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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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凤凰城就成了人间天堂。五颜六色的灯光胡乱甩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再漂亮的人也被照成了只变色龙。狂乱的舞曲咚咚锵锵地响着，配上扭腰摆臀的男人女人，自有一番独特的迷乱醉人之处。
昏暗的吧台处，蒋绅叼着根没点的烟半靠在墙壁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隔绝了周围的喧闹，自成一个小世界。
“阿绅，在想什么？”陈琼慢悠悠地走过来，手指敲在吧台的桌子上，面带笑意。
他是十三街有名的黑头子，凤凰城的老大，手里的小弟上百人，基本垄断了三十七中这一片的暗势力。陈琼今年才三十岁出头，又碰巧长了副和他丝毫不搭的斯文相貌，看起来就像是个俊秀的生意人。
可越是看上去没杀伤力的人，很多情况下，就越是狠辣。
“琼哥。”蒋绅弯了弯唇，从酒柜里给他抽了瓶酒，俯身靠过来，“Spirytus伏特加，要调吗？”
“九十六度，你要毒死我。”陈琼拿过瓶子看了看，放到一边，笑着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
“不敢。”蒋绅也笑，把烟收到盒子里，垂眼去看扫到桌上的灯光。五彩缤纷的光，把吧台也照成了一条变色龙。
“在想女朋友？”陈琼顺着他的眼神，用手指覆上那个最亮的光点，似笑非笑，“阿绅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琼哥，咱们不是来时就说好了嘛，我给您打工，但不卖命。”蒋绅抬起头，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您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来探我的底，这儿内里的事我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毕了业赶紧找个工地去搬砖。”
“搬什么砖。”陈琼低低笑了声，“我当初留下你，就是觉得你是干大事的人，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从你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你不简单。”
“琼哥抬举。”蒋绅从烟盒里又抽出根烟递了过去，右手在打火机的转轮上一下下摩擦着，喷出的火光明亮摇曳，“哪有什么不简单的眼神，我这就是散光。”
“来日方长，咱们再议。”陈琼没接他的烟也没接他的话，只是笑笑就转了身，“我戒烟了，谢谢。”
他穿着笔挺西装的背影和这的氛围格格不入，但却又诡异的和谐。蒋绅把自己的烟点着，胳膊撑在吧台上，眯着眼看他。嗤，老狐狸。
“帅哥，一杯粉色心情。”
一个描着浓厚眼妆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过来，抖着唇抛了个媚眼。可她那抹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还没碰着蒋绅的衣袖，就被躲了开。
“敢碰我，剁了你的手。”蒋绅后退一步，指尖猩红色的烟头若隐若现地飘出了袅袅的青烟，语气冷硬，“粉色心情？”
“不，不要了。”女客人被他语气中的冷漠和狠辣唬得一愣，慌乱地摇摇头，踩着高跟鞋急忙跑远。
跑个屁。蒋绅抖抖烟灰，从兜里掏出张单词表，凑着打火机的光瞄了两眼，又烦躁地胡乱叠了叠收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烦这了呢。还有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浪，看着就恶心，哪有那小姑娘的一丝秀气劲。
小姑娘…小姑娘现在干什么呢？应该睡了吧。
蒋绅把还剩大半的烟头碾进烟灰缸，又把那张单词表给掏了出来放在吧台上，用那瓶伏特加压住边角，慢条斯理地看。
啧，上学，好像也不是那么招人厌了？
曲秀秀深深记住了曲姿的教诲，回家放下书包就洗手进了厨房，花了快两个小时做了一盘香喷喷的抹茶饼。小心翼翼尝了个，剩下的赶紧找了个漂亮盒子装了起来，省的自己忍不住，那就白做了。
可她这一片真心就送出了一半，因为人蒋绅第二天根本就没来。那桌子上干干净净，要不是书桌里摆了整整齐齐一摞子课本，就像根本没人在过似的。
也对哦，他一月只上四天学的。曲秀秀抿抿唇，看着盒子里精致的小点心有点失落。他不来，那可怎么搞好关系啊。
其实蒋绅不来也没关系，何玉树一个人能顶两人的战斗力，那满满一盒子的小饼不过一个课间就只剩了一堆渣渣。曲秀秀目瞪口呆地看着鼓着腮帮子一脸幸福地嚼啊嚼的同桌，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沾了点饼渣舔了舔。
“就那么好吃？”
“好吃到飞起。”何玉树打了个响指，嘴一张就喷了曲秀秀满脸的碎末，“唔…我不四故意的…”
“没事，以后我再给你做。”曲秀秀抹了把脸，回头看了眼蒋绅空荡荡的座位，耸了耸肩。让你不上学，吃点啥都抢不上热乎的，活该。
听着这话，何玉树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欣喜表情，长臂一伸就把曲秀秀搂到了怀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就鼓着腮帮子在人家脖子上蹭啊蹭的，“秀秀，你真好，嗝，啊。”
曲秀秀撑着她的胸挣扎着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啧，好像是挺好吃的，连这抹茶味的嗝都好香啊。蒋绅，让你不来，活该。
“何公子，还有剩吗？”袁世宰强睁着睡肿了的眼睛，腆着笑伸手去够那盒子，却被何玉树事先一步夺过，伸着舌头将底给舔了个遍，还倒过来给他展示。
“不好意思，没了。”
“……”
“我去扔垃圾。”曲秀秀看不下去这俩人的恶心互动，捂着眼把盒子拿过来，不再理会那对活宝的针锋相对，快步往门口走。
盒子轻飘飘地落了底，没发出一点声音。曲秀秀满意地拍拍手，转头刚想回去，就被人大力给扯住了袖子，回头，是马卓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王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曲秀秀一脸懵的站在老王的办公桌前看着他那口黄牙开开合合了快半小时，只听懂了一个意思。他在骂她聚众斗殴，有伤风化。为了表达这个主题，他翻来覆去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说了十几遍。
“老师，您误会了，我们没打架。”曲秀秀忍住上去给他一耳光的冲动，尽量客客气气地解释，“就是有个老同学来找我，聊了几句，没有肢体冲突。”
“别描了，越描越黑。”老王含了颗胖大海，讽刺地瞟了她一眼，“我的班里出了这事，我可是丢了大人了。我一定会上报学校，重重地处分你们。”
“…嗯？”曲秀秀噎了一下，看着他的脸，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思考了半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回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还挺硬气。”老王在椅子上转了圈，停下来拿了本书站起身，“你就在这站着吧，这种态度，上课也是白上，学了也是白学。”
曲秀秀回头，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肥胖身影攥紧了袖子，心里闷的像堵了团棉花。这老师，脑子有灾吧？
老王都走到了门口，嘴里的絮絮叨叨还是清晰可闻，“一中不要的都塞到我们这来，我们欠谁的了这是…”
门砰的关上，曲秀秀再也站不住，噔噔噔跑到门口把门反锁上，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大转椅上，抱着胸生闷气。
老王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挺宽敞，但还是被他弄得乱七八糟。老王八蛋。曲秀秀学着何玉树的样子狠狠骂了句，泄愤似的用调羹舀了勺烟灰和进咖啡里，扫视着这间糟心的办公室，越看越烦。
处分你个瓜娃子的头啊，神经病啊你。
想着想着，曲秀秀又有点害怕。要是真开学这么几天就背了个处分回家，那曲姿还不得炸啊。屁大点事，作啊作的，烦死，怪不得地中海，头发都让自己给折腾没了。
曲秀秀一边搜肠刮肚地想着词骂他，一边胡乱地在桌子上翻着家校通讯录。她想找蒋绅的联系方式，好跟他通个气。人家好心帮了她，要是给人家添了麻烦，那得多不好。虽然…蒋绅可能根本不在意什么见鬼的处分。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是个什么主意的，蒋绅一看就是极有主见的人，要是能问问他的意思，自己也能多少安些心。主心骨这种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
思前想后了一大堆，可等真得了那一串号码，曲秀秀又怂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侵犯他隐私不高兴？他要是不回我我得多尴尬…他会不会生我气觉得我麻烦？还有，他昨天在奶茶店里是什么意思啊…
一大串的纠结梗在她的心头，曲秀秀就攥着那张写了号码的纸，磨磨蹭蹭得熬到了写完作业躺在床上才下了决心。还是知会一声的好，这是礼貌，无关风月…
直到删删改改地编辑完了信息，屏幕上显示了发送成功，曲秀秀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怎么会想到风月上去…
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巴巴地等了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又过了很久很久，曲姿高跟鞋的哒哒声音从门口传来，曲秀秀终于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忽的灵光一现。自己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却忘记了写名字！
曲秀秀你个二傻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还差 
