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71、有何资格

　　“你说得对，我不需要依附于人。”颜诺依笑了，眉眼完全舒展开来，明艳如玫瑰般，灿烂热情，一改往日似冰莲般的气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向柜台那边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待付过账后，便拉着清羽离去。

　　明月圆如玉盘，周边星辰很少，只有散落着几颗，洒下来微弱的光芒。两旁的屋内燃着灯火，小巷里一点也不黑。

　　在一个拐角处，颜诺依步子一顿，回身扑将过来，将清羽压在墙壁上，忽而闭上眼睛，缓缓地靠近，正欲吻上他的唇时，却被一只手掌遮住，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我希望你吻我，是因喜欢，而不是因为其它理由。”

　　颜诺依睁眼，眼神很清亮，声音笑中带着温柔：“清羽，其实一次，是没有关系的，并不损我的信念。”

　　生死历练，有清羽参与一次，并没有太大影响，如他所说的，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伤，最多不过是她浪费掉一次历练机会。

　　但得到的，也许会更多。

　　她轻声道：“我们虽相识了几个月，但其实相处时间很少，同去历生死、共患难，说不定我能喜欢你呢？你帮了我很多，却不求回报……”

　　她一直觉得，清羽对她，似乎太放任了，付出不少，却完全没有索求回应的心思，这让她，挺不好意思的。

　　清羽失笑，伸手过去点了点她的鼻尖，双目如同闪烁着的星辰，“哪有不求回报？你瞧，这不因为我总在退让，你便打算主动靠近我了么？”

　　颜诺依登时无语，弄了半天，原来是她在瞎愧疚，人家早就套好了圈，就等着她去钻呢！

　　“但我能如何？”清羽拉了拉她的手，又眨巴眨巴眼，故意委屈地道：“我不想伤你，所以不能强占你；不想让你不开心，所以不能囚禁你；不想让你讨厌我，所以不能挟恩索果；不想不尊重你，所以不能参与你的生死历练，去保护宠爱你，去磨灭你的强者之心。”

　　所有能快速得到她的方法，几乎都会对她造成伤害，他思虑很久，才选了这条“守株待兔”、“温水煮青蛙”的路。

　　“这倒也是。”颜诺依点点头，紧接着，又朝他白去一眼，“你若真强占囚禁我，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我明白，”清羽轻声道，笑得如偷了腥的小狐狸般，一脸的满足得意，“所以，我从不干那些吃力，又不讨好你的蠢事。”

　　颜诺依扬眉，懒懒地依靠在他身上，语气中若有戏谑之意：“哦？不干吃力不讨好的蠢事，那你准备干什么？”

　　这般温温吞吞下去，细水长流，也能上升到爱情？她倒觉得，两人间的亲情、友情会与日俱增，但男女之情，却是没可能诞生的。

　　“大概就是……”清羽微微侧头，附在她的耳边，如在献宝似的道：“任何时候，在你有需要时，我都会出现；在你不需要时，就退居幕后。”

　　他微微笑着道：“永不变的承诺，直至我死亡，直至你不再需要。”

　　颜诺依心中一颤，忽然之间，有些心疼，像被利刃割了下。过了片刻，她轻轻开口，声音很坚定：“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也是永不变的承诺。”

　　画面中，浅浅月色萦绕周围，灯火发着昏暗的光，色调柔和，气氛安宁，一对男女相依偎着，诉说着山盟海誓。

　　画面之外，无名界，九天域。九座神土上，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个紫衣男子立于殿堂中，双手负在背后，面容平静无波，只在偶尔，才有一丝黯然隐现。

　　淡淡的光星闪灭。在闪烁着光点的画面中，颜诺依与清羽含笑着对视，气氛越发温馨美好。

　　封启泽静静地望着，维持着一个动作很久，脸上划过一丝伤感，喃喃轻语：“诺依……”

　　“这是？”片刻后，一个女声在旁边响起，淡淡的语气，声音中似带着寒霜，没有一丝温度，又道：“母亲？”她面色无波，情绪未有半点起伏，“为何我每次见她，她都换了一副容貌？”

　　“你可以当她在红尘历练。”封启泽答道，目光不离光幕，温声道：“玄月，你有事吗？”

　　“订婚之日，只剩三天了。”玄月顿了半晌，身上犹似罩着一层寒霜，整个人如同一座冰雕，又道：“母亲，要与羽王萧清羽订婚。”

　　“我知道，喜帖上标注有日期。”封启泽答道，而后偏头望着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柔意，温和地问道：“我会去参加订婚礼，你去不去？”

　　“那是母亲！”玄月忽然转过头，目光从光幕上离开，直勾勾地盯着封启泽，一向淡漠的双眼内有了情绪，那似是一丝怒意。她的声音仍旧平静淡然：“父亲，她是您的妻子，也是我的母亲。”

　　“你错了，”封启泽回过头，凝视着前方的光幕，忽然低低一笑，脸上似有落寞之色，“她始终是你的母亲，但早已不是我的妻子。在十三年前，她喝下我喂的那杯毒酒开始，就不是了。”

　　“可您是被逼的，是有苦衷的！”玄月扬高了声音，这次的情绪波动大些。

　　“那又如何？”封启泽平静地回问：“那杯毒酒，是我递过去的，害死小狐狸瞳瞳的，是我，逼死她的，也是我。诺依性子刚硬，一次背叛，终身不回头，我们永不会和好。”

　　玄月直摇头，控诉道：“但是父亲，您从不曾试过修复夫妻关系，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开，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得到她！”

　　“从未试过，怎知母亲不心软？”她的声音中有了丝哽咽：“天劫下，母亲垂死时，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您却让给了别人，他以命相救，母亲岂能不感动？”

　　“玄月。”封启泽叹息，伸手过来，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侧身躲开。

　　两人静默很久。

　　玄月凝视着他，脸上一片漠然，语气中似有讽刺意味：“父亲，您怕了吗？怕母亲拒绝？我从不知，您这么懦弱！”

　　“玄月殿下，你太过分了！”一个男声传来，如此突兀地响起，回荡在大殿内，“你可知道，我王为何赐你封号’九天玄女’？”

　　玄月一怔，目光微微颤了颤，只听见封启泽喝道：“凌飞！”她握紧拳头，眉头不经意皱了皱，“父亲，我的封号——九天玄女，有什么寓意吗？”

　　凌飞这一句话，不可能无的放矢，必定含有深意。

　　封启泽摇头，似不在意地道：“别多想，只是一个封号而已，你若不喜欢，换一个便是。”

　　“我懂了。”玄月低语，自知得不到答案。经此一役，她的情绪归于淡然，低低地询问：“但仙域之王，他可靠吗？母亲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你担心，怕他伤害你的母亲，就叛离九天域而去仙域。”封启泽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劝道：“你去了，诺依会很高兴。”

　　“她不会信我。”玄月冷静道，脸上没有表情，既无伤心，亦无落寞，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欺骗过她，她对你抱有戒心，不会相信由你教导十三年的我，不信我会弃你而择她。”

　　“在她看来，如果我跟着你，便在为虎作伥；如果我转投她，便是居心不良。”直到这时，她才有了丝失落。

　　“当初为了保护你，诺依甚至不要自己的命。”封启泽劝道，轻轻一叹：“你不该怀疑她，她会信你的。”

　　“是吗？那我与你打个赌，她一定不会信我。”玄月浅浅一笑，眉目舒展开来，犹如昙花一现，绚烂了整个殿宇，幽静、美丽。

　　她似带上一丝期盼，放慢了声音：“如果我赌输了，她真的信我，那你就告诉她一切；倘若我赌赢了，她反正不信我，我也不用去仙域，就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不要任性。”封启泽加重了语气，但见玄月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又放软了声音：“你该清楚，你伤过童烟画，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儿，如果不是你还有用，他们不可能留着你。”

　　所以离开九天域，转投仙域，是最好的选择。

　　玄月轻轻一笑，脸上有悲哀之色，可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背叛九天域，放弃我的家，离开亲友，那么，我的生命中，还剩下什么？”

　　封启泽目光幽深，忽而闭上双眼，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力，声音低沉而平缓：“还有信仰，为之征战一生的信仰。”他睁开眼，凝视着光幕上的女子，脸上忽现一丝失落。

　　当初，正是这份信仰，让他和颜诺依走到今天这一步。

　　“信仰？真是热血而孤独的两个字。”玄月淡淡道，而后拜了一礼，“玄月告退。”

　　封启泽目送她离去，脸上忽的一冷，淡淡道：“凌飞，下去受罚！”

　　“属下自知越礼，该当受罚。”之前那个男声传来，带着一丝怒意：“但计划是九天玄女提的，让您遭天下唾弃的是她，让您和夫人生死相向的是她，让您失去夫人的也是她，作为九天玄女真身的玄月殿下，有何资格质问您？”

　　他不忿道：“玄月殿下一直希望她的父母复合，可她知不知道，原本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她，就是她制定的计划！”

　　“够了，凌飞。”封启泽冷声打断：“玄月现在不知道，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今日这样的话，你以后不准再提。”

　　凌飞苦笑道：“其实，玄月殿下说得不错，您为何不试着挽回，明明您和夫人相识在前，为何要白白便宜羽王？”

　　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封启泽的目光落到光幕上，望着其内相视的男女，静立了很久，才一甩衣袖，轻轻地一拂。

　　整个光幕暗淡下去，唯有颜诺依一人的影像光辉绚烂。她恢复了真容，一身白色长裙，如雪肌肤，明眸皓齿，身姿轻盈如燕，风采绝世完美，微微笑着，让大殿一切黯然失色。

　　她眸光澄澈清亮，没有一丝杂质，脸上浅浅含笑，温柔而纯净，在漫天星光下，缓缓走来，似九天谪落的仙子，不染尘埃。

　　那是他第一次遇上颜诺依。

　　还记得，就在他失神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扑将过去，抱住她的一条腿，大大的眼睛轻眨着，脆生生地道：“依依，依依，我饿了。”

　　她登时一瞪眼，屈指弹了弹小婴孩的额头，“小毛孩，谁让你叫我名字的，你要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回忆到这里，封启泽忽然闭上眼，整幅画崩裂，化作细碎的光点，消失无痕。良久，他开口：“凌飞，你错了。其实，诺依和羽王相识在前。”

　　颜诺依有所感应，抬头向上望了眼，微微皱了下眉，按下心中的疑惑。

　　“今日进度不小，我很高兴，但也该走了。”清羽轻声道，有一些不舍，紧紧地抱了下她，身上似有微弱的白光在闪，很快熄灭了。

　　他离开了，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张豫瑾的身体。

　　颜诺依退后一步，对张豫瑾失去了兴趣，步调不疾不徐，向顾家小院而去。但她没有料到，她的房间，被人为破坏，桌上东西全被扔在地上，衣柜书桌都被推倒，床上用品均被扫落。

　　“大小姐！”小丫头阿宝怯怯道，也不待她问，就噼里啪啦地说着：“二少爷干的，他上学回来，不知太太和他说了什么，他就一怒之下，砸了大小姐您的房间，我怎么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