取了出来。

　　这是两个扁圆的物体，带着银色的光泽。

　　她压低声音：“能否帮我付车费？”她不知用哪种货币，更不知付钱的方式，为免闹笑话，还是请人代付为好。待她了解货币种类后，再将钱还给他。

　　年轻男子点头，取走她手上的硬币，走去车头将其投入箱子，复又回身坐下来，背靠在椅上。

　　他顺手翻开书籍某一页，其中有几行字格外引人瞩目，因它底下划着红线：

　　【追求一个受过感情创伤的女孩，男孩绝对要勇敢、有责任心、有担当，能给予她安全感，让她觉得你能托付终身。

　　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很重视她，将她放在首位，必要时，你还要学会如何刷好感的撒娇吃醋，让她觉得你依赖她离不开她，能让她抓得住。

　　这种女孩比较敏感多疑，你要注意，不能让她产生误会。她可能还会排斥感情，你要有耐心，温水煮青蛙，不要急哄哄地要成效……】

　　颜诺依看了看，很快收回了目光。这种书，都是用来骗小女孩的。

　　一站、两站……她默默数着，直到公交第四次停下，才从椅上起来。同时，邻座男子也下了车。

　　在公交站牌前，还有几名青年在等车。颜诺依向四处瞧了瞧，只得认命地偏头向人打探：“请问A大在哪边？”

　　“我正好回去，一起吧？”一个声音插进来，正是那个邻座男子。他眨了眨眼睛，站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仿似染上一层霞辉。

　　颜诺依含笑点头，几步追上他，与他并肩漫步人行道上，又穿过一条小巷。在拐角处，男子低语：“我叫萧奈诺，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柳依依。”颜诺依答道，眸子闪了闪，报出一串数字，让萧奈诺记了下来。她喜欢这个男孩，大约是因他像清羽，让她对他有了期待，不愿拒绝他的要求。

　　这是条后街，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逛街，但在瞧见萧奈诺后，全都目光一亮，更有人频频回头望来。

　　显然，他们都认识萧奈诺，亦对他身边的女孩好奇。

　　在一家冷饮店前，萧奈诺买了两杯果汁，将吸管插入其中一杯中，再将它递给颜诺依，“你有业余爱好么？”

　　颜诺依下意识摇头，思了思，轻语：“倩女幽魂，一款网络游戏，算不算？”原主，这个名柳依依的女孩，虽在念大学，但平日爱好除了逛街外，就只剩下网络游戏。

　　“你在哪个服务区？用哪个昵称？”萧奈诺快速问道，眼中仿似闪烁着星光，唇微微一翘，又道：“我也在玩那款游戏。”

　　颜诺依如实相告，顺带说出了自己的寝室楼号。对这所大学，她完全不了解，说出这则消息，也是希望萧奈诺给她指路。

　　“13栋？那你到了。”萧奈诺微微一笑，指着左方的那栋楼，目光转了过来，声音温和中带着笑意：“依依，再见，再联系。”

　　对于这个称呼，颜诺依一怔，心弦被轻轻拨动。曾经，她的长辈，也是如此亲昵地称呼她。

　　两个人告别。

　　颜诺依在楼道前站着，望着这陌生的建筑。墙壁雪白，扶手以木头制成，地上以瓷砖铺就。瓷砖呈淡粉色，其上点着几朵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