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雪天.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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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天.13]
从遥远的长安传递过来的消息，千里马日夜疾行，不分昼夜，最终累到在燕北阵营前。
“什么？柔然来犯！”
“皇上要我们迅速迎敌，以防不测！”
“兵甲未足，粮食未够，怎么能进行一场不知期限的战争？！如此准备不充分怎敢上战场？！”
“柔然不知是何打算，吾等是否要马上建立起防线？”
……
燕北军营当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公事文书，让人焦头烂额。定北侯燕世城已经好几夜没有睡觉了，不仅这样，连饭食都未好好地吃上一口。不光他一个人，其他文员副官更是如此。他们必须连夜制定出详细合理的计划，将其投用于日后与柔然的战争之中。
不知为何，最近几年边疆附近的国家对大魏的进攻愈发多且迅烈起来。而像南梁等地却安平无事，他们能够怀疑是其他大国下的手，控制那些小国来犯大魏边境。
外边风雪交加，燕北的冬季有多寒冷是众所周知的。不仅仅是天气，战事也是十分吃紧的。先有北疆有谋反之心，又有柔然冒犯之意。简直让人头大。
*
“燕北的冬天一直这么冷吗？” 披着羊绒狍子的女人撩开窗帘，外面是飞舞的鹅毛大雪。雪花偏偏飞舞，晶莹剔透。
燕洵抱着个暖炉子，正在桌子上翻找好吃的糕点。他咬都没咬直接塞进了嘴巴里面，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像是松鼠在咀嚼它的松果。
“对啊。” 一着急，糕点便卡在气管里了。他赶紧喝了口热茶，茶水润过喉咙。
女人拍了拍他的背，为他顺过气来。才使得对方能够说出话来。
那女人是琥珀。
让燕洵跌落悬崖的罪魁祸首，也是将其救上来的功臣。
那日在夜色深深的山崖上，那女人擒着一把银枪穿破深渊而来。那么亮，那么闪耀。那月光不能与之比拟，仿佛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然而那一刻，月亮倒成了米粒。
不知道是怎样办到的。那女人背着燕洵冲上了山崖，虽是靠那把枪，但也是太不可思议了。
燕洵有时既佩服这女人武功高强，又羡慕她这一身自己不可得的高超武艺。
但他仅仅是看了看对方的手便略有放弃之意，觉得自己达不到对方的高度。
那双手没有很光滑，粗糙，却没有燕北战士们那么粗糙。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练功夫的时间不长。仔细看看，隐隐可以窥探出表皮覆盖的痕迹。意思是说，她的皮肤外面又移植了一张皮肤。怕是伤痕太多，难以让人接受。即使是这样，仍是有许多伤疤显露在上面。皮肤的颜色又黑，比之衣袖里的那部分简直是黑了许多。她也许曾征战江湖沙场，在烈日下骑马飞驰。
左一句右一句，两人的聊天挺尴尬的。不过这也许是燕洵一个人的想法，因为琥珀看起来仍是笨拙的一副样子。还好燕洵自己是个蛮热情的人，否则气氛真的要比屋子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翩翩而舞的白雪，恰如春天到来时那一时而开的满天梨花。
燕洵痴痴地望着那副场景，下意识地拉住了身边人的手。
琥珀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的少年。从清澈的琥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亮光。
——像星星……
——像太阳。
“我们出去玩吧。”
——出去、玩？
——外面去吗？
“在下大雪呢。” 她答道。马上琥珀就看见对方眼睛里像是产生了某种“你这人这么不解风情”的意思，倒是她摸不着头脑。
“因为是下雪天才要到外面去玩啊。”
天性爱玩，这几乎是所有人对燕洵的评价。作为定北侯府最小的儿子，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苛刻要求，尽是宠爱。就是浸在蜜糖罐里的孩子一样。
“……” 琥珀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里还是没有什么神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便拉着对方出去玩了。也不问问她的意见什么的。
但燕洵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以来便知道她没有什么主见。流落异乡又全无记忆，怎么想怎么可怜。风眠又因为那件事情被父母惩罚不准出来，他自然没了玩伴。
所以快来玩吧。
琥珀眼中，那孩子那么欢快。虽然不记得，但是她隐约觉得自己曾经是没有这般欢乐的时光的。沉闷、沉闷，仿佛被浸在海洋当中无法呼吸。
所以自然而然地对没享受过的东西无比向往，心灵被感染上了快乐。
“你慢一点。” 琥珀喊。她走的时候微微有一点瘸，因为用力过猛把腿脚给伤着了一点。
大雪天，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银装素裹，好一片茫茫天地间。
燕洵穿着一身紫貂红锦带的华贵衣服，在一片雪白当中艳艳得像是在发光。
琥珀小心地走了两步，那雪却是无比松软让脚一下子陷入当中去。那雪大概没过她的小腿，却到了燕洵的膝盖。他真的还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少年。
今年不年。
琥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自己离那少年只有一丁点的距离，似乎触手可及。
空气被撕裂开来的声音响起，迅速而让人来不及琢磨琢磨意思。
那光是白的，迅速便湮没在白雪所反射的白光里了。出于直觉，琥珀伸出了那只手。在外人看来她是想要去触摸那年轻的少年，可她内心并不是这般想的。
噗嗤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了。随之而来的是红色在白雪地面上晕染开来的景象，由小小的一滴迅速延伸染红了一大片的雪面。在那透亮几乎可以反射人面的白雪做成的镜子里，一个白衣的人倒吊着亭子的一角悬挂着。
一根细箭，穿透了她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大雪天.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