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师兄过来 ...
-
在苏汀刚刚入门的时候，因为抢了人家的妹子，霍嘉昱心虚之下，变着花样加倍地对苏汀好——就是那种我抢了你的妹子，只能从别的地方各种补偿你的诡异心态。
因为他对苏汀特别好，好到苏汀越来越粘他，也引起了郁宁的注意。那时候两个人正处于友情以上，恋爱未满的地步，郁宁是个特别飒的姑娘，看似每天以逗霍嘉昱害羞为乐，实际上心里特别重视霍嘉昱的一举一动。她看心上人对苏汀那么好那么重视，自然也要跟紧他的步伐，对苏汀这个隔峰的小师弟也纳入自己羽翼之下，温柔地呵护着。
愚蠢又闷·骚的的霍嘉昱虽然嘴上一直未曾跟郁宁许下什么海誓山盟，或者定情的话，实际上早就满心欢喜地幻想着等自己结成金丹之后，要怎么去掌门那里提亲。闲着没事儿就扒拉自己积攒的私房钱，想着要给郁宁买个特别结实好用的防御灵器。
他没有发现，随着苏汀逐渐长大，郁宁对待苏汀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每次见到他总是眉间含愁，欲言又止。
直到某天，他带着自己精挑细选的防御灵器乐颠颠地去莱定峰找郁宁，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心痛到几乎窒息的一幕。
郁宁正在指点苏汀剑法，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美男子，明艳非凡的女子拿着帕子踮起脚想要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郁宁那种温柔缠·绵到入骨的眼神，还有染上淡淡绯红的脸颊，生生地刺痛了霍嘉昱的心。
这种眼神，曾经是落在他身上的，每次都能让他向打了鸡血一样，对阻止男主黑化这件事充满了干劲。
就在两人朝着这边走来的时候，霍嘉昱下意识就躲到了粗大的老树背后。
这二人，男子高大俊美，女子明丽柔美，两人喁喁细语并肩而行，好似一副精美的画卷。目送着二人离开，霍嘉昱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郁宁经历了那么多，这几十年来堪称心有灵犀，深情无言了。却没有想到，不知从何时起，郁宁还是按照原本的剧情跟苏汀走到了一起。就好像真的有命中注定一样，无论他做了什么，付出多少，男主和女主终究会踢开他这个挡路的炮灰，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此后深情无悔。
回忆结束，霍嘉昱闭着眼睛长叹一声，之后端正坐下，认真地看着郁宁的眼睛，轻声道：“你都想起来了？”
郁宁惨然一笑，屈起手指点了点脑门，哑着嗓子说：“是。”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明明好似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如今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就好像这才是她应该经历的一切。
“既然你都想起来了，那……”
郁宁忽然暴起打断了霍嘉昱的话，大声质问他：“我是问你，当初为什么避而不见，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既然对我还有情，又为什么偷偷把我送走，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你随着归元宗都死在苏汀剑下之后，几乎要疯了？
霍嘉昱下意识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好像这能给他无限的勇气，让他去面对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就算我们之间没有那份情，可好歹也是共患难过，兄妹之情还是不会断的。你爱慕苏汀，想要和他在一起，又觉得愧对于我，我怎么忍心让你陷入那等纠结伤怀的境地。”
他轻笑着抬起头，有些释然地笑了，“也是我对不住你，那时候我太傻，错把依赖和憧憬当成了爱慕，让你也跟着难受，对不住啊。”
这下郁宁是真的哭得不能自已了，她松开霍嘉昱的衣袖，跌坐在地，嘴里喃喃道：“你弄错了……对我只是，憧憬和依赖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曾经的痛苦和挣扎又算得什么？
这些年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苏汀明明小了她那么多岁，两人的接触也不算多，为什么在苏汀十七八岁的时候，她忽然就入了魔障一般，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不能言说的爱慕。她纠结过挣扎过，可冥冥之中好似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就是这个人了，就是这个人，你要爱慕他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你要为他生，为他死，对他死心塌地，倾注所有柔情。
现在回想起曾经的往事，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害羞少年，一直把苏汀当成心上人关爱的小师弟来看待的。可当苏汀一长到十七八岁，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把目光落在苏汀身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对方偶尔勾勒一个淡淡的微笑都能让她心如撞鹿。
这种情绪来的突然又莫名，她拼命挣扎，整个人好似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疯了一样开始迷恋那个俊美的少年，一半哭喊着要去她心上人身边。
郁宁一直想要和霍嘉昱好好说一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自己突然移情别恋了一半，想要脚踩两条船？
就在这样的纠结和挣扎中，霍嘉昱忽然沉默了，甚至再也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本来就挣扎着往霍嘉昱那边去的另一半就这么被压制了下去，她开始像入魔了一般渐渐将那个温柔的竹马忘却成一个模糊的符号，满心满眼都是苏汀。
直到，她被霍嘉昱使了药迷晕过去，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早已被船队带到了离北域最远的南域海岛上，除了满身坚固的防御灵器，她的修为完全被压制到了炼气。一个炼气想要穿越危险又广阔的无妄海回到北域，简直是异想天开。
还没有等她想法子解开身上的禁制，就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归元宗最有潜质成为大能的弟子堕入魔道受万人追杀。等她花了五年终于想法子凑齐船资能够跟随大船队回北域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来——入魔的苏汀杀回了归元宗，将宗门上下三万多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
这四个字里就包涵了霍嘉昱的那条性命，也让郁宁那种纠结挣扎的感情，终于有了结果。
一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再听听霍嘉昱的致歉，郁宁觉得魂飞魄散也不过如此了。
“你弄错了……好一个弄错了……”郁宁把脸埋在膝盖中，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好像这样才能驱散从心底弥漫出的那止不住的寒意，“对我是憧憬，那苏汀呢？”
苏汀啊……霍嘉昱慢慢绽开一个温暖的笑，“苏汀……是爱慕。”
遇到苏汀，俩人连续折腾了三个周目，霍嘉昱终于知道有时候爱情不会你曾经设想好的那样，出现的那个人也未必符合你当初的要求，可一旦来了，你就会知道，是这个人了。
他是个很缺爱很缺爱的人，别人待他一分好，他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还。
自以为曾经深爱过郁宁，可那其实并不是爱，只是一种对于自己幼年时期缺失的某种来自于女性的呵护的可望不可得的怨念。所以，他曾经像菟丝花一样依赖郁宁，甚至把她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目标和寄托，这本身就是一种有些病态的感情，却被他包裹上一层名曰爱情的外衣，用来安抚自己荒芜的灵魂。
可在和苏汀纠·缠了这么久之后，他才发现，真正的爱情不会某种让人变得更加懦弱更加依赖旁人，它会让你坚强到无所畏惧，哪怕再没用，也想要为心爱的人撑起一片狭小的空间。
让他知道，自己也是被某个人所依赖，所需要的存在。
虽然已经弯成蚊香了，可心理上霍嘉昱还是个看不到细节，不明白女孩幽微心思的‘直’男。这话说透之后，既然郁宁没有问他为什么也会保留着两种不同人生的记忆，也没有问人生一再的重复跟他有没有关系，他就觉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泛起鱼肚白的天边，将石洞中的痕迹全部抹消了去，而后对郁宁说：“郁……郁师姐，月尔现在情况不好，如今我也是紫极宫众人追杀的目标之一，但你们不是。我现在要去找苏汀，想法子带他去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你……你先带月尔回转宗门，如何？”
这话里有公心也有私心，一来翁月尔情况不好，确实不该继续跟着他们继续颠沛流离。二来，就算剖白了，可郁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苏汀是个怎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这万一要还是有那么点……他不就是带着俩情敌去苏汀身边？
“你……要去救他？哪怕他现在入了魔，被道门联手追杀？”郁宁喃喃道，什么时候，她羞涩又软糯的甲鱼为了一个人，变成了如今坚强到无所畏惧的地步？
霍嘉昱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认真地点了点头，“苏汀在等着我呢。”一想到那个蛇精看苏汀的眼神，霍嘉昱的心里就打翻了一卡车的老陈醋，咕嘟嘟冒着冲天的酸气。
看着霍嘉昱说要去救苏汀时，整个人简直要发光的模样，郁宁死死地掐着手心的嫩肉，才克制住自己，不至于暴起嘶吼撒泼，像个怨愤的泼妇一样，去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怨恨。
她从未曾见过霍嘉昱这样的一面，曾经俩人就算感情最好的时候，看到自己出现，这个人也不过是悄悄地红了脸颊，羞涩而依赖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支柱一般。那时候她还满心欢喜，觉得甲鱼就是这么一个软糯的少年，依赖她需要她，所以她得无坚不摧，得为他遮风挡雨。
如今，甲鱼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郁宁的心里更是酸涩发痛。
郁宁怎么可能听霍嘉昱的话回转宗门，别说她既然知道苏汀日后会入魔发狂到屠尽宗门，根本放心不下甲鱼的安全。就说她自己身上那些莫名的异状，她也得去再见苏汀一面，验证一些模糊的猜测。
她捋了捋头发，将翁月尔打包捆到背后，提着剑肃然道：“月尔的心病便是苏汀，我就算带她回去宗门也于事无补，既然都到了这儿，咱们先去见了苏汀再说。月尔是心病，这心病还得苏汀这味心药来医。”郁宁眯着眼睛，张嘴就给苏汀上了好大一记眼药。
郁宁这话一出，成功地让霍嘉昱心中又狠狠地酸了一把。尼玛哦，当初怎么脑子进水了，觉得男主身边的美女越多越好，他可是恨不得把苏汀写成万人迷，几乎所有见过他的女子都会被万人迷光环给煞到智商为负，哭着喊着要跟着苏汀，不给名分也行。
如今……也就出现了仨，其中一个还是性别难辨的蛇精，他都酸得难受死了。一想到剧情往后走还有不知道多少个藏在各地角落中的美女，擎等着苏汀的驾临，霍嘉昱眼前冒出一阵金星——不行，还是得把苏汀带去某个深山老林里，建个小黑屋关起来，免得他沾花惹草。
海族王城。
聿若感受到魔气正在一点一点将他的身体神魂销蚀吞噬，再看看眼前这个抓着他脖子，斜倚在王座上，有点漫不经心的红眼青年，不可置信地问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不可……能，你……明明中了蛇骨，怎会？”他明明看着苏汀完全吸收了蛇骨，神智变得迷离，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温柔缱眷，好像只要自己一句话，他就能把心肝掏出来递给他。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怎敢解开困住苏汀的结界放他出来，想要趁着蛇骨效力最强的时候与之成就好事，只要有了孩子，再想法子留住这个人也不是难事——人族都是那么的重视亲生血脉，尤其是男人。
可谁料到，明明对他笑的那么温柔顺从的苏汀，在他解开结界的一瞬间，就将他制住。然后这个忽然变得像恶鬼一样的男人，就这么带着他，让聿若亲眼看着他把海族的子民杀·戮吞噬殆尽，一双眼睛也好似吸饱了鲜血，变得殷红无比。
“呵，你以为用个什么鬼蜮下流的东西就能操纵我的神智，让我以为你是师兄？”苏汀不屑地挑起嘴角，冷笑着加快了吸收吞噬的速度，“我的师兄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别用你恶心的眼神套用他的脸！”
就这样，聿若带着无尽的痛苦、悔恨、自责，被苏汀吸收成了养分。
吸收完整个海族，苏汀的实力瞬间提升翻了一倍不止，这样便捷高效的修炼方式，在解除了自身危机之时，同样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明明已经吞噬了上百海族，可内心好像有一头永不满足的巨兽在叫嚣着还不够，这些还不够，还要继续吃，冲破海域去陆上，那里有更多的食物！
苏汀握紧了手上的戒指，感受到上面传来霍嘉昱的气息，才稍微平息了一点让人抓心挠肺的食欲——不要这样，不要被欲·望所操控，师兄不喜欢你这样。
霍嘉昱和郁宁翁月尔三人蹑手蹑脚地溜进海族王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水中倒是飘着不少海族制式的袍子。霍嘉昱心中一惊，想起苏汀自带的魔功那种奇葩的副作用，再也顾不得隐匿身形，飞速朝着戒指发热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进王城大厅，就看到苏汀蜷缩在王座上，嘴中念念有词，整个人抖的像筛糠一样。
“苏汀！”
师兄？！
苏汀赶忙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正好看到朝他奔来的霍嘉昱……和跟在他身后的郁宁以及昏睡不醒的翁月尔。
在看到苏汀眼睛的一刹那，郁宁几乎是使出所有灵力，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挡住了霍嘉昱朝苏汀奔去的路上，将他一把塞到自己背后，万分戒备地说：“莫去，他入魔已深，理智全无早就不认得你，你若去了，怕是……”
苏汀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郁宁抓在霍嘉昱胳膊上的那只手觉得真是碍眼极了。
他冲着郁宁阴冷一笑，低吼道：“放开他！”
尔后，一转头，对着霍嘉昱笑得春暖花开，好似一个嗜甜的小孩子在终于得到了最美味的那颗糖果一样，笑容里满满都是甜蜜到发腻的味道：“师兄，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师兄过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