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力挽狂澜（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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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头牛拖着满车的粮草在青远县城门口等候着，留着短须的精瘦男子向城门守卫递上路引和一封信之后没多久，县太爷就急匆匆地带着人赶到了城门口，把这一行人迎了进来。
拖着粮草的车子很快就被军需官引走了，车队的随行人员都被迎去了徐掌柜的客栈休息。
这声势浩大的一群人，在青远这么个小地方，又是县太爷亲自接待又是给安排住宿的，谢渊想不注意到都难。加上在练兵的王仪封也被请去了县衙，谢渊也跟上去瞅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见到了熟人。
被请进县衙的一人脑袋上顶着<安王长史>的名号，另一人跟在车队里，与车夫一般打扮的人就是谢渊常见到的，那个与胡人几次见面的安王幕僚元齐。
安王派人送来粮草，这幕僚来便来吧，假装车夫跟在车队之内是为何呢？
如今的青远作为边境之城，无论是防御工事还是对进出人员的检查，比起之前要强上许多。这几日在城中来回走动，谢渊也并未发现陌生的面孔进出。如果这人还是来与胡人见面的，那胡人得是有飞天遁地之能才能进入青远吧……
这一瞬间，谢渊脑中转过不少思绪，脚步不停直接跟了上去。
悦来客栈的徐掌柜熟练地将安王府的车夫、下人安排好，正噼噼啪啪打着算盘，觉得这回的公务接待可能拿不到银钱，就见谢八扒在门口打量着店内，和之前那副挑人下手的模样像极了。
徐掌柜哭笑不得，亲自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谢小兄弟这是干什么呢？王……”
见着徐掌柜，谢渊才反应过来这群人进的是自家地盘，顿时感觉事情好办了不少，连忙一把捂住徐掌柜的嘴巴，不让他提到王仪封。
两人走进一间厢房后，谢渊才低声问到。
“徐掌柜刚刚安排的那群人，是安王府的人吧？”
“是啊，县太爷亲自安排的，送来了一百多旦粮，还会留下一部分牛给春耕用。”徐掌柜对安王涉嫌与胡人勾结一事略知一二，曾对安王的恨之入骨，如今见到他这一番举动，倒有些费解了。
谢渊对安王这番举动也是存疑的，无论是他用来收买人心也罢还是别有所图也罢，暂时不得而知，只有这个安王幕僚元齐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如果能知道他来青远做什么，或许就能抓到一些实质性证据。
于是，谢渊把他如何认出了车夫中那个与胡人见面，跟着他来到客栈的事对徐掌柜说了出来。但是因为这些人打扮几乎完全相同，被领进客栈安排住下之后，谢渊分不清那元齐住进了哪一间。
听到这里，徐掌柜立即正了神色，稍稍思索一番便道：“长史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我给安排了上房。车夫和下人都在一层，五人一间的通铺，不过每间就安排了三个人，住了三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每间房打个招呼，送点热茶饭食，看看你说的那人在哪一间。”
谢渊一听立刻点头同意，跟着徐掌柜去换了一身店小二的衣服，等后厨把馒头麦饼小菜备好，就端着托盘和徐掌柜一起“送餐”去了。
“多谢掌柜，多谢。”车夫们高兴的收下饭食，将徐掌柜送出了门。
徐掌柜看了眼谢渊，见他摇摇头便唤人再去取了饭食，寄希望于最后一间房里会有要找的人。
最后一件通铺内，三人或躺或坐，其中两人正小声聊着，另一瘦弱些的人正坐在一边，似乎在打盹，只有那不停点着床铺的手指表明，他并未睡着。
“哆哆哆！”敲门声伴随着徐掌柜的问候，“安王府的各位在吗？在下客栈掌柜，给各位送些吃食来。”
“嚯！来的正好。”两个聊天的人听到这话，立即跳下了通铺，一人打开门，见小二的托盘里放着六个大汉拳头大的馒头，两样小菜，甚至还有一碟酱牛肉，连忙朝着掌柜道谢，“多谢掌柜的，这，这些……”
“这些是小店送的，多谢各位不辞辛劳送粮草过来……”
徐掌柜寒暄着，谢渊全程低着头，把托盘送进屋内，眼神迅速的扫了一遍，发现了那靠在墙上假寐的另一位“车夫”元齐。
此时，元齐的手不再敲着点着床铺，环抱在一起仿佛真正的车夫，靠着墙边休息，对徐掌柜的到来一无所知。
谢渊看了一眼，这人做了一些伪装，与之前来到青远时的样子略有不同，只是自带作弊器的谢渊只需要确定下头顶显示就行，管你做了多少伪装都没有用。
确定之后，谢渊退出了房间。
“谢小兄弟，既然找到此人，我让小二盯着那房间，他若出来我便遣人来找你，你先去告诉二公子吧。”徐掌柜得知最后一间房内有要找的人，心中大安。
“此人甚是狡诈，还精通变装，上回就是低估了他被他钻进人群跑了。这回还是让我来盯住他，等王副将离开县衙，就劳烦徐掌柜遣人告诉他。如果这人有动静，我会留下记号。”
这元齐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店小二很容易就会被他甩掉。谢渊这回是卯足了劲儿，加上有头顶显示的帮忙，一定要抓到点什么实证。与王仪封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学到了王家军中一套常用的追踪记号，方便后续的人随着记号一路寻来。
之后，谢渊又去收了次碗碟，见那元齐还在屋内没有动弹，这大通铺除了大门没有进出的地方，他放心了许多。于是便向掌柜要了两个麦饼，夹了几片牛肉藏在身上，蹲在了角落，守着那间屋子。
这一守，便守到了太阳下山。
元齐该有行动了吧……安王府此次送粮来，绝不会停留太久惹人怀疑，明天肯定就要启程回去，现在不行动还要等到何时。
谢渊咬了两口麦饼正这么想着，忽然一个人蹲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样，出来了没？”
来这么大个人把谢渊吓了一跳，是王仪封说话的声音让他放松了警惕。只是这人怎么也有这么个贴着人耳朵说话的毛病，谢渊狠狠的抖了一下，半边身体都有些僵硬。
“……”谢渊摇摇头，闻到王仪封身上混杂在一起的酒味和汗味，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确定是他？”看见小崽子嫌弃的目光，王仪封咧了咧嘴，故意又靠近一步，想要把身上的味道往他身上蹭，就像野兽标记自家地盘一样。
谢渊还是没说话，给了一个“废话”的眼神给他，避无可避已经蹲在了墙角，只能任这只大猫在自己身边蹭过来。
王仪封见小崽子瞪过来，顿时喜上心头，又有了去摸摸抱抱的想法。
也不知道徐掌柜知不知道他口中的二公子是这般德性，蹲在谢渊身边没一分钟是安分的，一会儿捏捏他的胳膊感叹他怎么还不长肉，一会儿教导他蹲了这么长时间该怎么活动下腿脚防止等会儿要跟踪的时候起不来，一会儿凑过来闻闻表示他肯定藏了好吃的……
谢渊：求消停！
“把你那藏的麦饼给我一口，饿死了……”王仪封伸出爪子就要往谢渊的怀里探去。
谢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单手扣住他伸出来的手腕，直接一肘子朝后面的脖子顶去。
被小崽子制住倒没什么，要是被他一肘子撞到脖子就不是小事了。王仪封避开脖子，反手扣住了谢渊，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道：“别闹。”
又来这句！谢渊心尖一颤，忘了反抗。
王仪封见小崽子不反抗了，直接往他怀里摸去。手一捞就拿出一块被啃了一半的麦饼，里面还夹着些牛肉。也不介意是小崽子啃过的，吧唧吧唧两三口就把剩下的全吃到了自己肚子里。就着小崽子亮晶晶的眼眸，很是下饭。
“唔，不错……谁教你的把肉夹在麦饼里？”
陕西肉夹馍，听过嘛呵呵。谢渊翻了个白眼，刚想张牙舞爪反抗起来，又被捂住了嘴。
就在这时，那扇他监视了很久的门有了动静，门打开了一条缝。
谢渊一动不动，屏住了呼吸，唯恐刚刚的动静惊动了对方。不过显然是多虑了，门很快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房间里出来，朝着客栈的后门走去。
借着月色仔细辨认，头顶显示准确无误，谢渊对王仪封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人。两人立刻行动，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人手脚灵活，一路快步直奔南城门。这一路他走的都是大路，尽管有夜色的掩护，但是路上没有人，稍有动静就有可能引起元齐的注意，两人便只能远远地跟着。
不知是他这回有些着急，还是断定自己不会被发现，元齐几乎没怎么注意自己是否被人跟着，一直在赶时间，很快就到了南门边的一间小茅屋前，四下看了看无人注意，便推门而入。
南门也是上次战斗中的主要地区之一，如今城墙加高了将近一倍，一些破损的地方也做了修补，民宅部分没有很大的损毁，主要是门窗的损坏。
元齐进入的那间茅草屋比起之前他与胡人约见的地方破得多，尽管里面对话的两人都已是压低了声音，从破损的窗户里还是能透出不少信息，这倒是方便了谢渊他们的偷听。
“……不是说近期不要见面吗？怎么突然把我叫出来。”一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话。
“王仪封被封为镇远将军了，旨意这两日便会到。”元齐小声道。
“那样不是更好？”
“呵，上面还派了定远将军同来，何傅和那王老头可是忘年交。你可要小心了，何傅比起王老头可精明的多，到时候……”
“只要王仪封还信任我，你就安心吧。”似乎是聊了两句没什么事，那人便放开了声音。
听到这里，谢渊忍不住去看了眼王仪封，果然他皱着眉，似乎在思索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力挽狂澜（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