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大荒南经篇《秦时明月同人》》焦糖布丁

40、第 40 章

　　侍卫不敢上前，只能嘴里呼喝着驱赶。
　　在众目睽睽之下，养龙少年自己从油鼎之中一步跨出，站在大堂之上，似乎连衣裳都不曾被油浸湿。
　　油煮不死，这件事情让夏王心中惶惑起来。他不得不将桌上的东西随便抓起一个扔在地上：“关押下去！如有反抗，当以弑君谋逆论！格杀！”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在那一瞬间照得大殿如同白昼。
　　一阵静默之后，滚滚而来是一声炸雷，像是要炸地宫殿屋檐都裂开。
　　天空下起雨来。
　　少年在惶惶不安的人群中尤其眨眼，他弹弹衣摆：“囚所在何处？”
　　事实上在场之人心中都多少知道一点，这个少年恐怕不会被轻易杀死。他们不得不装作凶恶的样子，用手中的青铜板斧一点一点逼近少年。
　　少年目光澄澈如故，开口道：“不必如此，带路就是。”
　　众人面面相觑，但下意识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看着少年抬脚往殿外而去。殿外的雨势渐渐大了，淋得押送侍卫的铠甲湿淋淋显得越发沉重，而那少年的衣摆却扔能在雨中飞扬起来。
　　丞相目睹着这一切，看见周遭诸人面色逐渐变得惊恐而惶惑，心中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压不住了。他对着双目圆睁，剧烈喘息的帝王耳语几句。
　　帝王回神，阴鸷的目光从堂上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下定决心。他对丞相试了一个颜色，道：“本王乏了，今日雨大，众位爱卿出宫不便，便在西殿暂时歇下。雨停后再出宫。”
　　不等众人谢恩，帝王已经携着老丞相从屏风之后隐去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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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解盖聂的侍卫似乎忌惮着什么，并不过多为难他，只将他锁在巨大木柱后面的囚室中，便仓皇退出地牢。
　　半夜风大雨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电闪雷鸣中，许多被暴雨惊醒的夏国子民出来查看屋顶时，都看见了天幕之中翻滚的巨大身影。
　　那是蛟龙的姿态，发怒的神明。
　　宫室虽比寻常百姓茅屋土房坚固，但是巨大的雷击之声让宫殿屋檐上的瓦当被震落碎裂，地面上也渐渐积满了水。地牢地势低洼，水渐渐漫过脚踝，仍旧不停。
　　盖聂分出一线精魄，对搞风搞雨的黑蛟对话：“小庄，不可淹没民居，你我不能枉造杀孽。”
　　黑蛟巨大的身影在夜空翻滚：“师哥，这样优柔寡断，真让我看不上。这样愚蠢的人类，你还在等什么？”
　　一声炸雷过后，盖聂看见囚室门口出现的仓皇影子。他问：“谁在那里？”
　　那影子乱步而入，掀开斗笠和湿答答的玄色衣袍，居然是方才在大殿之上曾经替他求过情的王子，他记得夏王唤他皋立。他神色显得惊惶不堪，急切道：“西殿被雷击中着火了，宫里的侍卫都去救火，你——我这就放你离去。”
　　盖聂嘴角露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以他和小庄的能力，带着赤练离去轻而易举，但是他保不住宋山不被再度惊扰。如果这个宫里没有一个懂得敬畏天地的人，即便这次能够离去，只要夏王还在，对于山精树怪的劫数就还会继续。
　　他用神识说：“小庄，我们可以走了。”
　　内心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又一声炸雷击中了头顶的稻草，囚室的屋顶被击穿，雨水瓢泼而下。
　　破开的洞中，露出巨大黑蛟遒劲的身躯，和俯仰之间巨大的神威之力。
　　盖聂心中一愣。
　　小庄吸收了这里的龙气，这是要提前再进一个境界了？
　　半夜的浓稠色调被搅成一团浑浊的汤，然后那汤似泼洒了一般开始往下倒，时而淅淅沥沥时而瓢泼大雨。
　　四方城里有百姓已经开始跪地磕头，嘴里叫着：“龙神显灵了！龙神显灵了！”
　　有人叫：“真龙现身了！真龙出现了！”
　　也有人恐惧叫道：“是神龙发怒了，听说宫里养的龙死了一条，这是作孽啊——龙是神物，怎么能被养在宫里呀——”
　　细碎叨念混在吵闹之声中，不绝于耳。
　　盖聂喃喃道：“糟了，忘记他一到人间就控制不住这件事。”
　　夏王之子吓得脸色苍白，抖着手去找工具来开锁，嘴里道：“你还是快走吧，等到宫里的火扑灭了，他们就会反应过来的。”
　　谁知一直安静的少年却将仰望破洞的视线调回来，落在他身上。他眼底的颜色，就像是深秋时节飘红的枫叶一样，带着暖意的色调：“我和师弟栖身在很远的地方，从这里往南要一直走。可是听说夏朝的疆域无边无际，所以你们派人来到我们居住的地方，带走了我们的家人和朋友。”
　　夏王之子手下一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那两条龙和蛇？还有凤凰？”
　　少年走近一步：“万物本寄生于大地，不知何时何日，有人生出了万物主宰的念头，于是以为可以驱使世间万物。”
　　夏王之子嘴唇发抖：“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更近一步：“你该知晓，天地有尽，走得太远了，脚下必定就是深渊。”
　　夏王之子睁大眼睛：“你、你、你不能对我父王不利！”
　　少年注视了他的眼睛一会儿，忽然转身，凭空跃起，直接从破碎的屋顶跃出，落在屋顶之上。他对着空中翻滚扭动的黑龙叫道：“小庄，下来！”
　　然后夏王子震惊的看见那黑龙扭动了几次之后，当真就越来越低，巨大是身躯虽热慢慢缩小，仍是遮天蔽日横贯夜空。蛟尾一动，就将宫殿的一角整个扫塌，扑簌簌往下掉落。
　　那麻布衣裳的少年蹲身一跃，竟然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像是一片风中飘动的叶子，落在了黑蛟身上。他双手一握，捉住黑蛟头颅冒起的犄角。
　　黑蛟仰头发出长长的龙吟之声，天空中顿时雷霆涌动，漆黑如墨。
　　一只白色的凤凰自宫中升起，脚上抓着一条赤练小蛇。
　　黑蛟扫了一眼凤凰，仰头一窜便是九十丈，身形半隐在云中。凤凰紧随其后，在众目睽睽之中，消失在了天边。
　　这一夜，夏宫在雷雨中被雷击中宫室，引发大火，听说当晚赴宴的士族都死了干净。
　　这一夜，雨下了一夜，夏王都的百姓都看见一龙一凤自王宫飞升的画面。
　　这一夜之后，夏王便病倒了。
　　夏王病倒，王子监国，第一件事，便是召回东南西北四处寻龙的王都使者。对外只称，夏王诚意感动天地，龙神显灵了。
　　王都的人却议论纷纷，若这是显灵，为了之后夏王变一病不起了呢？
　　为何飞升当日，龙背上，骑着却是一个白衣少年呢？
　　且不提夏王城在雷雨之夜发生的事情，在后世中如何演绎，只说大枫骑在师弟背上，一路被雷电追赶。
　　出了王都之后，黑蛟已经控制不住身形，完全现出本来的体态，变得巨大而狰狞，浑身布满黝黑坚硬的细鳞。他头上的犄角咔咔作响，似在生长。
　　盖聂心中暗叫不好，不该给小庄吃那许多朱果的。
　　距离上一次进阶，这次太过仓促。天地万物生老病死本是天道规则，逆天而行对抗的就是天道，也是在天道的默许之下偷天之力，故而需要缓缓而为，日以继夜修行不辍。唯有如此，才能积攒足够的气运和修为，反过来对抗天道。大道无情，却又在无情之中留下一线生机，给耐得住寂寞的修行者。为了这一线生机，他们必须付出万年光阴，不食人间烟火色，不近人间得意欢。
　　小庄这次进阶时间太短，必定不稳，如今引来天雷追赶，怕是不能轻易善了。
　　风越来越大，是因为黑蛟越飞越快。
　　蛟类修炼万年便可化龙，龙族司水，天生与水亲近，在雨中反而让他兴奋异常。但这兴奋来得太不是时候。
　　不该行云布雨的时候布了雨，落下的每一滴雨水都不是甘霖，而成了罪，反了天规。
　　世间万千，有东南西北海内海外，天条繁复冗杂，管不过来也就罢了，偷偷在人间兴风作浪数年的小妖精多了去。但如今进阶引来天雷，再小的动作都已经为天道窥探。
　　……

作者有话说

　　小师哥被煮熟了，香喷喷可以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